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不會掉餡餅，只會掉陷阱。
這輸贏都是死，謝孤塵著實無法理解聞人信的想法。
他滿眼狐疑的望著聞人信，企圖從對方的表情上找出端倪來。
可聞人信平靜的目光里滿是堅定。
“我看上去像個瘋子？”聞人信正色道。
謝孤塵蹙著眉頭問道“贏是死，輸也是死，你得到了什麼？”
聞人信笑了笑“做任何一件事，其實都是一次取舍。”
“你想用自己的性命，換其他人的安全？”謝孤塵追問道。
聞人信大大方方承認道“不錯，可能你會覺著我連朋友都要殺害，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但其實我還有些良心，只不過不多而已。”
“可是你給出的條件，只有贏了我，才能兌現你那為數不多的良心，這只是其一，其二，你有沒有想過，即便你僥幸能贏，但你人已經死了，等天補好以後，我若大開殺戒，誰還能奈何我？”謝孤塵認真道。
聞人信挑了挑眉“你不要忘了，我還有一個朋友。”
“你確實還有一個朋友不假，但你也不要忘了，我也不是孤身一人，你死以後，你那位朋友，難不成能一對二？”謝孤塵愈發的疑惑。
聞人信抬頭瞥了一眼二樓的白綰青。
斜倚在柵欄處的白綰青眉宇間難掩憂慮，她甚至還悄悄朝聞人信擺了擺手，看樣子是想勸聞人信趕快離開。
可聞人信明顯已經下定了決心。
他將視線移開，重新望向謝孤塵。
“說來說去，公子無非就是要表達自己是個不守誠信的人，以此來拒絕我的挑戰，對不對？”
身為前輩的聞人信，已經將自己的身段放得很低了。
可謝孤塵還是沒有給出明確的答復。
沉默須臾後，謝孤塵解釋道“你說不守誠信也好，或者是害怕與你交手也好，都無所謂，因為我始終不相信，有人會傻到把自己的性命當成籌碼，去做一件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的事情。”
“陸天明。”聞人信忽地說道。
謝孤塵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蹙眉盯著聞人信。
後者解釋道“我之所以這麼做，實際上只是為了陸天明。”
听聞此言。
謝孤塵突然想起來，聞人信明明是陸天明的殺父仇人，可兩人現如今卻住在一塊。
稍加思索。
謝孤塵吃驚道“陸痴的死，另有隱情？”
聞人信沒有否認。
“公子現在才想到這一點，看來不僅身體出現了問題，腦子也受到了影響，不錯，陸痴並非我殺的，而是自殺。”
“嘶”
謝孤塵倒吸一口氣，雙眸不受控制的顫動起來。
不過很快，他就猜到了陸痴自殺的原因。
“陸痴不想因為破天之事，連累九龍宗？”
聞人信點了點頭“陸痴跟我不一樣，他是個重情之人。”
謝孤塵古怪望著聞人信“你為了好友的兒子可以放棄生命，又比他差了多少？”
聞人信不語。
自顧倒了第四杯酒。
可舉到嘴邊後，略有遲疑。
“你到底接不接？”
謝孤塵搖頭“不接，天補好以後，你會受到大噬靈陣的禁錮，修為將被壓制在六重天，而我不會，屆時再取你那顆美味的頭顱，輕松又愉快，我沒有必要現在冒風險同你搏殺。”
聞人信聞言輕輕嘆息，隨即仰頭將酒喝完。
“我以為謝孤塵謝公子定是心高氣傲之人，想不到卻如此能屈能伸，疊竹書院的眼光變好了，除了嘴皮子，你比孫照夜強了不知道多少。”
“拿我跟孫照夜比，便是你的不對了，就算再如何瞧不起我，也無法改變我是這三千多年來，最接近陸痴的人，他孫照夜算什麼？”謝孤塵難掩自豪道。
聞人信笑笑。
將手里的酒杯放下。
“算個死人。”
謝孤塵愣了愣，破天荒笑了起來。
“其實你是個挺有意思的人，若不是敵人的話，我很願意陪你喝幾杯酒，可惜了。”
稍作停頓。
謝孤塵的目光快速閃過聞人信的下三路。
“不過即便不能成為朋友，也有喝酒的法子，就是不知道你答不答應。”
“什麼法子？”聞人信狐疑道。
“你把褲衩子給我，我陪你喝三杯！”
謝孤塵說話時認真極了，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聞人信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一時竟不知該如何答復對方。
“你看，你連條褲衩子都舍不得，剛才還跟我說什麼取舍，這不是前後矛盾嗎？”謝孤塵故意激道。
聞人信思索片刻。
最後只能把皮球踢回福臨街。
“褲衩子我交給陸天明了，你若是真想要，改天我讓他脫下來送給你。”
謝孤塵眼里閃過一絲嫌棄。
“這合適嗎？那玩意能隨便換著穿？”
聞人信實在不想繼續跟對方在這個話題上糾結。
從懷里摸出兩錠銀子放在桌上後。
站起來告別道“既然沒有談攏，那我留下來也沒什麼意義，就此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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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了拱手。
聞人信轉身要走。
謝孤塵突然伸手去抓桌面上的陶罐。
“這玩意你不帶走？”
聞人信頭也不回道“帶在身上也麻煩，留給你了。”
謝孤塵將陶罐移至身前。
“想來你為此也費了不少力氣，再不賣你個面子，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說著。
謝孤塵 的一聲單手打開蓋子。
可將頭低下去後。
他發現里面空空如也。
別說白色蜘蛛了，就是蛛毛都沒見著一根。
嗡——！
有刺耳的劍鳴聲傳入耳朵。
謝孤塵猛地將陶罐舉起。
一柄利劍轉瞬刺透陶罐，擦著他的面頰一閃而過。
“看來，你今兒並不是真的來找我談事情的。”
謝孤塵並沒有表現得很意外。
退後一步的同時。
始終搭在劍柄上的右手，順勢將閃著寒光的寶劍抽了出來。
當啷一聲響。
聞人信第二劍還是未能得手。
兩劍相擊擴散出去的勁氣，瞬間把客堂內的兩扇窗戶震得粉碎。
“你也並不是真正的害怕與我交手，否則你怎麼可能把腦袋低下，露出那麼大的破綻？”
聞人信欺身而來。
寶劍劍身上裹著的寒光，忽然間變成了紅色。
謝孤塵咧嘴笑了起來“你不會真以為沒有疊竹書院撐腰，我就真成了鼠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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