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是人！！！”
血祖那驚恐的聲音不似作偽，下一瞬，生光神通一唰，服食神通一吸。
一切都歸于平靜。
血色消失，就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陳長生愣了下，便恢復了意識，伸手撓了撓頭，有些詫異。
“剛剛……血祖想要奪舍我？”
陳長生承認，他還真沒有想到，血祖設置這麼一個秘境，讓眾多修士一個接一個的來闖關，給予那麼多的獎勵。
最後只是為自己挑選一個好身體？
又或者，其實這秘境開闢之初的目的確實是提攜後輩，只是後來元天崩塌，血祖身隕。
不得已之下，才寄存了一道意識在這龐大的感悟之中——也只有這個感悟，才能讓來到這兒的“天驕修士”不假思索地將其吸入體內。
當然，最初的情況如何，當今之人自然是不可再考究了。
陳長生也不在意這些。
他所在意的是，血祖最後驚恐地呼喊。
“人？”
陳長生自己就是人，被喊做人，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是人會怎樣？難道是人的話，它就無法奪舍我了？”
“還是說……”
“人指的並不是人這個族類，而是……某個存在的稱呼？”
“什麼樣的人能以人族之名為名呢？”
“人祖！”
陳長生心里暗暗猜測著，環看四周，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的蹤跡。
緊接著他又拿出一面明鏡，看向鏡中的自己。
一切如舊，並無異樣。
可事關種族誕生之始的東西，還是太讓人心揪了。
陳長生不禁在腦海中回憶起他所知的，關于人祖的東西。
“弘農尊者曾與我講過，昔日有二十一祖，元天崩塌之後，世界三分，人祖犧牲自己，使得天下人族無需帝流漿，亦可開智。”
“而其余諸祖惜身，故豬牛馬羊，豺狼虎豹等諸生靈生而蒙昧，唯有修行有成，方才靈智漸長。”
“此事想來應當不假。”
“人與諸妖皆為獸類，若非前人有所作為，所有付出，怎會獨我人族有智？”
這個世界和陳長生前世可完全不一樣。
諸多物種並非自然進化而來，靈智也不是優勝劣汰，自然選擇的結果。
而是天降帝流漿，為生靈開智。
人和其他獸類，都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並沒有自然演進的過程。
故而，人族天生有智一事，是絕對的意外。
“若人祖已死……血祖為何會喊人？”
“究竟是人非人祖，還是說人祖未死，就在身側？甚至于，我就是人祖？”
陳長生抬起手，看向掌心。
生光神通發動。
淡淡的金光浮現。
陳長生望著手上的生光。
“血祖是被生光所阻，為服食所吞。”
“按理來說，血祖那般層次的存在，哪怕只剩下了一道意識，我在其面前依然是一個笑話般的存在。”
“神通在玄妙，也難讓我跨境對敵。”
“但這樣荒謬的事情，卻確確實實地發生了。”
“同樣，血祖也是在見到神通之後，才驚恐地喊我是人。”
“神通是‘人’的身份標識？”
“有人在暗處為我提供‘幫助’？”
“和那日借助龍右之口，與我打招呼那人，究竟有沒有關聯？”
陳長生放下手，半仰著頭。
“絕對有人在‘養’著我，他養我干什麼？”
“上界，一切都在上界。”
“此界的局勢雖然繁雜，道真宗，妖族，天道盟，雖然各個心懷鬼胎，各有謀劃，但和這種根本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比起來，他真的顯得非常可愛了。”
“好在，那未知存在雖然‘養’著我，但給我的好處確實也不少。”
“龍右，血祖……如今，化神以前的道途已然鋪好，我只需按部就班的修行，便能成就化神。”
“成就化神之後，此界不論發生任何事情，我都可以泰然自若了。”
“到時候根據龍右留下的漏洞，我再透過封天絕地之陣飛升上界，陰謀便自顯了。”
陳長生心里估算著未來。
“陳長生，陳長生，剛剛……發生了什麼？”
木子青的聲音在陳長生體內響起，略帶顫抖地問道。
“尊者，你剛剛看到什麼東西了嗎？”
“沒有沒有。”
木子青連連搖頭。
“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但……”
木子青有些畏畏縮縮地說道︰
“但就是什麼都沒有看到，我才感覺到恐慌，我上一秒的記憶還是你跪坐在蒲團上，接受血祖感悟。”
“下一瞬，便看到你在這里發呆……”
“我能感受到，中間隔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但對我而言，中間的這段時間，好像被……刪除了。”
“我知道了。”
陳長生低聲安慰了下木子青。
“這件事情跟你沒有太大關系，也威脅不到你身上，尊者大可放心。”
“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幫你達成的。”
“待我修行有成，定會助你取得足夠突破的氣運。”
木子青確實對陳長生幫助良多，至少接下來陳長生元嬰境的修行資源，全部都要落在木子青的身上。
此外，木子青還為他提供化神級別力量，是他當下的重要助力。
日後陳長生修行有成，有了舉世無雙的力量，必然是會破滅妖族的——這是基于人族的身份認同，在兩族明顯勢不兩立的情況下，他自然會幫助人族掃除後患。
到時候，為木子青提供妖族氣運，也是順手的事。
“真的嗎？我怎麼感覺，你身上的問題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
木子青弱弱地說道。
她本以為陳長生只是個人族天驕，身上最多有一個被道真宗通緝的麻煩。
但這點麻煩對她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這才抓住時機動手，將陳長生拉到自己這邊。
可……誰知道陳長生身上，居然會牽扯到境界不知道多高的存在。
陳長生道︰“在我飛升上界之前，這一切都只會是助力。”
“有人在上界等我，或是盯上了我身上的什麼東西，但這種概率不大，否則沒必要等我飛升。”
“要麼是將我視為大藥，但這也沒有必要主動暴露其存在。”
“應當是有事要我去做，在我身上看到了一些可能，所以在引導我的同時，會與我打招呼。”
“這種存在位格極高，起碼不比血祖要差。”
“故此。”
“在我飛升之前——”
“所思所想必有所應，所作所為皆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