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辦的干事覺得有些無語。
如果不是看顧安寧穿的不錯，看樣子應該是個領導一類的。
她還會替顧安寧考慮嗎？
既然人家爹媽自己願意，她攔著做什麼？
“好，戶口本，我登記一下。對了，既然你們這麼積極來下鄉，應該是那種特別響應國家號召的青年吧？國家就是有你們這樣的家庭，才能建設起來啊。”
女干事順便還開口，給顧安寧戴了一頂高帽子。
顧安寧下意識的覺得不好，剛才他只是不太想繼續在這里待著了。
萬一要是被熟人看到，終歸有些面子上過不去。
雖然下鄉已經成了事實，他仍然不想被熟人看到，不想被人調侃。
那種眼神，只要想到，就讓人覺得崩潰。
不過眼前這位女干事的語氣，也太讓人無語了。
誰知道，這還不止呢。
女干事嘴上說著佩服和贊嘆的話，只是那個語氣，怎麼讓人都听著別扭。
結果說完上面的話，女干事接著說道︰“想來，這麼有覺悟的干部家庭，肯定願意去最艱苦的地方吧？要不然，我給你推薦一下南方？贛西或者湘西怎麼樣？”
知青下鄉，其實最好的地方，還是去東北。
顧雲陽要不是因為顧家在那邊，當時又想要麻痹顧安寧，不想去西北那邊。
他都是要選擇東北的。
當然了，也不想去太冷的地方。
他本身也不缺物資，如果真的要選，他或許會選擇去鵬城、海珠或者是瓊州。
溫度高一些，冬天不冷。
不過瓊州那地方，夏天又太熱了。
綜合一下，選擇了原身的老家吧。
但這是顧雲陽的選擇，對其他人來說，東北是最好的選擇。
黑土地，肥沃，畝產相對于南方來說，要高出不少。
且地廣人稀，人均佔有的土地會多一些。
一年只需要種半年的田地，一下雪就貓冬了。
干半年，休息半年。
雖然冬天可能也要自己做點事情。
但遠比女干事推薦的地方要好一些。
贛西和湘西，一到冬天，就寒冷，而且是那種無法抵御的濕冷。
後世人經常說，那里都是魔法傷害。
水汽和寒風，就好像是刀子一樣，從你的全身四億八千萬個毛孔里不斷的往里面鑽。
然後，像是凌遲一樣，一刀一刀。
特別是冬天還沒有暖氣。
北方人去了，肯定是很難適應的。
顧安寧張了張嘴，有些不好拒絕。
可他又知道，如果真的去了湘西或者是贛西。
顧長虹今年過年都未必能撐過去。
她一個什麼也不會干的大小姐，怎麼撐得過去？
“南方可以啊。”
顧安寧似乎是被對方的話給堵了，女干事的臉上都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這人，就是欠。
有話好好說不得了？
她替顧安寧著想，顧安寧居然還嘲諷她，反駁她。
真是給他臉了。
不過顧安寧能在市政的位置上待這麼長時間，甚至一度差點升了正主任。
他也不是吃素的。
當即又道︰“不過，我們是自主報名下鄉的，按規定是可以自主選擇下鄉的地址的。”
直接選擇京郊肯定是不行的。
大家都看著呢。
顧安寧又答應了去南方，那也沒有多少可選擇的余地了。
女干事臉色有些難看，還想再堅持一下︰“可是，你們這樣光榮的，有覺悟的家庭，不是應該去最艱難的地方嗎？比如西……”
顧安寧連忙打斷了對方的話，要是讓對方把西北給說出來。
他今天被迫來這里報名，已經是退讓了一步了。
要是在報名的過程中，再鬧出點事情來。
他這名聲可就保不住了。
他之所以考慮了幾天，趕緊就帶著戶口本過來，也是為了一個好的名聲。
誰說空降了一個副主任下來，未來這個正主任就是對方的？
他可不信命。
還是得自己爭取一下。
“這樣吧，我小兒子以前不小心抱錯，就是在粵省的一個山村里。我女兒既然去下鄉，你就給她去這個山村吧。也算是去看望一下我兒子小時候生活的地方……”
一堆激情洋溢的話語說出來，顧安寧就是死咬著這是讓女兒去報恩的。
再加上那地方還是個山村。
女干事也沒有辦法多說什麼，只能是拿著戶口本做了登記。
顧安寧松了口氣，心里想著，回頭有什麼辦法，要給這個女干事找點麻煩。
開除對方肯定是做不到的。
畢竟還是個鐵飯碗。
他也不好出手。
但給對方找點麻煩，還是可以的。
他剛想要接過戶口本離開，既然事情已經做了，那也要開始宣傳一下了。
之前顧雲陽下鄉的那個名聲，他本來就想要借用一下，讓自己能夠升職。
顧雲陽這個小畜生居然背刺了他一刀。
他也找了人去找顧雲陽的麻煩。
這邊，他既然讓顧長虹下鄉，他也要找點好處回來。
結果戶口本還沒有拿到手呢，背後傳來一聲驚呼。
“老顧？你居然也來了？哎呀……”
顧安寧內心有些不妙，回頭，就看到方江濤也帶了個戶口本進來。
旁邊跟著個女孩，臉色不是很好。
晚了。
競爭對手居然選擇了同一天，同一個時候過來。
他還能怎麼辦？
方江濤過來和顧安寧說了兩句，就拿出戶口本遞給了女干事︰“剛好，我們也是有緣，同一天過來的。不如就安排我們兩家的孩子在一個地方下鄉吧，也好有個照顧。”
方江濤本以為顧安寧被迫讓家里的孩子下鄉，找的肯定是好地方。
如果對方選了京郊，那自己的女兒也找這個地方。
既然被他撞著了，知青辦總不好厚此薄彼吧？
背後，顧安寧本來有些憤恨，還想著，怎麼這麼不巧，居然在同一個時候過來辦。
他還沒有開始行動呢。
結果就被方江濤遇到了。
那他後續的動作，怕是就用不出來了。
方江濤也能用。
同樣的一套說法，同一個單位，特別是同一個部門，真的不好用出兩次來。
結果，他就听到了方江濤的話。
顧安寧本來憤恨的心情，都有那麼一絲放松。
甚至，還忍不住的笑出聲。
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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