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之南。
青雲郡。
雲亭破歐也在府院內來回踱步，臉上布滿了凝重之色。
斯時。
府院門打開一條正好能通人的縫隙，一道人影從府院外走了進來。
雲亭伯歐也立馬就迎了上去。
待到走近，微弱的燭光才看清楚了來人的容貌。
正是那是李氏的族長，李永安。
“李族長，你總算是來了。”
李永安和歐也年齡相仿，兩大家族世代交好。
雖說現在的李家已經不再仕途，但百年家族底蘊，依舊是很有實力的存在。
“伯爺，我收到消息，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那消息……準確麼？”
李永安露出緊張的神色，他這也是明知故問。
歐也長嘆一口氣，道“本伯的探子傳回來的消息，絕對不會有錯，北邙諸侯皆欲投效二皇子殿下，本以為一切都會按照計劃的進行。
可誰也沒有想到咱們這位太子殿下手段通天，竟能夠扭轉局勢，眼下已是生死存亡之際，喚李兄前來，便是共商大事。”
李永安深吸一口氣，失聲道“太子屠族，周氏盡滅，眾世子被擒，手段之狠辣，不愧是當朝太子呀！依伯爺之見，我們當如何是好呀？”
李永安惶恐，在這件事情上，他也沒有了主意。
一直以來，李氏都以歐氏馬首是瞻，現在也不例外。
雲亭伯歐也皺著眉頭，在原地來回踱步，許久才開口道“看我們這位太子的架勢，他是要掃蕩北邙，肅清異己，我們只有兩條路看要走！”
“哪兩條？”
“要麼連夜舉族遷徙前往東邊，投靠東陵伯，要麼，開城門投降，任憑太子處置。”
這兩條路，是雲亭伯想了很久，唯二能夠走的。
李永安雙眼瞪大，兩條路都是險路。
投靠東陵伯這個選擇，看似一條生路，可人家東陵伯憑什麼收容他們？
就僅僅是因為幾人現在在一條戰線上麼？
可大家都心知肚明。
東陵伯所在的封地背靠東海，若是他真的不敵徐元的精兵，他大不了就直接去東海。
舍棄在北邙的家業，走水路繞行洛京。
就這一點，東陵伯便是處于不敗之地。
倘若收容了歐耶和李永安的族人，出海的船只肯定不夠用。
如此一來，他們最後就會成為棄子。
至于開城門投降，同樣是將命運交到了他人的手中。
兩族人生死，全看徐元喜好。
都說太子徐元嗜殺，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是屠族滅宗。
他們內心說不怕，那是假的。
李永安寫滿了難色。
“伯爺，這北邙九族，靖北侯早先就被滅族了，沐氏投效了太子，與之交好的韓氏向來也不例外。
如今昭文侯周氏一族亦是被屠盡，而南宮氏本就是站在太子身邊的人，省下你我二族，再就是齊楚兩家，我們手上的籌碼完全不夠呀！除非……”
歐也把話結了過去“除非二殿下派兵來援？可能性不大，現在朝廷的主戰力全都派去攻打齊國了，東邊的兵馬又守著四皇子的東征軍。
西北和虎崖關、鎮北關都把持著交通要道，朝廷已經沒有兵馬可派了，要不然二殿下也不會拉攏我等，目的就是想要利用我等手中的族兵呀！”
歐也一席話，讓李永安看不到了希望。
他咬著牙，很艱難的從口中擠出了一句話，“伯爺，要不然……我們降了吧！”
歐也沒有直接拒絕李永安的提議，因為這條路他也想過，只是下不了決心而已。
“降了的話，萬一太子屠族滅宗，我等當如何呀？”
歐也擔心的就是這一點。
李永安道“可若不降，且先不說太子是否會先肅清北邙，就算不會，太子他畢竟是正統，一旦回到洛京，便是受命于天，登臨帝位，我等也難逃滅族的命運。”
“降了之後，就算太子放我等一馬，萬一，本伯是說萬一這皇權爭奪最終是二皇子贏了，我們不一樣的要亡？”
兩人四眼相對，這是一場豪賭。
賭對了能活，賭錯了，那就是全族皆亡。
“伯爺！太子之能，眾人皆知，二皇子本欲將太子封鎖在西北，可現在呢？太子橫穿齊國，不損一兵一卒，現在出現在了北邙。
二皇子讓我等聯合，阻斷太子回京的路，結果呢？太子已經到豐禾郡了，還滅了周氏全族，那可是萬人大族呀！說滅就滅，這還不能說明問題麼？”
是呀！
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只要不是傻子，基本上都會選擇站在徐元這邊。
畢竟徐元的手段遠勝徐諭，贏面要大很多呀！
歐也深深吸了口涼氣。
歐氏一族傳承百年，族人早已過萬，不僅如此，他手上還有兩萬藏兵。
這本是他投效二皇子徐諭的投名狀。
現在，他感覺那兩萬藏兵就是燙手的山芋。
“要不然拼一把？”
歐也思來想去，還是有些不甘心就這樣認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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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安沒有接話，他只是面露惶恐。
也就在這時。
府門打開，一名伯府的探子歸來。
“伯爺，有消息了。”
“是二皇子殿下準備派兵來援了麼？”
“不是，是太子的消息！”
歐也臉色瞬間煞白，艱難的從口中擠出一個字“講！”
探子不敢懈怠，忙道“太子的人馬挑著昭文侯及其世子的腦袋在北邙要到招搖過市，現在整個北邙都知道周氏一族被屠滅，而且太子的兵馬，朝著青雲郡的方向來了！”
前面的消息還好，後面的消息，如同巨石一般壓在了歐也和李永安的心頭。
“他，他們有多少人馬？”
“五千沐氏族兵……”
听到這個數目，歐也想要一戰。
但探子的話並未說完“還有二十門火炮！”
嗡！
歐也只感覺自己腦袋昏昏沉沉。
火炮，那可是火炮。
難怪豐禾郡一夜就被破了。
歐也心中的戰意，瞬間就被湮滅了下去。
他手上雖有兩萬藏兵，可面對那破壞力極強的火炮，也撐不了多久的。
再者。
現在朝著青雲郡來的是五千沐氏族兵，誰知道徐元所率領的兩萬鎮北軍藏在什麼地方？
一旦鎮北軍現身，加上那二十門火炮，這北邙就沒有人攔得住徐元。
歐也渾身都在發顫。
邊上的李永安開口勸說“伯爺，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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