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就接連吃了兩次癟招，而且對方出手毫不費力、游刃有余，瘦小的黑袍者簡直是驚怒交加。
“屋里施展不開，出去打！”黑袍者想也不想，說了一句跟剛才豐俊朗所說一模一樣的話。
子慕予黑眸里寒芒一閃，如先前黑袍人應豐俊朗那樣，字不多不少︰“依你。”
瘦小黑袍者身形一閃，所掠方向卻不是門，而是窗。
子慕予漆眉半挑。
懸崖之上，風嚎如鬼。
雲霧就在底下翻涌，深不見底。
瘦小的黑袍男子如蜘蛛，如壁虎，緊貼著幾乎垂直的岩壁，十指如鉤，輕而易舉地扣進石縫，黑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整個人仿佛與岩石融為一體。
他仰頭滿眼譏色地看著站在窗口邊的子慕予︰“怎麼，不敢？”
子慕予一掌拍在窗台上，人從窗口翻出，干脆利索。
瘦小的黑袍男子眯起眼楮，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子慕予下墜。
子慕予剛到與黑袍男子差不多高度處，手中白光一現，「君陽」化成一柄短細尖錐，被子慕予狠狠扎入石縫，立即止住了下勢，同時抬腿九十度沖黑袍男子如鋼鞭揮出。
黑袍男子身體在石壁上翻了一個面。
不知是何神通，背靠崖壁居然也能維持不墜。
子慕予一腳踹空，見狀神色微異。
黑袍男子面具之下，露出的嘴巴嘻嘻一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他見子慕予能精準控制下墜的位置已經暗暗咋舌，如今看她出手狠辣更對自己口味，連忙收拾精神，一時腎上腺素狂飆，只想好好大戰一場。
黑袍男子重新翻過身，面向石壁，向斜下溜去，轉眼就在子慕予下方，飛快伸出一手，撈向子慕予腳踝。
子慕予身體以一個極小角度側轉，腳精準避開黑袍男子一抓的同時。
“麻煩！”子慕予冷哼一聲，手一松，人自由下墜，砸向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大吃一驚，沒料到子慕予竟敢毫無預兆就此松手，立即避讓。
哪里來得及。
子慕予右手疾如閃電探出，一下扣住了黑袍男子的左肩關節，將人往下一拽。
劇痛如閃電般竄上黑袍男子的手臂，他整條胳膊瞬間酸麻無力，扣進岩石的手指幾乎脫出。
子慕予的所有重量此刻都掛黑袍男子身上。
黑袍男子心中大駭，松開另一只手，凝勢反劈。
子慕予身形如鷂子般輕靈一翻，與之對了一掌，隨後抓著他肩頭的手猛地向下一按。
黑袍男子硬生生被壓得下沉半尺，險些脫手。
他兩只手都在發抖。
左手的麻痛還在繼續。
右手剛與子慕予對擊一掌虎口裂了，在滲血。
“瘋了嗎？我若掉下去，你活得成？”黑袍男子又駭又怒。
這種不要命的打法，平生僅見。
子慕予冷笑一聲，廢話沒有，拳腳連出。
黑袍男子被動招架，連連卸力，又下滑半尺。
子慕予隨之而下。
接連受挫沒有讓黑袍男子見難而退，相反，他似乎越打越興奮，露出來的兩只眼楮像著了火一般。
他利用擰轉余勢，單手五指像鐵爪般深深插進岩縫，固定身形的同時，另一只手朝子慕予擒拿而來。
子慕予的一只手臂不慎被拿住，掙脫不出。
黑袍男子喜笑一聲。
子慕予面無表情。
她抬手攀上黑袍男子的手，猛地一扭。
黑袍男子心神一凜，急忙用勁抵擋手臂的扭轉︰“跟男人比力量，不知天……”
話說半截，黑袍男子愕然失色。
子慕予另一只手急揮而出，指尖帶風，切向黑袍男子肱骨大結節。
然後，啪。
黑袍男子似乎听到自己關節脫落的聲音。
他急于要將被制住的手劈奪出來，所以顧不上攀在岩壁上，騰出另外一只手，掄拳沖子慕予捶來。
子慕予側身一避。
兩個人都在不住地往下墜，轉眼消失在雲海之中。
“嗷！”
“啊！”
“疼疼疼！”黑袍男子的聲音。
“疼就對了！”子慕予聲音清冷。
“能不能別打了？”
“不能。”
“我認輸！”
“認輸如果有用的話，這個世界還會死人？”
“道門我不滅了！”
“你人都沒了還想滅道門？”
。
“住手住手！其實我就是道門中人。”
“滿嘴謊言。”
啪。
“慢慢慢！真是一場誤會！”
“我打你也是一場誤會。”
。
“我沒用法寶對付你就知道我並無惡意！”
“招呼沒打就出拳頭，就是惡意！”
轟。
“其實我是真一道道首，玉清散人啊。”
“我散你爹！”
喀嚓。
“我真的……真的是……你將我打成這樣，明天……明天大典我沒法見人……師父啊……救命……”
聲音越來越虛弱，漸漸沒了。
不久，子慕予踩著不斷釘進石壁上的「君陽」飛躍而上，坐上窗台，一腳曲膝支起。
萬千發絲恣意飛揚。
衣袍鼓蕩而起，獵獵展開。
子慕予望著崖下，嘴角翹起，豪氣干雲。
門外，豐俊朗剛好收劍。
黑袍男子癱著靠坐在一棵樹上，面具歪斜，氣喘吁吁。
豐俊朗進屋，與子慕予相視一笑。
他們打斗的時間不算短，動靜也不小，可是這道門愣是沒人出來干預，都像死人一樣。
如果這樣都猜不出倆穿得像烏鴉的人就是道門的人，那也太蠢了些。
豐俊朗見屋子到處都是洞，呼呼漏風，眉頭一皺。
“有人沒有？”他朝屋外喊了一聲。
兩位道姑小心翼翼地在不遠處探出身來。
“有……有的。”
“屋子壞了，到處漏風，怎麼睡？”豐俊朗冷聲道。
“啊……要換嗎？我們馬上另外收拾一間屋子出來！”
她們踩著快步，迅速打開不遠處的一間房舍，清掃鋪被。
等子慕予和豐俊朗住進新收拾的房間，關上房門，林子里呼啦啦涌出一大群人。
“散人！”
“散人！”
“哎呦呦，輕點！”
“師父啊，破雲早說了這件事不妥，何苦來哉？”
“不試試怎麼能安心？”
“現在試出什麼來了？”
“……忒能打。”
“那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先別說這個。快，快去崖底將你師兄撈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