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利劍朝自己刺來。
聞人信卻沒有半點要躲避的意思。
當鋒利的劍尖劃破衣衫鑽進去以後。
聞人信右手舉起茶杯，面不改色的喝起了茶水。
“你不怕？”
謝孤塵微眯著眼，口吻和他手中的寶劍一樣鋒利。
聞人信搖了搖頭“孑然一身的人，有什麼好怕的？”
說著他低頭望向肩上的利劍。
被劍尖挑破的衣衫，沒有看見任何紅色。
“我听說疊竹書院的謝孤塵謝公子，打小就心高氣傲不好相與，今日得見，好像並非如此？”
謝孤塵收劍。
坐下的同時，順勢將寶劍插入了鞘中。
“如果不是還有些真相沒有搞清楚，你就會知道傳言不假。”
“換句話說，在謝公子你搞清楚某些真相之前，聞某大可不必提心吊膽的坐在這里？”聞人信含笑道。
謝孤塵冷哼一聲“你從出現在這里開始，有表現出任何害怕之意？”
聞人信笑而不語。
自顧伸手拿了雙筷子，擺在自己面前。
謝孤塵眼里浮現出古怪之色。
“喝茶也就罷了，畢竟是免費的，但你好像還想蹭我的飯吃？”
聞人信詫異道“一頓飯而已，謝公子是那麼小氣的人？何況，我不是讓店家準備了鹵牛肉嗎，嚴格來說也算不得蹭吧？叫禮尚往來不是更合適？”
謝孤塵一臉嚴肅道“如果咱們是朋友，別說一頓飯，就是十頓八頓吃了也就吃了，可我們是朋友嗎？不僅不是朋友，還是隨時都會拔刀相向的敵人，所以一會上菜以後，你啃你的鹵牛肉，我吃我的家常菜。”
“一個桌上，吃出兩桌人來？”聞人信不解道。
“一張床上都能睡出各懷鬼胎的兩個人，一張桌上各吃各的，有什麼稀奇？”
說著。
謝孤塵閉上了嘴巴，好半晌都沒有一句話。
店家的動作著實有些慢。
小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仍舊沒有上菜。
而聞人信也並非真的是來混這頓飯吃的。
等得實在有些心煩之後。
他率先開口道“謝公子剛才不是說，你想搞清楚一些事情的真相嗎？怎的半晌沒有動靜。”
安靜坐著的謝孤塵認真道“我這人有個習慣，吃飯之前和吃飯之時，不喜歡談正事，因為那樣很可能會影響食欲，食欲一旦受到影響，人的精氣神就會出現問題。”
“想不到謝公子還懂養生之道？”聞人信奇道。
謝孤塵搖頭“關于養生，狗屁不懂，只不過是因為在追逐陸痴的道路上，容不得半點馬虎罷了。”
這謝孤塵。
給人的感覺非常不同。
同樣出自疊竹書院，同樣是說髒話。
孫照夜表現得像街頭的地痞無賴，而謝孤塵則給人一種謙謙公子說髒話的感覺。
區別非常的大。
聞人信忍不住感慨道“看來人還真就不能听信傳言，跟謝公子聊天，可比跟孫照夜在一起時舒服多了。”
謝孤塵冷冷一笑“不要盲目下結論，等我問不到我想知道的真相時，你就會後悔拿我跟孫照夜這種貨色來對比了。”
很顯然。
雖說最終謝孤塵替孫照夜收了尸，但仍無法改變他看不起後者的事實。
又等了小片刻。
飯菜終于上齊。
由于聞人信出現得突然。
店小二只拿了兩個碗。
而白綰青不在，算下來兩個碗其實剛剛好。
可就在聞人信以為其中有一個一定會是自己的，並探出手要去拿的時候。
謝孤塵突然搶先一步，將兩個碗都擺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一個人，要吃兩個碗？”聞人信有些許吃驚道。
謝孤塵沒有做任何解釋。
拿起筷子開始往其中一個空碗里夾菜。
兩葷兩素每樣都夾了一些，還耐心的擺了個盤。
聞人信恍然道“這是給白綰青白小姐準備的？”
謝孤塵不耐煩道“你的鹵牛肉也上上來了，堵不住嘴嗎？”
聞人信眼珠子轉了轉。
隨即嘆息道“哎，剛才我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她上樓，想不到這樓上樓下的，還要你去送飯，看來這白小姐啊，並不像傳聞中那般淑女，只怕是有點懶”
話音剛落。
一聲劍鳴突然傳進耳里。
轉瞬之間，鋒利的劍刃便架在了脖子上。
聞人信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劍刃上那冰冷的溫度。
“你再胡說八道，我現在就殺了你！”
謝孤塵的目光冰冷極了。
聞人信有一種預感，他如果再提白綰青三個字，謝孤塵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腦袋砍下來。
伸出兩指輕輕將寶劍架開。
聞人信微笑道“是我說錯話了，公子息怒，這影響了心情啊，就會影響食欲，影響食欲呢，就會影響精氣神，這影響了”
話沒說完。
謝孤塵啪的一聲將寶劍拍在了桌上。
然後重新拿起筷子，二話不說開始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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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信眼里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亮光。
隨即也拿起筷子，吃起了鹵牛肉。
由于剛才謝孤塵兩次拔劍。
客人們都被嚇跑了。
現如今偌大的客堂內。
只有他們二人，以及敢怒不敢言的店掌櫃和跑腿伙計。
一時間，客堂內只能听到二人手中筷子踫撞碗盤以及咀嚼食物的聲音。
兩人都吃得很慢。
一看就是教養很好的貴公子。
只不過二人心思各異。
加上各吃各的。
當真就是一張桌子，吃出了兩桌人來。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後。
兩人同時放下了筷子。
在店小二將碗筷收走後。
坐直了身子的謝孤塵率先開口問道“陳歸鴻是怎麼死的？”
聞人信顯然是帶著誠意來的。
只不過這種誠意有水分。
“陸天明殺的。”
“陸天明能殺得了陳歸鴻？你怕不是在說笑話！”謝孤塵當然不信。
“我還沒說完，人確實是他殺的，只不過是投機取巧而已，當時陳歸鴻跟昨天晚上你見到的那位朋友拼到力竭，分不出勝負的時候，他正好尋著了從後面出手的機會。”聞人信半真半假的忽悠道。
謝孤塵一板一眼道“麻煩你注意一下，那疤臉男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說話不要模稜兩可。”
說完，他低頭思索，應該是在腦海中構建陳歸鴻被人兩面夾擊的畫面。
須臾後。
他抬起頭面露懷疑道“昨天我遇著那疤臉男的時候，他可不像拼到力竭的樣子，你怕不是在騙我？”
聞人信早就準備好了措辭。
沒有任何猶豫道“世上有很多種方法，能夠讓人重新煥發蓬勃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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