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的楊啟吉看來,「古元卓」從原地消失到重新出現只是很短一段時間。
當時他發覺有異,不敢輕易離去。
只是開識蘆這種神物,不是仙府這里的人常常能見識得到的。所以,楊啟吉只能圍著子慕予消失的地方轉,沒轉多久,子慕予就出來了。
意識墟里,子慕予已經過了一輩子,而意識墟外,楊啟吉只覺得半盞茶時間未到。
「亂魄」之傷,還有時間的相對性,讓剛從意識墟里出來的子慕予一陣恍惚。
難怪《盜夢空間》里的人容易瘋。
男主角為了保持清醒,用陀螺做參照物。
陀螺停,是現實,不停,在夢境中。
而子慕予的參照物是什麼呢?
無論什麼時候,總保持一股干淨和貴氣的豐俊朗。
心境純實堅定的古元卓。
執著于練守一禪的楊啟吉。
……
許多人。
這些生活在先神洲里的人。
子慕予從恍惚中清醒,以屬于自己的聲音道︰“楊師兄,沒事了,你先回去,我還要找豐俊朗。今天的事,晚些再同你解釋。”
雖然抓了元征,但她不認為可以高枕無憂。
只要子時未到,古元卓的危機就還沒解除。
黑心鬼也贊同這一點。
楊啟吉听見是子慕予的聲音,神色卻無多大意外,似早就猜到了。
也是,子慕予在楊啟吉面前,並未刻意演戲。雖是古元卓的聲音,說話做派卻是子慕予的樣子。
為何如此。
或許子慕予潛意識里覺得此人可堪信賴,所以也沒打算瞞他。
楊啟吉點了點頭,轉身回了寒潭,並未多話。
子慕予快速奔行回了院子。
豐俊朗正在門口,等得焦急,見「古元卓」回來,如乳燕投林般迎來。
他首先看見了「古元卓」胸前被割裂的衣袍,先是一驚︰“你受傷了?”
「古元卓」對他點了點頭,低聲道︰“無妨。”然後對有些擔憂的馮繼洲打過招呼,兩人迅速進了房間。
子慕予一見本應睡在床上的古元卓不見了,便知有變,二話不說,立即先回了自己的軀體。
首先沖入腦子的,便是胸口傳來的銳痛。
傀儡受了「亂魄」一劍,雖沒見血,神魂卻確確實實有傷,回到軀體,疼痛的感應是如此真實,腦瓜嗡嗡亂鳴。
「道德蹤」的反噬,倒是輕如夢幻,只是胸口還有些滯悶。
剎那失神,剛才在意識墟里走馬觀花的一輩子輪番在腦中上演。
雙手撐在床頭,子慕予深呼吸了好幾下,穩下心神,才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你臉色不好。”豐俊朗皺眉。
子慕予抬頭,見豐俊朗背後「帝隕」里,插著「亂魄」。
她這一次算是真正切實領教過「亂魄」的威力,忒不好受。
“沒事,不見血不見傷,無須擔心。”子慕予輕輕笑道。
從今晨計劃開始時起,豐俊朗為了保險起見,對房間捏了個消音訣。
所以,子慕予回了自己軀體後,豐俊朗立即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跟子慕予說了。
子慕予越听越心驚。
“是男是女?”她問。
“辨得不是十分分明,我直覺是個女的。”豐俊朗道。
“女的?傀附術的創造者?”子慕予心事重重。
她當初學傀儡術,並非沒問過沈清傀儡術的傳承。
她只是說從先輩那學來的。
難道此女是沈清先輩?
想到此處,子慕予的心又是一沉,不安感達極點。
“對方術法很強,可以說是深不可測。按理說,這樣的本事,應該是神明,可是偏偏看不到任何神光,給人一種不太自在的感覺。她說不會傷害古元卓的,十二時辰就會把古元卓歸還,還說今晚子時,他不會有事。”豐俊朗補充道。
子慕予眉心越蹙越深。
子時?
她怎麼知道子時?
若對方是來殺人的,怎麼會擇定時辰?
“她就走到門這里,突然就不見了。”豐俊朗道。
瞬移的本事,子慕予見過。
門,是巧合還是……
子慕予從懷里掏出一沓黃紙,豎于眉心前︰“靈帝敕吾紙書符,千里眼,順風耳,張張皆神書,急急如律令,尋古元卓,去!”
手中黃紙撒出,消失在四面八方。
如今突發這一出很棘手。除了大海撈針般尋人,什麼也無法做。
“剛才我的「亂魄」突然出鞘,也不知是不是那個人在搞鬼。”豐俊朗神色凝重,眸底沉冷。
“俊朗,我得先跟你說另外幾件事。”子慕予搭著手在桌子上敲了敲,“故事有些長,你先坐下。”
首當其沖第一件,是古元卓的身世。
如當頭棒喝。
“什麼?!古元卓是雲熠的兒子?!”豐俊朗猛地拍桌子站起,滿臉不可置信,又怒又愕。
“據我了解的,是這樣。”子慕予維持表面的平靜,“當初老趙要殺古元卓,是雲熠的命令。”
她必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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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豐俊朗對此有任何即刻反應,她都不準備多言。
她選了這麼一個時機跟豐俊朗攤牌,是有些小私心。
一者,古元卓不在此處,他們沒機會起沖突。
二者,古元卓現在生死未明,或許能拉點同情分。
三者,她有後招。
所以她要跟豐俊朗說的第二件事,便是元征殺人未遂被捆。
元征要殺古元卓。
若是沒有她行傀附術,古元卓沒準就被元征用「焚情」殺了。
「亂魄」是元征召喚的。
她的傷也是拜「亂魄」所賜。
豐俊朗只覺得事情一件件,如驚雷在腦瓜里炸響,一半煙灰,一半空白。
可是,最令他震驚的事情還在後頭。
“第三件事,離開鳳凰坳前,沈清他們說,我是神皇帝姬。我現在發現它大概率是一個謊言。子明,我曾經喊的爹爹,你血緣上的舅舅,有可能是這個謊言的主導者。我,你,還有古元卓,可能都成了他的棋子。”
“還有……”子慕予繼續道。
“等等,等等!”豐俊朗感覺自己腦袋嚴重過負,快運轉不過來了。
子慕予便老實而安靜地等。
等待豐俊朗氣息喘定,等他滿臉的混亂漸漸沉靜。
良久,豐俊朗才蒼白著唇︰“你……明明是男的。”
“我也可以是女的。”子慕予平靜地道。
豐俊朗像尊泥雕,似乎響起了「 里啪啦」的聲音,裂了。
“男的就是男的,女的就是女的,怎麼明明是男的,還可以是女的。”豐俊朗感覺自己要瘋。
“子明在我身上起了禁術,所以我從小是男兒身。現在我身上的禁術應該解得差不多了,你要是想確認,我也可以收拾收拾讓你看看……”子慕予道。
“不不不!我不想看!”豐俊朗耳廓驟然紅透,脖子青筋暴起。
子慕予眸底光紋隱動。
豐俊朗的反應在她的意料之中。
如果單單說古元卓的身世,這對豐俊朗來講絕對是大事。
但是一樁樁大事堆疊起來,刺激一陣賽過一陣,會讓人更加理智。
她希望豐俊朗對古元卓的身份擁有足夠的理智。
古元卓就是古元卓。
誰的兒子,並不是古元卓唯一的標簽。
一個人的來處從不是最重要的。
他是什麼樣的人、做過什麼事,才是最重要的。
“還有第四、第五件事,要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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