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身死的消息，覃淵也是才從徐璋的口中得知。
這些天以來，覃淵的心思一直都在兩軍交戰之中，對于其他事情，並未主動去探听。
不止是徐元身死的消息，就是齊國境內的一眾驚人的事情，他同樣是不知道。
愣了片息，覃淵眼眸之中的驚訝神色消散。
手中的杯盞，也放在嘴旁輕飲起來。
“四殿下玩笑了，昊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外界各種消息亂飛，昊王是否身死，未得考證，怎能隨便亂說呢！”
覃淵對于徐元也是有一定的了解。
徐元身為皇嗣，作風卻是以己為中心。
行事從不論手段。
如此之人，怎會輕易死亡？
在覃淵看來，徐元八成就是假死，以迷惑敵人罷了。
四皇子徐璋也猜到了覃淵會是這樣的反應，他不過輕笑一聲，露出的鄙夷姿態。
“覃先生，老六狡詐，這是世人皆知的道理，初聞老六死訊，本王與你一樣也是不信，但事實如此，容不得我們不信！”
徐璋語態冷漠，又道︰“老六身死齊國之手，齊國皇室已經昭告天下，陛下也發了訃告，此事假不了的！”
話听到這里，覃淵眼眸之中再次閃過異樣。
昊王真死了？
覃淵心中自問。
他的確不太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
“昊王身死，可是殿下親眼所見？”
“非也！”
覃淵故作鎮定︰“既非親眼所言，那便是耳听為虛，當不得真！”
徐璋輕笑搖頭︰“覃淵先生，本王念你是大才，故才有了愛才之心，想要收你入本王麾下，但你若如此執拗，可不得善果呀！”
如今這天下，是亂世。
不說齊武大地。
就是這武國境內，紛爭從未少過。
當初覃淵願意投徐元門下，便是為了在這亂世，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如今舊主已故，覃淵的確該考慮考慮自己的後路了。
只是他不願如此草率的就易主。
徐璋也看出了覃淵心中顧慮。
他沒有逼覃淵，緩緩說道︰“先生大謀，其中利弊定然能夠權衡，本王倒也不著急，待齊武之戰落幕之後，先生再做定奪也是不遲的。”
覃淵沉默不語。
徐璋又道︰“多謝先生煮酒，眼下寒意已去，不知道我軍何時渡河而來？”
話鋒一轉，徐璋提及武軍。
他來此，目的不就是接管前軍，好給自己攬戰功的麼？
見徐璋沒有步步緊逼，覃淵內心也緩緩松了口氣。
但說起武軍部署，他不由冷笑起來︰“四殿下手段了得，那關將軍知曉殿下來此，便執意要在洛北等候您的到來，以率領三軍攻殺齊軍呢！”
“什麼？”
徐璋聞言，不由一驚。
他本以為，武軍有覃淵在，絕對不會出現任何戰略性的錯誤。
剛才在此見到覃淵，徐璋便覺得武軍應該快要退守南岸，引齊軍渡河，好一舉將齊軍逼入絕境。
他徐璋只需要到現場，來撿這白給的戰功就夠了。
可誰知……
關雲烈居然愚蠢到了這般地步，不听覃淵之言，非要等他前來。
“愚笨！”
徐璋忍不住失聲破罵。
見徐璋如此言語，覃淵知道，對方想法和自己之前所想，一般無二。
覃淵開口道︰“四殿下可知，齊軍之中有麒麟居士欒平坐鎮？”
徐璋重重點頭︰“本王知曉，所以此戰決不可大意，來人，持本王令，速速渡河傳信關雲烈，讓其率大軍退守南岸，決不可懈怠！”
“是！”
下面的人立馬就帶上徐璋的令牌，快速渡河而去了。
徐璋起身，目光在洛水河兩頭眺望。
片許，他心中便有了主意。
但他沒有著急開口，而是看向了覃淵。
“先生本是這洛北人士，對于這洛北應當很是熟悉，而這洛水河作為隔絕洛山和洛北的天然屏障，是絕佳的戰場，不知先生對此可有什麼良策？”
徐璋這是想要考考覃淵。
之前他造就听聞覃淵之才。
只是從未親眼所見，也與之鮮有交集。
今日有機會，他自然是要驗證一番，覃淵是否值得他收入麾下。
“殿下心中已有答案，何故還要詢問在下？”
覃淵又哪會不知道徐璋所想。
徐璋輕笑，道︰“外界都傳先生大才，老六當初冒各種不諱，在陛下面前也要保住你，現在先生有了不得的過人之處，本王自是想要親眼見識見識的！”
覃淵手中攆著佛珠，心中若有所思。
片許。
他終是緩緩開口道︰“若說良策倒是沒有，只有一些拙見罷了。”
徐璋一擺手，道︰“願聞其詳！”
“我國地勢平坦，少有河流，此次南下的齊軍並非齊國水師，換而言之，他們不善水戰，而齊軍想要追擊我軍，就勢必要渡這洛水，我們以洛水為戰場，可阻齊軍！”
“怎麼說？”
徐璋繼續追問覃淵，臉上已經掠過了喜悅的笑容。
可見，覃淵開始的這一番話，就已經說到了徐璋的心坎上了。
覃淵接著開口︰“齊軍要渡河，他們只能向柳族借船，我們還需要在洛水河上給予其痛擊便可！”
徐璋頷首，又道︰“洛水河上阻擊齊軍的確不錯，可要用什麼方法呢？火攻？遠攻？”
“水攻！”
覃淵淡漠的說出了兩個字。
這兩個字，也讓徐璋不由眼前一亮。
覃淵知道徐璋在等他後面的話，便不做停歇，道︰“殿下可派人前往洛水上游，尋兩岸較為狹窄處，備千袋河沙，置于河床，便可讓洛水下游的河水水位下降。”
“然後呢？”
“然後待齊軍入河，在命水性好的人潛入河底，將沙袋劃破，洛水河水本就湍急，再加上這激增的河水，洛水河下游，也就是此處便會發大水，正好將齊軍的船只沖垮，此便是水攻！”
徐璋拍手叫好。
“先生謀略果然過人，本王敬佩！”
徐璋大喜，目光看向身邊的人，道︰“都愣著做什麼？沒听見先生所言麼？還不趕緊照實去辦？”
一旁兵卒聞言，這才回過神來。
“是，屬下這邊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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