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陽的話，讓大家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還有好遠的路要趕呢。
這可和坐在火車上不一樣了。
雖然之前也對坐火車快要產生陰影了。
但那也只是坐在上面等著就好了，而且火車還相對平穩。
接下來要趕路，不是客車就是牛車騾車的，速度慢不說，因為地不平，還要顛簸。
如今的華國，還沒有和後世一樣，化身基建狂魔。
就算是國道，都並不平整，也並非都是水泥和柏油路。
坑坑窪窪也是常態。
路上，可能也就是石子混合著沙子填坑。
路況真的很難評。
韓雪有些驚訝的說道︰“你剛才過去和那些服務員聊了一會，我看你們聊的很好，還以為……”
以為什麼？
顧雲陽有些無語。
這人肯定以為他過去拍馬屁呢。
實際上，顧雲陽是利用了先知優勢，利用他會粵語這一點，過去和人家聊聊天。
當然也順便問了問路。
實際上，原身前世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時候，偷偷地來過一次。
那一次，跌跌撞撞，一路坎坷。
最後到家的時候，在門口听到屋里幾位姐姐和父母都很擔心顧長安。
話里話外擔心的，都是顧長安。
怕顧長安在帝都是不是適應，會不會被原身欺負，會不會不被原來的家庭所接納。
從那以後，原身才徹底死心，不願意下鄉。
回去後，就各種努力，就是不肯離開。
因為原身不知道，原身的父母重感情。
就算是養了一條狗十六年，也是有感情的。
他們和顧安寧和張玉潔是不一樣的。
前者並不知曉孩子是故意抱錯的，而後者，只是將原身當做工具而已。
一個是互換孩子的工具，一個是給家里做家務的工具。
記憶里，這一段還很深刻。
所以大概的路，顧雲陽還是記得的。
另外就是語言了，顧雲陽原身學過，後來打過很多次工，也反復的鞏固了粵語。
顧安寧家里也是這附近的，家里經常也會說粵語。
加上前世自己也來粵省打工，自然也學了這個語言。
楊勝男有些驚訝︰“你好像會粵語？”
隨後，她眉頭蹙起，擔心的說道︰“我們一開始來這里，根本沒想到，我們語言不通啊。”
這個時候的粵省普通人，根本不太會普通話。
就算是到了下世紀，很多粵省的老人也是不會普通話的。
不會粵語，在這里真的要寸步難行了。
顧雲陽安慰道︰“暫時，你們先跟著我。放心，不會賣了你們的，這一段時間，你們多找大隊長學習，日常的一些粵語其實還挺好學的。”
顧雲陽只能如此安慰，他又不會魔法，不會通曉語言的法術。
能教的，也就是一些日常打招呼的語言。
“你們先跟我學幾句打招呼的。其他的，就只能慢慢來了。”
韓雪有些後知後覺的擔憂道︰“那可怎麼辦啊？萬一要是大隊長都不會，我們豈不是連日子都過不下去了？
哎呀，我們能不能和你分在同一個大隊啊？”
顧雲陽雙手一攤︰“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好了，到地方了，我去買票，你們派一個人跟我來，其他人守著行李。”
顧雲陽雖然好像是唯一一個會粵語的人，但他也不會完全一個人獨裁。
比如說去買票，可是要花錢的。
不讓人一起跟著盯著自己花錢，顧雲陽怕他們懷疑自己多報。
楊勝男主動站出來，跟著顧雲陽一起去買票。
路上，楊勝男悄悄地問道︰“我看你準備的很充足啊。連語言都提前學了？”
顧雲陽搖頭︰“實際上不是，我原本的家庭老家也是這邊的。雖然可能會有一些語調上的不同，但基本還是一致的。小時候我也學過一些。”
原來如此。
楊勝男更加擔心了︰“我看你很篤定，已經知道自己要分在哪里了？”
猶豫了一下，顧雲陽還是點頭承認了︰“是的，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我是主動報名下鄉的。
所以那個時候，我特意選擇了紅旗大隊。
那里我雖然沒有去過，但那是我家。”
楊勝男顯然不知道顧雲陽的生平，還以為那是顧雲陽老家。
或者說，她以為紅旗大隊是顧安寧的老家。
雖然結果好像是一樣的，但本質卻完全不同。
顧雲陽已經來到窗口，熟練的和售票員說了地址，又拿了介紹信給售票員看了，成功的買到了車票。
每人花費四毛八。
回去的路上，楊勝男試探著問道︰“你說，我們能不能和公社說一說，和你一起分到紅旗大隊去？”
顧雲陽深深地看了一眼楊勝男，這人出身不錯，做事也利落。
但絕對不是傻白甜。
她知道怎麼選擇對自己有好處。
顧雲陽無所謂的聳聳肩︰“無所謂的，你們自己選擇。
但我要提前告訴你，紅旗大隊在山里面，出來一趟都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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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的生活條件很差，是整個白石公社里最差的一個大隊。
而且大隊里環境還復雜，原本是好幾個村，因為人數不多，拼湊成的一個大隊。
村民們彼此之間態度都未必都融洽，我們這些要融入進去的知青，就更難了。
而且，山里娶媳婦難，有不少年紀不小了，都還沒結婚的……”
話說到這里，已經可以了。
反正一切都已經給你剖析了。
如果楊勝男還要選擇紅旗大隊，那顧雲陽也會盡力的幫忙支應一二。
但要他累死累活的幫忙，甚至是負責到底，那不可能。
顧雲陽承認，自己還是一個精致利己主義。
在有余力的情況下，幫助一下別人，那還是可以的。
到底前世是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里的，也是接受過良好教育的。
可此刻，這個時代不一樣。
一味地好心，並不會換來好下場。
必要的距離也是必須的。
楊勝男點點頭，臉色就有些凝重。
回來後，大家還不知道顧雲陽和楊勝男說了什麼。
顧雲陽招呼著大家一起進去，此時車上已經有不少人，還有幾個空座。
顧雲陽招呼了一下︰“咱們幾個男同志的身體稍微好一些。三個女同志，就讓她們坐位置上。剩下兩個位置，咱們輪流坐，可以吧？”
顧雲陽的提議，雖然有男知青心里有意見。
但最後大家還是答應了下來。
楊勝男此時還在考慮之前顧雲陽說的話，大齡未婚男青年，城里也有，是個大麻煩。
韓雪想要說話，她覺得大家都可以輪流，剩下一個女知青，話不多，人有點自私，其他的還沒看出來。
顧雲陽此時這麼提議，也是在觀察諸位知青。
這幾位，沒準就可能和自己分在同一個大隊，多少還是要提防一二的。
“好了，就這樣吧。咱們男同志坐在外面，輪流。我最後坐，你們先商量一下，誰先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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