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男人想引起女孩子的好感和注意,會通過英雄救美、雄競等手段,展示自己超凡脫俗的才貌、不同凡響的鈔能力、男性荷爾蒙爆棚的責任和擔當。
楊懷不走尋常路。
他在萬文心面前扮演的是一只受傷的兔子。
萬文心信奉神明,孝順,善良。每月初一、十五,必備下果糖香燭到明山廟里為病母祈福。
八年前,寺廟里突然多了一張生面孔。
正是剛到青山縣赴任不久的楊懷。
此人一到青山縣,就贈藥施粥,處理了積年懸案。
他時常到廟里添香油,給亡母點長明燈。
他跪伏在長明燈前脆弱痛哭的模樣,都非常巧合地讓萬文心看見了。
所以,萬文心對楊懷的第一印象,應該是可憐。
可憐是一種非常善良的情感,是對別人的痛苦產生了某種程度的共鳴。
萬文心似乎從楊懷身上預見了自己未來的樣子,若母親病逝,她每次看到母親的長明燈,肯定也會像這個男人一樣,痛哭流涕。
只是當時一個是壯年男人,一個是還沒長成的小姑娘,彼此隔著鴻溝天塹。
但是隨著萬文心一天天長大,心智逐漸成熟,她對楊懷的情感,慢慢發生了改變。
當一個女人可憐一個男人,女人容易掉入愛的陷阱。
萬文心開始不由自主地想去了解這個男人。
楊懷給了她機會。
每次祈福,楊懷會給萬文心講他淒慘、破落的童年。
楊懷小時候家里窮得挽不住尊嚴,父親又被漂亮的女人勾了心,拋妻棄子。
楊母帶著他吃糠噎菜,靠漿洗縫補、給大戶人家當奶母度日。
楊懷刻苦用功,好不容易考取了進士,可以過上好日子了,楊母因為長期勞作生了病,從此撒手人寰。
萬文心憐他自幼無父親疼愛,敬他遭受無數白眼冷情依然上進終得考取功名,痛他喪失了世上唯一疼他惜他的親人,愛他勵精圖治、愛民如子。
這只狡猾的兔子通過一些讓人眼花繚亂的手段,讓無萬文以為,若沒有她不顧一切的偏愛和犧牲,會活不成,會碎掉。
以至于兩年前,楊懷對萬文心表示了愛慕之意後,萬文心如飛蛾撲火般做了他的妾。
剛開始一切都還算正常,萬文恩家甚至因為和楊懷成了姻親而得到不少百姓的贊許和奉承。
可是,慢慢就變了。
萬文心開始回家要錢,愈來愈頻繁。
再後來,楊懷索性不裝了,直接找萬文恩父親談,每天要抽取了心客棧營業額的八成。
楊懷的貪婪不單獨針對萬文恩一家,幾乎是全縣。
……
……
以上內容由萬文恩講述,子慕予整理。
事情並不完整,至于里頭哪些是事實,哪些參雜了萬文恩的推測,子慕予心中隱約有數。
她需要時間思考,大家都出去了,唯獨留下馮繼洲。
“這件事,其實咱們不插手會更好。我們現在還沒有對抗侍神衛的實力,應該馬上撤離這里。”馮繼洲道。
子慕予眉頭緊鎖︰“侍神衛真的很厲害嗎?會比老趙更厲害?”
