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距離,只要他抽出了腰間的軍刺,就可以輕而易舉將他的喉嚨洞穿。
視線從艦船各處掃過,肉眼可見的,一個個機娘軍容肅然,自覺站在了艦橋各個位置上,警戒著一切可能發生的突然狀況。但是她們的距離太遠了。
遠到即便自己給甦離捅上幾十個窟窿,她們也來不及馳援。
他心動了。
有那麼一個剎那,他都想直接抽出腰間的武器,給他快速來上一刀。
只是,他終究還是忍住了。
因為死一個甦離,解決不了太大的問題。
他們要的,是個整個曙光軍團的覆滅!
再強力的軍團,又能怎樣?一次躍進之後,就已經完全進入了前線的輻射範圍,一旦到了那里,游離在宇宙中的射手蟲,就被會訊號所吸引。在太空中作戰,沒有強大的艦隊護航,僅憑借著一艘護衛艦,那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他看了一眼身側的甦離,胸腔之中的喜悅之情,近乎于壓抑不住。
為了急速馳援,沒有選擇分兵,而是將數千的曙光軍團機娘全都裝在了這麼一艘小小的鐵棺材里。這是多麼狂妄,而又自大的決定!
即便是他都知道,雞蛋永遠都不要放在同一個籃子里。可是面前的甦離,卻沒有這麼做。
龍州歷史上,最年輕的軍團長,骨子里竟然是一個草包,一個連分擔風險都不懂的草包!
他會為他的狂妄而付出代價的。
代價就是這大半個曙光軍團,還有他自己的生命。
“你為什麼,還不動手?”
甦離轉過了腦袋,看向了身側有些錯愕的三十四軍副軍團長。他說話的同時,只視著面前的男人。不得不說,他的心理素質極強。哪怕是面對甦離的質問,也只是身軀微震,不注意看的話,根本分辨不出來。
“您,您說什麼?”
他慌慌張張收回了自己眼中的狂熱,重新變得謹小慎微。
甦離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雙眸死死盯住面前的男人,他薄而狹長的嘴巴,正在微微的顫抖。甦離瞬間暴起,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臉上。
那巨大的巴掌,在抽打的瞬間,就將他的臉頰打成了薄薄的一片,力道之大,甚至讓人听到了顴骨碎裂的聲響。
男人被這一巴掌直接抽得身體騰空,卻又因為安全帶的束縛而重新回到了座位。
一歪腦袋,從嘴里吐出了沾滿了鮮血的碎裂牙齒。他望著地毯上緩緩滲進去的鮮血,整個人的腦袋都是一陣轟鳴。
口水混合著血液從嘴角兒滾落,一巴掌之下,他就徹底感受不到自己的臉頰了。
“我說,你為什麼還不動手?是了!你又接收到新的任務了吧!如果我猜想的不錯,除了我的命之外,你的主子要的,還有我曙光軍團大半機娘的性命,對吧!”
“你們在哪里設伏?動用了多少人手?算了,問你沒有任何的意義。”
他朝著一側招了招手,若紫立刻走了過來,伸出縴細的手指劃破了他的手腕,蘸取了血液送進了自己的嘴巴里。
副軍團長一臉木然的看著若紫行動,他仍舊沉浸在那一個巴掌所帶給他的懵逼感中,不能自拔!
他不明白為什麼前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自己就被一巴掌徹底打懵。
這個男人,是魔鬼嗎?
他是怎麼知道自己想要殺他的?難道是敏銳的戰場直覺?
可,可他明明沒有釋放任何的殺意。為什麼對方連殺心都能夠察覺?
他抬起了自己的眼皮,顫顫巍巍看向了面前的甦離。只見他雙眸冷厲,仿佛看死人一樣的目光,讓他如墜冰窟。
他見過甦離這個眼神!
曾經的公審大會上,他也是這麼站在高台上,低垂下眼眸,凝視著下面跪著的犯人。
有好事者,稱之為“龍的蔑視”!
曾經的他對此是嗤之以鼻的,可沒有想到,現如今,他同樣體會到了!
那其中摻雜的冷意和無盡的漠然,讓他覺得自己活著都已經是一種罪!
若紫將最新解析的記憶傳輸給了甦離,這讓他眸子中的冷意更甚。
原來,各個星球上所謂的蟲皇災禍,竟然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可是,也不全然是騙局。
中斷的通訊,暴亂的蟲潮。如果不能在第一時間采取正確的應對方式,面對蟲潮悍不畏死的沖擊,一定會造成極大的傷亡。
且由蟲皇所釋放的腦電波,不止會引來游離在宇宙中的射手蟲,同樣也會引來在宇宙中游蕩的蟲皇。
如果真的將蟲皇吸引而來,那麼被戲耍的惱怒,足以讓她化身成為星球上所有人的噩夢。
甦離一把攥住了三十四軍副軍團長的頭顱,拖曳著他來到了艦橋的邊緣。
隨著他的一個眼神,若紫快速向著機娘們傳達了抓捕的命令。短短不到五分鐘的時間,連同協調儀器的男人在內,全都被抓到了甲板上。
副軍團長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即便是臉頰高高的腫起,疼痛持續侵襲著他的大腦,可他還是忍不住震驚了。
要知道,這些人之中,甚至有人藏身在了艦船的秘密艙室之中,被所有掃描儀器所隔絕。機娘們是如何精準定位,並將她們抓捕歸案的?
他的不理解被甦離所洞察,可他絲毫沒有替他解釋的意思。
其中一部分是若紫記憶探查的結果,另一部分,則是得益于夜華對于艦船的熟悉!
身為機械島最大毒瘤的她,一門心思全都撲在了艦船上。可以說常規制式軍艦的布局她已經熟門熟路了。只要在里面走上一圈兒,就能清楚分辨出哪里被改裝整修過。
對于能夠藏人的位置,沒有人比夜華更清楚。
甦離當著所有神恩教派成員的面,暴力捏碎了副軍團長的下巴。
他踩斷了他的四肢,任由他像是一條蛆蟲一樣,在地上蠕動。
所有被緊緊束縛的眾人,只覺得一股寒氣直沖腦門兒。下一秒,他們身後的機娘就效仿了甦離的動作。
“抬下去掛在船舷上!用最好的藥!一定要保住他們的性命。這樣死,太便宜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