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老子的!我們退了,他們進了,從來沒這麼窩囊過。”
岑副將陷入兩難。
黃總兵臨行前,交于他與其他副將們的任務是牽制住沈儼,想辦法讓其將鎮北軍原駐地的人抽走更多,以方便行事。
若是一退再退,談何牽制?
岑副將與眾副將商議。。
“不能再退了,若是退,我方士氣大敗,此戰還怎麼打?”
“本來也不會真的交戰,總兵臨走前可沒說要撕毀盟約。”
“可咱們一直退,對方一直進,難不成真的允許他們過河?”
說著說著,眾副將意見不一。
最終,岑副將拍板,“最後一次退三十里,看看大盛人過不過河。”
若是敢過河,那就不是他們軍營的事,乃整個北雍的事了。
也要容他找機會刺探一下消息,那麼厲害的武器到底是什麼。
說到底,岑副將才是黃峻的心腹。
眾人面面相覷,決意听從。
不听又如何?
若是出事,反正也是姓岑的扛。
鎮北軍不停地進,北雍人不停地退。
最後,鎮北軍停在了河岸邊,而對方停在了距離他們八十丈的地方。
“格老子的,而今看見這河岸頗覺親切。”
“哈哈哈,北雍人也有今日。”
沈儼請盛昭明議事。
他讓手下們繞成一圈,自己與盛昭明站在中央。
他低聲道,“殿下,事發突然,開戰前您說有一個膽大的計策,不知可否告知?”
盛昭明搖搖頭,“已經不用再說了。”
沈儼擰眉,“那殿下可有其他法子?”
雖然有鳥銃在,他們有了與對方“神箭手”抗衡的能力。
可能打的不過十一把鳥銃,若對方大規模進攻,寧願犧牲掉一些人直直沖過來,可是扛不住的。
盛昭明笑了笑,“我的意思是,這計策已經行了一半,還剩下一半,邀請總兵大人定奪。”
沈儼詫異。
盛昭明上前一步,對著他低聲耳語了幾句。
沈儼的眸子越瞪越大,“這,這是否太冒險了?”
“更何況,我的探子們都還未回來。”
說話的時候,沈儼忍不住嘆息一聲,培養多年的人才們,一朝全折了。
遲遲未來稟明消息,他已經猜到了這些人的下場。
盛昭明卻是道,“來北地之前,我專門讓幕僚分析過黃峻此人,他陰險狡詐之余,滿腔都是對陛下的仇恨,又得知我在軍營,一定不會放過機會,不若就按我說的將計就計?您覺得如何?”
沈儼眸光閃了又閃,又見兩軍隔岸對射鐵丸和箭矢,咬牙道,“就听殿下的。”
于是乎,沈儼又命人回原駐地調兵。
“將原駐地所有將士都調來此處,我等準備進攻,罷了,留下三千人保護殿下離開原駐地,去往蒼嶺山。”
沈儼讓人護送太子殿下撤離的消息,鎮北軍的上上下下都知道了。
很快,眾人對其嗤之以鼻,“這些個天潢貴冑的命可真精貴,大戰在即,他一個督軍倒好,第一個跑的,真真笑掉大牙。”
“哎呀,原見他一身武藝,還真的當他是不一樣的,沒想到,哎,到底是我奢望了。”
那些個副將們的子佷們湊在一起,紛紛開罵,“我爹還讓我跟著太子,原想著他會武懂武還統領過東海水師,倒也不是不行。偏生......”
哈哈,偏生沒想到是個貪生怕死的吧?”
“是啊,有三千人在軍營保護他還不夠,居然在此時逃去蒼嶺山,真真是搞笑至極。”
“罷了罷了,到底是太子,莫要說這些遭殺頭的話,咱們還是想想,怎麼與那位謝指揮套近乎吧?”
“對對對,你們瞧許國公對他笑的,跟開了花似的,人直接二話不說就讓許國公玩那個什麼鳥銃,咱們要不要也去說說好話?”
“是啊,那東西好厲害,我好想學啊。”
“先套套近乎,等戰後再提想學,也許這謝指揮使不會拒絕?”
“哎,說到這謝指揮,你們知道是什麼來歷不?我怎麼沒听說過周遭的幾個衛所,有姓謝的指揮啊?”
話音落下,便有一個壯漢道,“我去問我爹了,我爹去問了許國公,說這人是陛下秘密指派保護太子殿下的人,手里這才有如此神兵。”
“原來如此。不過天子近臣可不好套近乎,要不,咱們都先討好許國公?能得他指點,也是一樣。”
“就這麼辦!”
......
在兩軍對峙的第二天夜里,鎮北軍的軍帳開始悄悄變多。
北雍負責監視的士兵在第一時間上報。
“昨日與今日白天,有多支隊伍來了界北河,對方莫不是鐵了心要渡河?”
“是啊,大盛人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岑副將聞言卻是露出一絲笑容。
“雖對峙中我們有些損失,但總算也是完成了任務,對得起黃總兵了。”
“是啊,我之前可生怕他們不搭理我們,直接回駐地呢。”
“但現在也沒多少,等他們集結成功,直接打過來怎麼辦?”
他們這滿打滿算只有五萬,還有一萬被黃總兵帶走了。
對方若是強行渡河,又有那麼厲害的武器在,輸贏很難說。
“怕什麼,若他們過河,咱們撤回玉羅關便是。”
玉羅關是他們的駐地,地勢易守難攻,根本就不怕鎮北軍打過來。
岑副將擰眉,“不用糾結這個,我們完成了任務,可以給黃總兵發信號了。”
只要對方看見,必然會出手。
擒賊先擒王。
屆時,不愁這些鎮北軍不退。
他們手里的武器再厲害,還不得乖乖用來換他們太子的性命?
劃算的很!
“讓組起防御陣的弟兄們緊醒些,再熬一天一夜,我們就贏了!”
“是!”
......
天色蒙蒙亮,一支約莫三千人的隊伍稀稀拉拉在路上走著。
兩邊連綿的高山好似一條張開巨口的長蛇,正等著將這支隊伍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