馮繼洲搖頭道︰“我不知,但萬神台有靈氣加持,修煉會比其他地方更有利。據豐俊朗說的,他和元征都遠不是那個侍神衛的對手。現在還不知道要面對幾個這樣的人。我們很被動。慕予,小恩養貴人,大恩養仇人。”
“先生,我並不是在施恩。利益兩個字很現實,利帶刀,益沾血。只是這件事跟豐俊朗拿回來的玉牌有關。我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子慕予道。
“怎麼跟玉牌有關?”馮繼洲詫然道。
子慕予將符探縣令府看到的、听到的跟馮繼洲說了一遍。
馮繼洲捋了捋長長的胡須,眉間的皺紋折疊成峰︰“看來這萬家姑娘果然是被冤死的。侍神衛的玉牌有定位功能,雖然定位的敏感性與持玉牌之人有關,他們遲早都能找上來的。如今,玉牌在楊懷手里,或是好事?”他小心地看向子慕予。
子慕予回望了馮繼洲一眼。
她知道馮先生的意思。
他們可以只管撤,讓萬神台的人找到楊懷。萬神台的人若脾性不好,可能會直接把楊懷給做了。
但這只是猜測。
事情可能發生,也可能不發生。
如果事情發生,楊懷死,萬家姑娘的聲譽永遠也挽不回來。
如果事情不發生,楊懷沒死,他們後續若疲于奔命,有負萬文恩所托。
他們若就這麼走了,萬文恩不知會怎樣跟楊懷拼命。
子慕予突然便想起了萬母曾經拉著她的手說的話︰請你無論如何,都不要嫌他,棄他。
她當時答應了。
雖然當時是受形勢所迫,違心之言。
但是現在萬母死了,答應過的事情,無法回還。
“不能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子慕予道。
“你打算怎麼辦?”馮繼洲問。
子慕予的手又習慣性地敲上桌子。
篤篤篤。
“侍神衛實力未明,咱們確實不可托大。該撤便撤。”子慕予道,手依然一下下敲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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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繼洲眸光微閃。
“處事看人心,謀局看人性。對付楊懷,有的是辦法。現在我們最需要的,是時間,得馬上動手!”子慕予的手停下,計意已定,“元卓!”
子慕予讓古元卓叫來豐俊朗和萬文恩。
五個人圍在桌前。
“文恩,我且問你,「天」字號房密道的事,真的只有你一個人知曉?”子慕予道。
豐俊朗、古元卓、馮繼洲一听密道,皆疑惑地對視一眼。
萬文恩正色點頭︰“是。”
“好。我給你半個時辰,將了心客棧房契,並遣散店里的伙計,可能辦到?”子慕予又道。
“這麼急?怕賣不了好價。況且房契過手,需要重新立契,楊懷知道了會罷休?”萬文恩道。
“所以要快。據我所知青山縣的立契事宜並不需楊懷經手,在楊懷還不知道的時候便把事情辦實了,蓋了印,拿到錢,少點都沒關系,只要付足伙計的遣散費就夠了。楊懷估計會將以文心尸體和了心客棧房契交換的事情掩得很嚴實,外面的人不會因為楊懷對客棧的覬覦而心存顧慮。”子慕予道。
“好。”萬文恩道。
“俊朗,還是需要你將文心的尸體偷出來。”子慕予道。
豐俊朗來了精神︰“什麼時候。”
“現在。”子慕予道。
“現在?”豐俊朗指向窗外明晃晃的太陽,“大白天?”
子慕予轉頭看向馮繼洲︰“馮先生,能否給我畫張網,蓋住太陽?”
馮繼洲坐直,似不太不明白子慕予的意思。
“只需要讓天色暗下來,像下雨前的陰沉天氣,讓人視物不太分明就可以。”子慕予道。
“可以。”馮繼洲道。不過多費點墨水的事。
子慕予扭頭看豐俊朗︰“不是夜晚,大家都醒著,要不驚動任何人,將文心偷出來,這件事除了你沒人能做到。”
豐俊朗臉色微紅,脊背挺直︰“可我不知道尸體停哪啊。”
“它會帶你去。”子慕予從懷中捏出一張黃紙。
“弟弟,我呢?”古元卓見所有人都有任務,遲遲沒輪到自己,忙道。
“元卓,你的任務最重要。立即動手將元征搬入密道,等伙計遣散後,將了心客棧能找到的所有食物都搬進去。”
“你呢?你要干什麼?”豐俊朗乜著子慕予。
“我?”子慕予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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