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平明白了，樊向北也是傾向于把顧雲陽留下的。
說實話，顧寒平也有那麼一瞬間這麼想過。
顧雲陽那麼聰明，留下當個大隊書記，也不算什麼。
反正大隊里的事情也不需要他來做。
只需要遇到事情的時候，讓他動一動腦子，幫忙想個辦法就行。
可顧寒平回頭又想到了︰“這動腦子才是最頭疼的事情。”
體力勞動反正就是那麼干，大不了就是出點汗。
可腦力勞動那可是絞盡腦汁的事情。
顧寒平當然知道，連樊叔樊向北都跟自己開口了，這就說明全大隊的人基本上都是這個想法。
至少全部的大隊干部都是這麼想的。
自己反倒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顧寒平環視一圈，其他人都帶著期盼，也帶著點忐忑。
誰不知道這個事情是怎麼回事？
他們也有點心虛啊。
誰都想要自己的前途，怎麼會為了別人而束縛住自己的腳步呢？
顧寒平開口說道︰“樊叔，我知道大家的想法了。
但是，我要說的是，大隊書記的職位當著，那就要動腦子。
大家都知道，腦子和體力哪個簡單。
你們也不要說，他往那邊一站，腦袋里就能想到很多的辦法。
誰要是這麼說，誰給我想個辦法出來。”
顧寒平這麼一說，大家都是訕訕的。
樊向北咳嗽一聲，點點頭︰“這一點，我知道，大家也都知道。腦力才是最麻煩的，要不然，我們為什麼都要讓孩子去上學？不就是去學一學怎麼動腦子的嗎？”
樊向北這句話一出，其他人都是應和。
雖然他們也確實如顧寒平那麼說的一樣，腦袋里想著動腦子多舒服，就坐在那邊不用動。
可他們內心深處，自己也知道。
動腦子是最難的。
雖然也有人嘟噥了一句︰“那是我們腦袋笨，所以覺得難。顧書記那麼聰明，不就是動一下腦子的事情嗎？”
顧寒平回頭就瞪了過去。
樊向北也是怒目相向︰“你們不能這麼想，再聰明的人，想事情也得費腦子。而且腦子的價值可比手工要重要的多。像是我們以前打仗，我們那些老總能帶著我們打勝仗？而有的人卻只能送人頭？”
一群人低下頭，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顧寒平繼續說道︰“就是，還是樊叔理解我。
我事先說明，我會試著和雲陽說起這個事情。
但雲陽做什麼決定，還是他自己的事情。”
“那是，大隊長，我們就是覺得，顧書記厲害。他要是能帶一帶我們鄉里鄉親的，多好？”
“是啊，大隊長。我們肯定都記得你的付出的。”
“還有顧書記的付出。”
一群人嘰嘰喳喳的。
顧寒平這才點點頭︰“好的，那我們也說清楚了。如果雲陽願意留下，大隊里的事情，大家都幫著點干了。以前很多事情，你們能躲就躲了，以後可不能再這樣。而且，最重要的一點……”
顧寒平十分認真的看著周圍的人說道︰“難听的話，我說在前頭。
雲陽要是留下來做大隊書記，那大隊里的其他事情，包括農忙的時候下地干活。
這些，都是你們幫忙做，不需要他來干。
到時候可別傳出什麼風言風語，說雲陽在咱們大隊吃白飯，被你們養著什麼的。
這種話，可不能傳出來。”
顧寒平的話，大家也覺得是對的。
本來就是他們要求的，那肯定有些事情，得幫顧雲陽做起來。
“那肯定的。”
“那我們還能說那些話？我們的良心也不能允許啊。”
“大隊長，你放心，我們肯定不會那樣的。”
“都是我們要求顧書記留下的，那我們要是說那些話，那我們還是人嗎？”
一群人立刻保證道。
顧寒平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那咱們寫個保證書，留個書面證據。”
“這？”
“不用了吧？我們大家還能說話不算話？”
“就是，大隊長。我們都是一個大隊的，我們還能反悔不成？”
一群人不肯寫保證書。
顧寒平看了他們一圈，看向樊向北。
樊向北想了想，說道︰“寫，我帶頭署名，按手印。這個事情，確實比較重要。人家雲陽還缺咱們這點工分嗎？
人家一點都不缺，但要是留下來，給咱們做事。那到時候，肯定有人不滿意。
畢竟，凡事都有先後，一件事情，不可能滿足所有人。
我不是說在座的你們，而是咱們大隊兩千號人呢，那麼多人，萬一什麼時候，有人起了心思，那咱們不是害了人家雲陽嗎？”
樊向北這麼一說，大家就不開口了。
雖然紅旗大隊的人大部分都很淳樸，但也不能排除里面有一些混蛋。
全三就是其中之一。
和全三一樣的，還不少。
顧寒平一听樊向北這麼說，立刻就去找了紙筆出來，寫了保證書。
然後，樊向北第一個簽名按手印，其他人一看，也就都照做了。
顧寒平把保證書收起來，還不忘說道︰“這個事情，是我覺得應該給顧書記保證，所以才倡導大家寫的。
顧書記之前可不知道咱們要挽留他的事情，不是他的主意啊。”
樊向北看到顧寒平這樣，倒是挺開心的。
這個當大伯的，有心了。
當然這也是事實。
楊秀蓮開口試探著問道︰“那大隊長，咱們那個蘑菇菌包的事情，不會半途而廢吧？”
她們家剛拿到蘑菇菌包，已經可以看到發芽了。
這眼看著都能賺錢，誰不想要源源不斷、細水流長的賺？
誰也不想賺了一筆就斷了啊。
顧寒平一听楊秀蓮的話，再一看其他人，可不就氣樂了麼？
他沒好氣的看了一圈，說道︰“原來你們擔心的是這個啊。”
一群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陳七絕恭維道︰“這不是顧書記好不容易帶我們致富了，大家也不想繼續貧窮麼？”
顧寒平沒好氣的說道︰“你們以為雲陽是那種人？他是不負責任的人嗎？今天早上，雲陽去公社報到的時候，臨走之前，還來跟我交接了。
他給我出了個主意，實際上，在郝書記要他前往公社之前，顧書記就已經想到了這些了。你以為他是不把隊員們的生活放在心上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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