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胳膊一扔出去,就被外面狼狗一樣的人叼走了。
黑衣刺客捂著嘩嘩流血的傷口,倉皇逃離。
徐千策站在窗前,漠然看著這一切︰“他坐上那個位置,不想著讓百姓過上好日子,把慶雲縣帶出地獄,卻總想著如何殺死我。”
說到此處,眼底翻涌起濃郁的哀傷︰“我曾經,是那麼,那麼的喜歡他。他怎麼能對我動手。”
“殿下,你對他,太仁慈了。你不讓他殺你,是怕他會背負殺弟的痛苦吧。那天在梵煌城如此凶險,你卻命令我沒有你的允許,不許出手相救。你想尋死,遂了他的意,是嗎?”徐千策背後的黑影出聲道。
此聲音粗沉,中氣渾厚,應該是個非常有力量的人物。可他剛才從房頂落地時,偏身輕如燕。
徐千策神色一慟。
他從王庭出走五載有余,走過很多地方,品嘗過很多美食,也遇到過很多美麗的姑娘。可總是覺得這人間真沒甚滋味。
自從與最敬愛的兄長離心,他的內在寒成冰坨,喜怒憂思悲恐驚皆隔了一層,半死不活,十分沒意思。
現在,距離他二十歲,僅有兩年。
在梵煌城,連馬帶人從陡坡上滑落的那一瞬,他確實想過,若是他的生命就此結束,也好的。
可是,李秀也跟著掉下來了。
看著馬匹墜落砸成肉泥,想到若自己是這樣的死法,更沒意思,于是,他又不想死了。
就在他想讓暗衛出手的時候,子慕予他們出現了。
于是,有了後續發生的一切。
為何對子慕予不同呢?
並非是發現她的身份是女孩子,細看容色逼人,勾起了他的紳士風度。
而是,他覺得此人有意思。
當時子慕予那一腳,可不是泄憤。
他能看出來,她是真的想一腳踹死他。
殺意在頃刻之間產生,是在他不小心將她的衣服剝落,發現她的女子身份時才出現的。
什麼原因會讓一個女孩子,寧願殺人、手沾鮮血,也要掩藏自己的身份呢?
肯定是生死大事。
他忽然便有了興趣。就像遇到了一本書,讀了開頭三章,發現里面充滿懸念和鉤子。
他想了解這個女孩子的故事,參與這個故事。
若是凶險,正合他意。
被一個女孩子踹死打死,總比在陡坡上摔成肉泥的死法浪漫一些。
“才不是,我為何要遂了他的意。”徐千策慟色未消,看著茫茫夜色,站了許久。
他突然回過身︰“你幫我把地上的血擦掉,秀醒了,要是看見這個,他肯定會害怕又自責。”
滿身漆黑的暗衛不可置信地抬手指了指自己︰“我?”
徐千策奇怪地看著他︰“難不成要你殿下我,親手擦嗎?”
暗衛十分委屈︰“殿下,我終日見不得光就算了,食不按時,夜不能宿我也認命,職責所在。可李秀他什麼也沒做,你就左一錠金,右一錠金地賞他……”
徐千策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攏∫院笪疑屠鐶慵付⑶ 惚閿屑付⑴Y郝環 丁! br />
暗衛歡喜,咧著嘴露出滿口白花花的牙齒︰“謝殿下!我這就擦地,保準擦得干干淨淨,一點痕跡不留。”
“噓噓噓!”徐千策著急道,“要死了,這麼大聲,吵醒隔壁的人你就給我滾蛋!”
暗衛立即噤聲,躡手躡腳,打濕毛巾開始清理地板上的血跡。
徐千策自己倒了杯茶,發現早涼了,轉而拿過酒壺,喝了幾口烈酒。
他看著暗衛神色微沉︰“白天那個人,是你殺的?”
