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剛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都盯著郝建設呢。
他想看看，自己說話的時候，郝建設是否會有其他的表現。
他想從郝建設的眼神中，看出來一些端倪。
但郝建設已經漸漸地歷練出來了。
他沒有辦法從郝建設的眼楮里看出哪怕是一點和那份文件的一點點的聯系。
他無法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
也不是現在才進化成這樣的，郝建設從一開始就是如此。
郝建設除了一開始來的時候，稍微顯得有些稚嫩，喜歡直來直去的。
在他手上吃了幾次虧之後，就迅速的成長了。
周志剛也不得不承認，雖然他一開始確實壓制了郝建設，讓他幾乎是公社一事無成。
但是，郝建設也漸漸地在這里站穩了腳跟，也能做到一些事情。
傅書華就在這個過程中，慢慢的也給郝建設傳遞了一些消息。
就算是沒有顧雲陽，郝建設也無非就是多熬一段時間罷了。
該是他的，周志剛也不可能一直都霸佔著。
上面也不會允許的。至于說把郝建設給排擠走，周志剛也就是想想。
就算是他們上面有人，也不可能直接把郝建設給調走的。
郝建設沒有露出任何的端倪，周志剛就只好把那個轉折給說了出來︰“但是，上面給的政策和文件里，就有明確的表明，不允許私人做生意。”
周志剛敲了敲桌子，嚴肅的說道︰“同志們啊，大家都知道，我們是社會主義。
我們的國家是不允許私人做生意的，至少都要公私合營。
但是，我們的顧雲陽同志，他懂得蘑菇菌包的制作技術。
這個東西，他雖然也積極地給了公社，這一點，我們都要稱贊他。
但是……”
周志剛再次來了個轉折，嚴肅的說道︰“但這不代表顧雲陽可以私底下和別人做這些蘑菇菌包的生意。就我所知，在這些日子里，顧雲陽，你確實和別人做了很多次這樣的蘑菇菌包的生意，對不對？”
顧雲陽心知肚明，他連周志剛手里捏了什麼牌都知道。
顧雲陽先看了一眼郝建設，使了個眼色。
他也不知道郝建設是不是能看懂自己要表達的意思。
但不管郝建設是否明白，顧雲陽都是要開口的。
其他人也都是恍然大悟，原來周志剛是抓住了顧雲陽的這個辮子。
現在要開始發難了。
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蘑菇菌包的具體的成本問題，所以知道顧雲陽私底下給別人做，蘑菇菌包換雞蛋的人。
不乏一些人有些羨慕嫉妒。
可惜，他們自己不會，要不然，他們也想做。
顧雲陽根本不擔心，他直接看向周志剛說道︰“周副書記，您這話就說的不對了。我什麼時候做過生意了？我做的，都只是交換而已。”
“是嗎？我知道……”周志剛嘴角微微翹起，郝建設居然沒有多說什麼，那份文件果然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還是說，那份文件對顧雲陽的這件事情，並無幫助？
他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方面。
但是，周志剛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周志剛道︰“我知道，你一開始確實是和別人用雞蛋交換的。但後面，你不也收了人家的錢嗎？”
顧雲陽有些無語，你這就有些摳字眼了。
顧雲陽咳嗽一聲，說道︰“我之所以這樣，完全是因為他們沒有足夠的雞蛋。
再說了，我也是按照供銷社收購雞蛋的價錢來算的。
嚴格來說，這個價格是低于供銷社的收購價格的。不信的話，周副書記，你可以讓人進來，問問他，我是不是這樣收購的？
這樣算下來，其實我就吃虧了。你問問看大家，誰願意做虧本的買賣？
我都是因為自己跟別人弄了一些材料回來，也是一分錢沒賺，純粹就是交換，這是允許的。”
周志剛卻一愣。
顧雲陽話里的意思是什麼？
他為什麼讓我把人叫進來？
他知道我喊了人過來？
郝建設一開始也沒看懂顧雲陽給他的眼神，他只是下意識的覺得，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和自己有關？
但他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現在顧雲陽這麼一說，郝建設就知道了，周志剛為了這個事情，準備了人證。
而顧雲陽特意的看了他一眼，也就是說，這人和他有關？
“老家的那些人？”
郝建設幾乎是立刻想明白了。
同時內心也是一股無名火起。
老家的人到底想要干什麼？
之前他們來和自己說，想要安排人上班。
但是這工作是那麼容易安排的？
都只是村里的人，沾親帶故的，但自己也不是一直吃他們的長大的。
這麼多年，他也還了不少的人情。
這人情不能一直跟著他吧？
再說了，這工作這麼重要，是他隨便安排的嗎？
小小的一個蘑菇菌包廠，才要多少人？
他安排一點人，周志剛安排一點人，傅書華他們都要安排人。
小小的一個廠子，根本就安插不了這麼多人。
他不能帶頭開這個頭，要不然，怎麼拒絕傅書華他們？
你看看這一次，他帶頭表明了絕對不會安排人進去。
其他人也不能安排人進去。
這招工不就透明了許多麼？
郝建設的口碑在白石公社都被提高了很多的。
光是這一項，郝建設就知道，自己選擇是對的。
可是，他也為了村里人著想，讓他們可以提前購買蘑菇菌包了，也可以種蘑菇了。
他們為什麼還要反對我？
我難道做錯了嗎？
這些人……
郝建設雖然內心煩躁，但面上，卻沒有任何的表示。
周志剛看到這一幕，還有些遺憾。
郝建設這個人也越來越難對付了。
周志剛思考了一下，還是咳嗽了一聲，讓周宏才去把人喊進來。
既然顧雲陽已經猜到了自己準備了人，還要和人對質。
那就讓人進來指證吧。
看看郝建設看到了人之後，會是一個什麼反應。
周宏才得了周志剛的暗示，連忙出來，不一會，就帶了幾個人進來。
“二叔公？怎麼是你？”郝建設看到來人，還是沒有忍住，站起來，面上露出了憤怒。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來的會是自己的二叔公。
他對自己家里的親戚，還不好嗎？
每個月都讓郝文化帶東西回去，還帶了票回去，每家每戶，都照顧到了吧？
“你來這里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