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在前排的楚軍騎兵頓時人仰馬翻，戰馬受驚後不受控制，沖亂了後續隊伍的陣型。原本勢不可擋的騎兵沖鋒，威力大減。
“不要亂！隨我殺！”易小川見狀，心知已無退路，唯有奮勇向前。他親率親衛隊，如一把尖刀直插南境軍陣列。
戰斗迅速進入白熱化。楚軍騎兵憑借居高臨下的沖擊力，還是成功地將南境軍隊伍截成了數段。但南境軍並未潰散，反而各自為戰，組成一個個圓陣抵御騎兵的沖擊。
高要處在戰斗最激烈的地方。他親自揮劍迎敵，王袍已被鮮血染紅，不知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英布緊隨其側，一桿長戟舞得虎虎生風，連續挑落數名楚軍騎兵。
“王上，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英布大喊，“我軍被分割，難以相互支援！”
高要格開一柄刺來的長槍，反手一劍將那名楚軍騎兵斬落馬下“傳令各營，向中軍靠攏！重步兵向前推進，打開通道！”
戰斗陷入了膠著狀態。楚軍騎兵雖然機動性強，但在南境軍嚴密的防御陣型前難有作為；而南境軍雖然防守穩固，但被分割包圍，也難以組織有效反擊。
易小川很快發現了問題所在。他原本的計劃是快速擊潰南境軍，但現在戰事陷入僵持，對楚軍極為不利。騎兵不適合持久戰，一旦失去沖擊力，反而會成為步兵的靶子。
“瞄準高要的王旗！”易小川果斷改變策略，“集中兵力，直取中軍！”
楚軍騎兵開始調整方向，不顧傷亡地向高要所在的位置發起一波波沖擊。南境軍的壓力驟然增大，防御圈不斷縮小。
就在這時，高要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他非但沒有後撤，反而命令王旗向前移動，親自率領一隊精銳的重步兵發起反沖鋒。
“項羽想要我的命，就讓他來拿！”高要大喝一聲，手中長劍直指易小川所在的方向。
這一舉動大大鼓舞了南境軍的士氣。各營將士見主帥如此英勇，無不奮起反擊，竟然逐漸扭轉了戰局。
易小川見狀，心知今日難以全功。高要的頑強遠超他的預期，南境軍的準備也十分充分。繼續纏斗下去，即使能取勝，也必將付出慘重代價。
太陽已完全升起，陽光穿透山谷中的塵埃和硝煙，照亮了血腥的戰場。雙方都已筋疲力盡，傷亡慘重。
易小川長嘆一聲，知道必須做出決斷“傳令，各部交替掩護，徐徐後退。”
楚軍開始有秩序地撤退，南境軍也未全力追擊——他們同樣損失巨大，需要重整隊伍。
當最後一批楚軍騎兵退出山谷時，戰場上留下了數千具尸體和無數哀嚎的傷兵。鮮血染紅了山谷中的土地，折斷的兵器和戰旗隨處可見。
高要立馬戰場中央，王袍破碎，甲冑上有多處傷痕，但目光依然銳利。他環視四周，面色凝重。
“清點傷亡，救治傷者。”他的聲音因疲憊而沙啞，卻依然堅定。
英布驅馬前來，臉上混合著悲痛和欣慰“王上，楚軍已退。此戰我軍傷亡約四千余人，楚軍損失應當相當。”
高要微微點頭“互有勝負，誰也沒佔到便宜。”他望向楚軍撤退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他沒有想到的一點在于，這一次居然不是項羽提前設伏，而是易小川提前設伏，看來項羽還沒有到，不過應該也快了，
另一邊，易小川也在清點損失。三萬騎兵，傷亡近五千，戰馬損失更為嚴重。這對楚軍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
“將軍，為何不繼續戰斗？”鐘離 不甘心地問，“我們還有機會”
易小川搖頭“高要早有準備，再戰無益。此戰雖未竟全功，但也重創了南境軍，達到了遲滯其進軍的目的。”他望著滿目瘡痍的戰場，輕聲道，“更何況，我們已經證明了楚軍騎兵的威力。高要想必也會重新考慮繼續進軍的風險。”
陽光完全照亮了山谷，晨風吹散硝煙，卻吹不散濃重的血腥味。這場黎明時分的遭遇戰，以雙方互有傷亡告終，誰也沒能取得決定性勝利。但對整個戰局而言，這僅僅是個開始。兩位統帥都知道，下一次交鋒很快就會到來，而那將是更加慘烈的對決。
夕陽的余暉將廣袤的原野染上一片肅殺的金紅。高要立于臨時搭建的簡易望樓上，面色沉靜如水，看著遠處楚軍騎兵揚起的塵土緩緩向南退去，如同潮水暫時收斂了它的鋒芒。他心中並無絲毫輕松，反而愈發凝重。
“傳令下去，就地擇險要處安營扎寨！多設鹿角拒馬，挖掘壕溝，巡邏哨崗加倍！傷員速速救治，清點戰損，補充箭矢滾木！”高要的聲音冷靜而清晰，一道道命令傳達下去。南境軍雖經白日苦戰，卻依舊展現出其精銳的本質，各級將官依令而行，隊伍雖帶疲憊，卻忙而不亂，迅速開始構建防御工事。
營寨依一片緩坡而建，背靠一條淺溪，易守難攻。高要很清楚，易小川的騎兵來去如風，絕不會給自己太多喘息的時間。他必須以這座營寨為磐石，硬抗楚軍接下來的驚濤駭浪。
與此同時，五里之外，楚軍騎兵已然勒馬。易小川駐馬于一處小丘之上，遙望南境軍方向那漸漸成型的營壘輪廓，目光深邃。他脫下沾滿血污和塵土的頭盔，露出一張堅毅而年輕的臉龐，風塵僕僕卻難掩其下的銳氣。
南境軍有多麼精銳，他易小川恐怕比當今世上絕大多數將領都更了解。昔日在南境隱姓埋名那段歲月，他親眼見過這支軍隊是如何操練，如何作戰，其軍紀之嚴明、裝備之精良、士卒之悍勇，絕非尋常諸侯軍隊可比。今日白日的戰斗不過是初次試探，已然感受到其堅韌的防御和凌厲的反擊。想要憑借麾下這三萬鐵騎，一鼓作氣強行沖垮高要親自坐鎮的南境軍大營，無異于痴人說夢，只會徒增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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