“不是。殺人的,用的是神術。”暗衛道。
“神術?”徐千策微驚。
“殿下的朋友闖關時,殺人者就在梵煌城門口。”暗衛道。
徐千策兩手相合,兩根食指一下一下輕敲著。
事情好像是真的越來越有意思了。
……
夜已盡。
慶雲縣的天空,像經年的白牆外壁,黃慘慘的,怎麼也擦不干淨。
李秀摸著酸痛的脖子醒來,以為自己落了枕。
徐千策挑著漆眉道︰“睡得像豬一樣,你家主子又渴又餓,還不趕緊起來伺候?”
好一陣忙碌。
徐千策洗了臉,漱了口,吃了些早點,換上了干淨而華貴的衣服,就要往外跑。
“主子,你又要去隔壁嗎?”李秀皺著眉頭。
“怎地?”
“我覺得他們不是怎麼待見你,咱還是不要熱臉貼冷屁股了哇?”李秀小心地道。
“瞎說,經梵煌城一行,我與他們已經建立深厚的友誼了。”
“你把別人的東西都搞丟了,昨天我看那個驕傲得像孔雀的公子氣的好像要吃了你。”李秀道。
徐千策擺擺手︰“不至于不至于。我算看清楚了,他們幾個以子慕予為首。只要子慕予對我好,他們就不會對我怎麼樣。”
“子公子對你好嗎?”李秀滿臉黑線。
“怎麼不好?她都願意穿我送的衣服。”
“這不是你賠償給人家的嗎?”李秀很是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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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我受傷了還贈了藥。”
“咱們花了有上千兩金吧。這也叫贈?”李秀有些嫌棄地看著徐千策。
“……反正她就是對我好!”
李秀心想,這個人老毛病又犯了。
凡是某個女人給了一個不怎樣的眼神給他,他都覺得對方對他有意思。
全世界的女人,無論嫁沒嫁的,都對他有意思。
“主子說的什麼都對。”李秀撇撇嘴道。
“秀,你怎麼頂心頂肺的?原本說要賞你的金沒了!”
李秀臉色一灰,如喪考妣︰“主子!不要!”
就在這時,有人叩門,打斷了主僕兩人的對角戲。
李秀開門,發現是子慕予。
徐千策看見子慕予的瞬間,眼楮亮了幾分︰“慕予你是特意來找我的嗎?”
子慕予板著臉︰“我姓子。”
徐千策「哦」了聲,重新說道︰“子慕予弟,你是特意來找我的嗎?”
子慕予眉頭皺了起來︰“我們聊聊。”
徐千策的雙眸亮得不可逼視︰“咱們兩個嗎?”邊說著,邊把李秀推了出去。
最後,他還低聲叮囑李秀一句︰“站遠一點,守著門,不許偷听,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許進來。”
門關上。
“還記得四天前的事嗎?”子慕予道。
“四天前,當然,你救了我,我這輩子都感銘于心。我以後會每天都想起那一天……”徐千策正侃侃說著,卻不防被子慕予一把推在門上,手肘隨即抵住脖子,發出「 」一聲巨響。
李秀面露擔憂,卻因有徐千策囑咐在前,不敢靠近。
“忘掉!否則我一掌劈死你!”子慕予道。
徐千策一愣。
子慕予離他很近,近得他能清晰地看到她臉上縴細的毫毛,感受到她馨氣如蘭的呼吸,墨如深井的漆眸洶洶殺意讓人驚心動魄,他的心跳忽就漏了半拍。
驀地,徐千策便下了決心。
若他日後要死,一定要死在此人手里。
徐千策露出溫柔而有幾分繾綣的笑意︰“好,忘掉。”
子慕予臉色微變,被他這一笑激起滿身的雞皮疙瘩,好不自在,表情于是做得更加凶狠︰“不許再跟著我們,否則……”
“又是一掌拍死我嗎?”徐千策還是笑。
“你知道就好!”子慕予放下手肘。
她甚至本能地甩了甩手,似要甩掉什麼東西。
等子慕予離開,李秀才心驚膽戰走進來。
徐千策站在桌子旁,神色有些落寞,低聲喃喃道︰“我從王庭走來,就是為求一死啊。”
忽地他又笑了,眼簾微垂,伸手敲了敲缸里荷葉上的晶瑩水珠,眉眼情意流動︰“秀,你看,她就是對我好,離開之前特意跟我告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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