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人，在郡城外跪迎徐元入城。
那陣仗不是一般的大。
南宮朔驚愕的看著眼前一幕，他都做好了苦戰的準備了。
誰知道最後竟是這樣的結果。
沐小小滿臉詫異，失聲道“太子殿下當真是……算無遺策呀！”
徐元面露輕笑。
將周氏屠族滅宗為的是什麼？當然是震懾北邙諸侯。
當然了。
如果只是屠城，再加上這五千沐氏族兵，斷然是不夠的。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徐元在他們的心中深不可測。
誰都看不透徐元手上還有多少底牌。
未知往往是恐懼的來源。
在高壓情況下，諸侯定然會生出受降之心。
而雲亭伯知道審時度勢，率領全族人出來受降，便是在預料之中了。
“雲亭伯歐也何在！”
悠長的黑夜中，徐元的聲音格外洪亮。
他話音一落，雲亭伯歐也便連滾帶爬的來到了徐元的跟前。
歐也撲通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罪臣歐也，叩見太子殿下”
李氏李永安也跟著屁顛屁顛上前，“罪人李氏李永安，叩見殿下！”
徐元冷冽的目光掃過兩人，充滿寒意的言語，在這時落下“你們知罪否？”
簡單的五個字，就像是一座大山，重重的壓在了兩人的身上。
他們怎麼可能不知罪？
私藏兵馬，意圖謀反，乃至是刺王殺駕。
隨便一條都是死罪。
“罪臣知罪，但臣已幡然醒悟，現懸崖勒馬，將手上兵馬盡數交給殿下您，這是歐氏兵符，還有臣自知罪孽深重，歐氏族人萬余，全憑殿下處置，這是歐氏族譜！”
歐也還真的是毫無表露的交待了出來。
將自己的一切都呈交給了徐元，是生是死，全看徐元一念之間了。
一旁李永安連忙附和“殿下，犬子膽大妄為，在清平侯府犯下逆天大罪，我李氏願將一切交予殿下，李氏七千余族人，全憑殿下處置！”
李永安緊隨歐也腳步，他是擔心自己被“甩”開。
到時候成為今夜平息徐元怒火的犧牲品。
畢竟他現在是平頭百姓，人歐也多少還是個雲亭伯呀！
“你們兩人倒是好魄力，五萬人的生死，全交待我手上，你們當真心甘情願？”
是不是心甘情願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歸降了。
這對于整個北邙的諸侯來說，是一種警醒，也是徐元給他們的一條生路。
“雲亭伯呀！你歐氏犯下大罪，本該屠族滅宗，但看在你如此誠懇，認錯態度尚佳的份上，本太子可對你們網開一面。”
听到這話，歐也和李永安心中瞬間大喜。
果然，投降是最好的選擇。
至少宗族保住了。
歐也連連叩首“謝殿下開恩，臣定將銘記于心！”
李永安附言“草民也是！”
徐元凝視著兩人，冷漠的開口道“網開一面並非免罪，北邙諸侯想干什麼，吾心中清楚的很，周氏尚未藏兵，吾判其屠族滅宗，你歐氏藏兵兩萬，你覺得當如何呀？”
剛落下去的心，再一次懸了起來。
歐也喘著粗氣，顫顫巍巍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徐元冷哼，道“雲亭伯，你自己說吧！”
歐也深吸一口氣，不敢再有所懈怠，“臣對朝廷是忠心耿耿，藏兵之舉完全是二皇子，不，是那賊人徐諭逼迫我族干的，臣有罪，但絕無謀逆之心，還請殿下……”
“砰砰！”
徐元敲了敲腰間的劍鞘，將歐也的話給打斷了。
他冷聲道“我問你，當如何處置你兩族人呢？”
徐元將選擇權交給了歐也。
歐也瞪大雙眼，他腦子迅速轉動，“殿下，臣已知錯，原意將歐氏家業上交朝廷，卸去雲亭伯之位，事後遣散族人，從此白衣之身度余生。”
歐也倒是精明，想花錢點就把事情給揭過去。
“輕了！”
徐元不多言，只是落下兩個字。
歐也惶恐，他捏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繼續道“殿下，當下北邙亂局已起，歐氏族人對您還有三分用處，殿下給臣一個機會，也給歐氏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待事畢，臣願領族中眾位家主以死謝罪，望殿下開恩，饒恕歐氏一族的老弱婦孺吧！”
徐元面無表情，眼眸之中除了冰冷的殺意，再無其他，“不夠！”
又是兩個字，如同那斬首的利劍落在了歐也的脖頸上。
一股強大的無力感，席卷他的全身。
歐也銀牙一咬，道“殿下，歐氏犯的是誅九族的大罪，臣願赴死，以此表忠心，北邙平定後，族中婦孺遣散，男丁盡數自刎明志！”
徐元眉間一挑，對于歐也的提議，似乎感到了些許滿意。
“青雲郡是大郡，這人太多了，我怕你們會臨陣倒戈，五萬人……不好把控呀！”
徐元話中有話。
歐也瞬間會意，忙道“五成，殿下，五成可好！”
徐元擺了擺手，“伯爺倒是個果決的人，就照你說的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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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歐也緩緩起身。
一旁不明所以的李永安連忙看向歐也，小聲詢問“伯爺，這……太子殿下所言，是為何意呀？”
歐也雙眼泛紅，咬著牙低聲道“我等犯下死罪，殿下開恩，免去誅九族之責，但不可不罰，現以半數族人之命，平息殿下之怒，李兄，傳令吧！”
李永安驚詫，險些失聲。
五成族人！！！
這……
可李永安轉念一想，五成就五成吧，總比周氏那樣被屠族滅宗來的好一些。
歐也轉身，回到高台處。
他目光掃過眼前的族人。
縱使有萬般不舍，他也別無選擇。
“諸位歐氏族人，今我歐也身為族長，犯下逆天大罪，本將被株連九族，但太子殿下仁厚，法外開恩，只斬的半數族人便饒恕我等重罪。
殿下隆恩，我等當銘記于心，現我歐也以族長身份，命令爾等，家中有兄弟者、子女及冠者、無老人贍養者，出列！”
族中半數人要赴死，歐也本想讓老弱病殘來湊數。
可他知道，徐元並非善類。
半數已是開恩。
若自己耍小聰明，惹惱了徐元，全族皆滅，那便是得不償失了。
“噠噠噠！”
歐氏族人符合條件者，盡數站了出來。
他們每個人的眼中都布滿了堅定的神色。
為了族人，他們甘願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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