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周圍的人，再次爆笑。
老鐵頭的為人一般，平常的時候，大家對他的感觀也不算太好。
此時倒是也不是落井下石，而是場面真的很好笑。
顧雲陽躲得遠遠地，不給老鐵頭抱大腿的機會。
這老頭子，心里壞得很。
無非就是想著倚老賣老，想要下跪逼迫他接受對方的道歉。
然後去找樊志堅求情，把他的工作保留。
老鐵頭工作多年，工資也提高了不少，一個月也有45塊錢。
領24級工資，和6級辦事員的工資一樣。
一家子的生計可能都在他的肩膀上。
但這又如何？
沒有實力，只能靠歪門邪道，想要靠陷害別人，禍害農機廠來獲得工作。
顧雲陽不會可憐對方。
這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
顧雲陽猜測，對方之所以讓兒子去破壞生產線，後續肯定還有其他的安排。
不會是打算哪天再來搞個賊喊抓賊，讓兒子立功，好換一個工作吧？
這個思緒在顧雲陽的腦海里閃過。
他基本就已經確認，這應該就是老鐵頭的打算了。
老鐵頭跪在地上，原本想要抱著顧雲陽的大腿，不讓他離開。
之後，以自己一大把年紀，還有不好的身體為要挾。
裹挾顧雲陽去向樊志堅求情。
顧雲陽是樊志堅特意找回來的顧問，農機廠的效益一直都不好。
樊志堅也是為此愁白了頭發。
這一次，農機廠的生產線改造，就是為了盤活農機廠。
眼看著農機廠就要起來了，老鐵頭自然著急。
他也不是完全就是嫉妒顧雲陽，而是想要給兒子找個工作。
顧雲陽沒有猜錯，老鐵頭確實有這樣的想法。
一開始讓兒子來破壞生產線。
後面，再和兒子來個配合，上演一幕，雖然沒有抓到破壞生產線的人。
但他“拼死”保護下了生產線，還受了傷。
到時候去醫院檢查一下，拿個傷病的檢查單。
樊志堅好不容易有了盤活農機廠的可能，對于他這個大功臣，豈有不厚賞的？
老鐵頭都想好了，到時候他一分錢的獎金都不要。
只要一個工作名額。
兒子都三十了，到現在還沒找到工作，只能在街上打混。
連個對象都說不上，兒子還要求挺高，哪家的女兒願意嫁過來？
他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誰知道，第一次操作，還沒有把事情鬧大呢。
就出現了這樣的波折。
誰知道昨天晚上，他都已經摸準了那些保衛處的人的位置，也知道那些人晚上不會太注意。
就這，他也是摸了好幾個晚上，才搞清楚那些人的位置的。
結果，居然還是遺漏了。
這就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他怎麼會知道，昨天晚上會有人突然尿急，然後隨便找了個地方，沒有去廁所？
不過這年頭，都是旱廁。
就算是公社，也是如此。
那味道不好，用的木板也很老舊，踩上去嘎吱嘎吱響。
加上晚上黑漆漆的，萬一要是踩空，那掉到旱廁去的結果。
讓那個保衛處的安保直接找了棵大樹，躲後面撒尿。
結果正好就看到了老鐵頭和他兒子離開的場景。
原本這人也沒打算說出來。
都是一個廠的，抬頭不見低頭見。
說出來，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處，還會得罪人。
鐵飯碗，可不是說說的。
萬一要是老鐵頭還留在廠里，作為門衛，也能給他們搞事情的。
誰能想到，樊志堅盼了十年，才盼到了這個機會。
有人搞破壞，樊志堅怒不可遏。
顧雲陽又火上澆油的說了一個十分可能發生的事情。
萬一以後再發生生產線被破壞的事情。
那農機廠被盤活的希望，就會被打斷。
這讓樊志堅打定主意，一定要把人給抓出來。
為此，他憤怒的表示，如果保衛處抓不到人，那就統一扣三個月以上的工資。
自己的利益受損，那就顧不得都是一個廠的人，面子也不好使了。
這才在短短的一天內，就把人給抓了回來。
樊志堅憤怒之下，把老鐵頭的兒子扭送了派出所。
把老鐵頭給開除了。
老鐵頭自然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于是有了眼下的一幕。
他倒是也是人老成精，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辦法。
顧雲陽是顧問，掌握了農機廠升級的脈絡。
只要顧雲陽去求情，樊志堅就算是不願意，也要考慮到他的意思。
最後當然是民不舉官不究。
不僅自己的工作能夠保住，兒子也不會被判刑。
可惜，他想的挺好，但顧雲陽幾次插科打諢，就把他所有的算計，都落在了空處。
看著周圍嬉笑的人群，听著他們的笑聲。
老鐵頭的心里涌出了陰霾，眼底有無盡的黑暗，抬頭，卻已經換了一副可憐的樣子，哀求道︰“顧顧問，我也是沒辦法了。
我家就我們老兩口和一個兒子，艱難度日。
兒子三十多了，都還沒有工作，也沒有找到對象。
我們老兩口年紀也大了，又沒有力氣，我老伴沒有工作，只能領一些火柴盒回來，賺取一些微薄的收入貼補家用。
若是我的工作沒有了，我們一家三口可怎麼活啊？
我老伴身體還不好，每個月都要去醫院拿藥。
要是我的工作沒了，她就沒錢買藥，只能等死了。
要是我兒子有個萬一，這家就毀了……”
一開始，他還有些演戲的成分在里面。
可說著說著，語氣就充滿了悲憤。
他是真的感覺到，自己十分的淒慘。
抬頭看著顧雲陽的眼神，都充滿了怨恨。
你這麼年輕，已經得了這麼高的成就，當了顧問，工資可不低。
還要和我們這些普通人為難。
你良心不會痛嗎？
顧雲陽卻一點都不覺得，不過他也看到了，周圍的人似乎都已經有些同情老鐵頭了。
看到周圍人的神色，老鐵頭的眼底深處似乎還有一些得意。
這個表情，真的太復雜了。
顧雲陽都不知道，居然真的有人能夠在同一時間，表達出這麼多這麼復雜的情緒。
對方眼底的那一抹得意，顧雲陽也沒有錯過。
輕咳一聲，顧雲陽道︰“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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