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你兩次比賽都沒比完，你是掃把星吧！弟啊！你這買賣其實能做。付出了別人一半的時間，收獲了滿滿的收入。”
038提著重重兩袋子錢，放在了倉庫的茶幾上。厚重的錢袋，甚至讓茶幾發出了一聲悶響。
幾捆兒鈔票調皮的從袋子中鑽了出來，滾落在地。
閃電麻溜撿了起來，不爭氣的吸了一口口水。這掉在地上的，不是錢，全是她未來的口糧。
“喏，還有這個獎杯！我今天去的時候，听到那個濤濤在跟組委會提建議，說是要給你設立一個什麼‘殺穿獎’，我一听就想上去夸夸他。這個獎的含金量，一听就很高。”
甦離沖著038笑了笑，神情沒有她預想中的那麼開心。
他只是拿著手里的扳子，放進去又拿出來。一遍又一遍整理著自己的工具箱。這個倉庫，他已經住了很多年，倉庫之中的一切，哪怕是閉著眼，他都能精確的找到具體位置。
“怎麼了？不至于啊！姐就是調侃你一句，你就抑郁了？”
甦離搖了搖頭，沖著038笑了笑。
“姐，要不我再開開你吧！”
038的臉一紅，有些羞澀的將頭扭到了一邊，支支吾吾道︰“這，這不太好吧！而且，姐現在還在執勤。你的指令傳輸速度有些激烈，每次開完之後，我都半天緩不過勁兒。”
她夾著自己修長的雙腿，指頭不停摳著自己的衣角兒。
“不對，你這是什麼意思？怎麼感覺話只說了一半？到底是怎麼了？”
甦離撓了撓自己的頭，有些不太確定的道︰“不清楚，總是感覺，自己可能要跟這個地方分別了。大概是到時候了吧！”
“分別？你要去哪兒？”
甦離將目光投向了倉庫外面。門口處，一個身著黑紅制服的機娘，正一動不動站在門口兒，恍若標槍。
“我感覺，大概率會去戰場！機械島的安排，是眼下最好的選擇了。”
038瞪大了自己的眼楮，抬手摸了摸甦離的額頭︰“你瘋了？你才多大，一個沒畢業的學生，你上戰場干什麼？哪怕真的沒有比賽可打，你專心學習也好啊！”
“還能干什麼？躲災唄！至于學習，你覺得我在學院，還能學到什麼？”
“......”
038沒有言語，她忽然意識到，事情可能還真就是甦離所說的樣子。別人畢業了去戰場建功立業，他還沒畢業，就出去躲災。或許掃把星真的不是在罵他，而是在闡述事實。
阿卡實業，頃刻間分崩離析。
王漢鵬想要成為近現代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不管是好是壞，他都做到了。
明面上看，阿卡的倒台，算是讓甦離徹底解放，再也沒有限制和後顧之憂。可是這其中牽扯甚多，大到人類議會和機械島，小到王家分裂出來的各個分支。每一個，都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抗衡的。
說到底，他也不過是一個打了兩場比賽的學生而已。因為人類議會的關系，因為潛規則作祟，哪怕是三城重工對他頗為欣賞，也絕不可能向他拋出傾斜資源的橄欖枝。至少在人類議會這一畝三分地上，他算是廢了。
攪風攪雨的，兩次出事，都鬧到了議會上。雖然上層的決斷她並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此時此刻的甦離，定然成了上層一些人眼中的老鼠屎，攪屎棍。
眼下雖然可以打著三城重工的名頭做事，但是得不到任何相應的資源，他留下的意義並不大。
人生看似有很多選擇的時候，往往只有一個選擇。
甦離看得比誰都清楚。所以他一開始就明白，自己的路，從來都不在這里。
“打算什麼時候走？”
甦離努了努嘴，038看了一眼外面，瞬間明白了。
“那行，你下午還有什麼安排嗎？”
“去祭拜一下我的父母，然後拜訪一些關系比較好的老師和同學。我想跟相熟的人都好好道個別。”
他雖然沒幾個朋友，但是總歸有些人，還是需要見一見。比如一直很關照自己的老張頭兒，又比如張昌平。如果堅盾不總是罵他變態的話，他也想跟她說上兩句道別的話，畢竟他摸過她的外置裝甲。
038忽然就覺得氣氛沉悶了下來，一想到分別在即，她的心中忽然涌出了濃濃的不舍。這是她第一次對一個男人另眼相看，可是匆匆結識之後，又要匆匆離別。
霎時間，她覺得自己的胸腔空落落的。
“要不，你現在要是沒事的話，開開我？”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的這句話，她只知道，因為說了這句話，她癱在沙發上，休息了一個下午。似乎是因為離別在即的原因，甦離開她的時候，格外賣力。甚至就連在賽場上運用的一些技術，也毫無保留教給了她。全然不管她能不能接受得了。
以至于她整個腦子過熱，不得已只能將頭泡在了冷卻液里。
甦離一整個下午，都在四處游走。
他的身後沒有了往日的藍白機娘，取而代之的，是清一色的黑紅機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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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無疑讓他在校園中回頭率大增。
當然，持槍荷彈的黑紅機娘，腿上的嗨絲是所有視線停留最久的地方。還有肉乎乎的大腿。
閃電穿著清涼，跟在甦離的身旁，一路都在問東問西。
“主人，你媽是怎麼沒的？”
她似乎全然不懂得人類之間的忌諱，大大方方的問出來，讓人不得不皺著眉頭想想，才能給她解答。
“大概是因為我在她肚子里開機甲！”
閃電聞言，一捶自己的手掌，覺得自己往日的疑惑，茅塞頓開。
“我就說嘛！你不是那什麼湯喝少了，就是打娘胎就開始練。這下子算我贏了，黑羽那丫頭，非說你是為了她才轉生的騎士。我當場就笑了，要是為了她轉生，怎麼會跑來契約我呢！你說是吧！”
“是！”
甦離仰起頭，最後看了一眼學院中心巨大的梧桐樹，伸手摸了摸斑駁的樹皮。在上面不能觸及的地方，一行小字已經看不清楚。
他轉過了頭，拍了拍閃電的腦袋︰“對不起啊閃電，我可能，不能再跟你馳騁在賽場上了。”
她愕然轉過頭，紅色的發絲飛揚，滿臉的疑惑︰“為什麼？”
“......”
