他追他逃，他插翅難飛。
北邙的天空下，濃霧中。
正上演著充滿趣味的一幕。
徐璋萬余盾甲兵，追逐著曹淳的十萬精銳。
一個不知道自己的實力。
另一個，也不知道自己的實力。
而在徐璋的後方，林若曦奮力追趕。
本以為追上徐璋的盾甲兵很輕松。
可誰知道，徐璋越跑越起勁，林若曦根本就追不上呀！
夜，漸深。
降下來的溫度逐漸穩定在某個臨界點。
夜風拂過，宛如將那天空的黑雲吹散。
同樣散去的，還有那濃濃的白霧。
曹淳帶兵暫避鋒芒，一路逃遁，他滿身汗水。
有生之年，他從未這麼窩囊過。
手握十萬精銳，別人攆著抱頭鼠竄。
這事要是傳回朝中，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韓築，霧……快散了。”
曹淳咬著牙，難看的臉色久久無法平復。
待到濃霧散去，他倒要看看，自己身後到底有多少追兵。
韓築抹去額頭上那緊張的汗水，長長嘆了口氣，“應該快了，大人，那四皇子在我們背後窮追不舍，其身後重兵怕是有十幾萬，否則他怎麼可能敢如此深入？”
曹淳不語。
十幾萬麼？
不是沒有可能。
根據情報稱，徐璋本身自己手上就有八萬兵馬，加上太子徐元上手的，十幾萬應是少不了了。
從眼下的情況來看，這十幾萬並沒應該沒有分兵。
否則徐璋哪來的底氣？
“看這濃霧，應該再有一炷香的功夫就要完全散去，前方有幾處高坡，讓所有人登上高處，屆時濃霧散去，那里便是最好攻防的絕佳之地。”
曹淳開始排兵布陣。
被追了一晚上，總要想辦法還擊吧！
韓築重重點頭，卻又道︰“大人，從剛才到現在，不見太子蹤跡，會不會……”
不好的預感涌上兩人心頭。
曹淳沉重道︰“先傳令，賊元狡詐，我們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今日出師未捷，但對方有十幾萬兵馬，我們暫避鋒芒也是無奈之舉，相信二殿下不會怪罪我們的。”
韓築恭維︰“曹大人所言在理！”
追逐還在繼續。
曹淳人馬則是朝著高坡上沖去。
周圍的濃霧漸漸散去，眾人的視線也越來越清晰。
林若曦總算是在這個時候，追上了徐璋的腳步。
“殿下！”
林若曦一聲高呼，驚醒了沉浸在追逐中的徐璋。
他猛然回頭，看著林若曦帶著人朝他奔來。
徐璋第一時間就猜到了徐元那邊可能出問題了。
他將林若曦留在原地，就是想要讓林若曦盯住徐元，免得徐元在背後搞小動作。
林若曦近前，她喘著粗氣，追了一晚上，總算是追上了。
好在濃霧沒完全散去，要不然就為時過晚了。
“殿下……”
林若曦上氣不接下氣，她緩了片許，忙道︰“殿下，您被太子賣了！”
話落，徐璋神情就變得難看起來。
他想過這個可能，只是沒有想到徐元真賣他。
徐璋連忙追問︰“若曦妹妹，本王不是讓你盯著老六麼？現在你來尋我，那老六呢？”
“跑，早跑了，你帶兵一走，他就跑了，我根本攔不住他！”
“什麼？”
徐璋失聲。
他本以為徐元還有後手，可這後手，竟是賣他。
林若曦深吸涼氣︰“殿下，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濃霧要散了，曹淳之所以畏懼我們，是因為濃霧之下充滿了未知，他們定是以為殿下身後有十幾萬的兵馬在追擊，眼下濃霧就要散了。”
林若曦的提醒，讓徐璋猛然抬頭。
他環顧四周，眼中的視線已經變得逐漸清晰，濃霧的確快散盡了。
“賊六呀！本王千防萬防，還是防不住你耍手段，惡心人呀！”
徐璋也來不及罵了，他當即就下令，讓所有人調轉方向，準備跑來。
林若曦進言︰“殿下，來不及了，讓所有人把身上的鋼甲舍棄，反正曹淳的復合弓也已經斷了弓弦，這鋼甲用處不大，還會增加將士們的負重。”
“在理，快，現在就傳令下去！”
很快。
東征軍中的盾甲兵就將身上的鋼甲卸下，隨意的扔在了一旁。
所有人以最輕的負重，往會逃遁。
此時此刻。
濃霧散盡。
站在高坡上的曹淳，眺望著坡下遠方。
斥候也在這時來報。
“曹大人，探查清楚了，我們身後只有一萬八千東征軍，而且大多是盾甲兵，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兵馬！”
曹淳︰？？？
韓築也是傻眼了，他一把將那斥候揪了起來，“你說清楚，是十八萬，還是一萬八？”
斥候顫顫巍巍的回答道︰“是一萬八千人，而且剛才探查時發現，四皇子的兵馬已經往後撤退了，他們甚至是丟棄了身上的鋼甲，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曹淳不語。
他只是一味眺望。
隨著白霧散盡最後一絲，他也算是看清楚了遠處的景象。
是的。
徐璋的兵馬跑了。
追了他們一夜的兵馬，就這樣溜了。
一萬八！
一萬八呀！
恥辱，天大的恥辱。
十萬精銳，被一萬八千人追的屁滾尿流，就差潰不成軍了。
曹淳的臉色沉到了極點。
他想殺人。
“追！”
曹淳憋了半天，沙啞的聲音從咽喉之中緩緩發出。
韓築低著頭，沒有反應過來。
曹淳皺眉。
他直接拔劍，幾乎是在嘶吼︰“追，我說追他娘的，把他們殺了，全殺了！”
怒火在這一刻瘋狂迸發而出。
曹淳甚至是一腳踹在了那斥候身上。
要不是這麼多人看著，他恐怕會直接把斥侯殺了泄憤。
“是，是是……”
眾人迅速動了起來。
但是曹淳出師不利，大軍又經過一夜逃竄奔馳，眾人早已經身心疲憊。
士氣更是低落到了極點。
曹淳察覺到這一點，他首當其沖，帶著人就朝徐璋追去。
先鋒軍都是騎兵，策馬奔襲的速度極快。
僅是一炷香的功夫，徐璋一眾就出現在了曹淳的視線之中。
他咬牙高呼︰“徐璋休走！”
前方。
徐璋听到身後動靜，返頭看去。
見曹淳領大軍殺來，說他不懼那是假的。
一但被曹淳追上，大軍必定合圍。
他要麼死，要麼被擒！
就算是活下來，落在徐諭的手上，也不會有好下場。
“賊六，把老子賣了，我記住了！”
徐璋暗罵一聲，而後看向林若曦，“將姜鶴押上來，若是最後逃不掉，就只能用姜鶴來做活命的籌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