甦離額上青筋跳了跳，他一下午都在跟人告別，合著一路跟在他身旁的閃電，什麼都沒有听見。離別的思緒被瞬間沖散，他現在只想拎起閃電的耳朵，看看里面有沒有塞了什麼東西。
“因為要去戰場！”
“殺蟲子嗎？”
“嗯！”
“蟲子的味道老腥了，我能不能采購點兒青梅味兒的潤滑液？上次殺了蟲子，我兩天都沒怎麼好好吃飯呢！”
“那倉庫的三箱鹵豬蹄為什麼離奇消失了？”
“鹵豬蹄能算是飯嗎？”
“......買！咱現在有錢了，你隨便買！”
閃電皺了皺自己的小鼻子，壓低了聲音說道︰“主人，其實咱們算不上有錢。以前只有我自己的時候，我每天只喝一缸。可現在你的機娘多了，潤滑液都讓她們喝了。你兩場比賽賺的錢，可能支撐不了兩個月。”
她說謊話的時候，頭頂總會莫名豎起一縷呆毛。
甦離替她將呆毛按了下去，同樣壓低聲音說道︰“放心吧！去了戰場，有軍功的。”
閃電的眼楮一亮，美滋滋挎上了甦離的胳膊。
兩人身後的黑紅機娘對視了一眼，眼中難得涌現出一絲波動。
她們從沒有見過，竟然還會有人對戰場抱有向往。
只是，這種向往，或許在他們見到真實戰場的剎那，就會消失殆盡的吧。
......
星際武裝運輸船上，甦離望著坐了一船的藍白機娘，眉頭跟著跳了跳。早知道她們跟著一起走，他就不費那麼大功夫，挨個開一遍了。
艙中一眾機娘眼神躲閃，不敢跟他對視。
038有些尷尬的咧了咧嘴，抬手向甦離打起了招呼。
“弟啊，你要不要听姐給你解釋解釋？”
一想起甦離狠命開自己的模樣，她覺得她都不配出現在這艘運輸船上。
“不用了，姐不說我也知道，臨時調動嘛！不過還好，身邊多了熟悉的人，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不過，這次弟弟要跟姐姐道個歉了。連累你們跟我一起上戰場了。”
038聞言連忙擺了擺手︰“沒有那回事。對抗蟲族，是所有機娘的宿命。老實說，在人類腹地，我們武裝機娘總是束手束腳，其實遠不如上戰場來得瀟灑。這次還是跟著你，才蹭到了來戰場的機會。”
她貼心招呼著甦離在她的身旁坐下，掙扎兩次想要替他扎上安全帶，卻因為自己被安全帶勒著，沒能起身。038尷尬的笑了笑，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起身對著他彎下了腰。
甦離眼睜睜看著她制服上的扣子終于承受不住壓力，“啪”一下彈在了他的臉上。
生疼！
038臉上一紅，一手抓著安全帶，一手連忙扯住自己的襯衣。手忙腳亂替他扎好了安全帶，這才紅著臉坐到了一側。
甦離在凳子上坐得周正，即便已經極力控制，可他的雙眼卻怎麼都不听使喚，像是被裝上了自瞄。
兩個人的臉都紅了。
“這，這扣子老是松動，你也知道，我平時比較忙，沒有時間縫補它......不好意思啊！”
“沒事兒，我早就注意到它松動了，只是不太好意思說......”
甦離剛一開口，就發現自己自己說錯了話。果不其然，038的臉更紅了。她默默沉吟了一會兒，裝作大度的模樣擺了擺手︰“哎呀！沒事兒，開都開了，看兩眼又怎麼了，你說是吧！”
甦離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順著她的話︰“是，是吧！”
閃電冷著臉看了一眼038，抬腿硬生生從她面前擠了過去，神情郁悶的坐在了甦離的另一邊。她如火的眸子半眯，只覺得自己大意了！以前她總是防著外面的機娘，可誰能想到，陣線竟然是從內部瓦解的。
她的視線死死盯著038的胸口，一聲冷哼，抱住了甦離的胳膊。自己終究是錯付了，當初怎麼會因為督查隊食堂的幾頓飯，就引狼入室了呢！
跟在後面進門的黑羽一進門就皺起了眉，甦離的前後左右已經全部坐滿，剩余的空位，離得最近的，也要隔了四個人。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眉頭一個舒展，直直朝著甦離走了過去，掰開了他的兩條腿，小心翼翼坐進了他的懷里。
閃電︰“？？？”
最後踏進運輸船的紅纓呆住了。
她愕然站在門口兒，看著全都擠在一起的各色機娘，被孤立的感覺再次油然而生。
憑什麼呢？憑什麼這麼大的運輸船，你們全擠在一起。
那我該坐哪里，才不會顯得和你們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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