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啟文進了正廳。
還未看清四周布置,就听見外頭木璉大笑著,“好徒兒,為師可算把你等來了!”
陸啟文深吸一口氣,上前拱手作揖,“陸啟文,見過師父。”
說完,他便要拜下。
木璉幾乎是合不攏嘴,一把扶住他,拉著坐下。
“啟文啊,你看看,選哪個日子拜師好?”
他從袖子里掏出請帖,“你看看,這幾日為師連請帖都擬好了,只等著把日子填上去呢。”
陸啟文︰“......弟子還未翻過黃歷,不若師父定?”
木璉立刻接道,“為師翻過了!後日是個黃道吉日,不若就那一天?”
他近日听木庭說,說是小杏仁也很看好陸啟文。
當然,他不怕安行來搶。
主要是,好日子不能錯過,錯過了得等好幾天呢。
“師父決定就好。”
見陸啟文這般配合,木璉更是高興,“來人,將老夫的紙筆端來。”
“老夫要請的友人已經寫了請帖,你看看你那邊要請誰?把名字寫了,老夫親自給寫請帖。”
陸啟文拱手作揖,“多謝師父。”
“我是師父,你是弟子,莫與我客氣,都是一家人!”
“好。”
陸啟文將幾個友人的名字說了。
兩人商議完請帖,又開始聊文章。
大多是陸啟文問疑惑,木璉解惑,一聊就聊到了晚膳時間。
木璉留了飯,盯著陸啟文吃飽後才放人走。
“不錯,不錯。”
人走了,木璉還在回味,“提到的疑惑都不淺,這些年盡管傷了手,學問是半點都沒丟啊,甚好,甚好。”
僕從見他高興,笑著道,“山長,行過禮就要回府城了吧?小的看林教授隔幾日就寫信給您啊。”
信上句句不提催,封封都是請您歸。
木璉擺擺手,“不急,不急。”
又問,“老夫弟子帶來的糕點呢?”
“山長,天色已晚,不如您明日再用?”
木璉瞪了過去,“老夫弟子一片心意,放壞了怎麼辦?快拿來!”
他經過時候可都瞧見了,是雲來樓的點心。
見僕從面色糾結,他只好妥協了一點,“罷了,速速裝一碟子來,這總行了吧?”
“是......”
等他到了書房,僕從端了一碟點心過來。
寥寥無幾,只有三塊。
木璉捏起一塊狀元糕放進嘴里,咬了一大口。
“嗯?”
他低頭端詳,“是豆沙餡的,沒錯啊?”
細膩的豆沙,混著芝麻碎粒,核桃,香味撲鼻。
但,這滋味怎麼這麼寡淡?
一點也不甜?
他將碟子遞到僕從面前,“你吃一塊。”
僕從睜大眼楮。
山長不護食了?
“吃吧。”
僕從伸手取了一塊放進嘴里嚼了嚼。
“甜嗎?”
僕從笑容滿面,“山長,這糕點真香。”
雖然不怎麼甜。
木璉垮下臉。
不甜,不開心。
但,這滋味顯然是陸啟文特意去叮囑的。
罷了罷了,算他有心。
木璉將剩下的半塊糕塞進嘴里。
揮揮手,“出去吧,老夫看會書,一會就睡。”
......
木山長這兒吃著糕點,遠在臨山鎮的薛禾卻是一臉煩躁。
“參須乃至關重要的藥材,無論如何,你們必須買來!”
楚廣陪著笑臉,“薛神醫,再想想,是否有其藥材能替代?這參須,真的是買不到了。”
“你當是買菜呢,治病的方子還要討價還價?”
薛禾對楚廣半點不客氣。
“你堂堂知府來救災,帶了小貓三兩只,干不了多少活就罷了,帶來的藥也都用不上,而今湯藥里,大部分還是郭大人問明王借的藥材,你就不害臊?”
楚廣幾乎是咬碎了銀牙,“本官會繼續在興越府調度,還請再等幾天。”
薛禾冷哼,“明日藥材熬完,你若是弄不來,老夫就回嘉安府了。”
疫情控制得差不多,剩下的郭翌能搞定。
楚廣面色青黑,含糊道,“好。”
看在陛下都對薛禾客氣的份上,他不跟此人計較。
眼見他退走,薛禾對屏風後的人道,“後日,我啟程回去,您跟著我回去?”
“幸虧神醫出手,疫癥已然控制,未曾波及其他府城,而今望山縣里剩余的病癥不多,即便是為了自身安危,楚廣也會弄來藥材。”
薛禾笑了笑,“有啟霖一半功勞,王爺回去記得賞他。”
“這是自然。”
略聊了聊,盛昭明道,“不過回去的路上,或許會不太平,若是可以,你等郭翌一起走吧。”
薛禾詫異,“怎會,您到時不將護衛軍帶走?”
“會帶走,但......”
盛昭明不想瞞著薛禾,“本王與老師另有安排......”
薛禾眨著眼楮,“安流雲那個蔫壞的,憋著什麼招兒呢?”
盛昭明︰“......倒也不是我們主動,只是做了設想,若是對方要動,我們便讓他們付出代價。”
請君入甕,也要對方自己先進才是。
他們只是做好了預先的設想。
薛禾興奮道,“有需要我配合的嗎?要我演戲嗎?”
盛昭明︰“......不用,您最好跟著郭翌,若跟著本王,若真有事,不一定能顧得上您。”
“沒事,老夫有阿升呢。”
薛禾上前一步,“王爺,讓我跟著吧,若是有人傷了,我就是現成的軍醫啊,我行李里有不少新制的傷藥,還未找到人試呢!”
盛昭明︰“......”
兩日後,楚廣還是沒能弄來參須,薛神醫一怒之下要回嘉安府。
郭翌勸阻無果,想著疫癥也控制住了,便讓從借來的五百軍士護送其回嘉安府。
“神醫,哎,神醫啊!”
楚廣象征性的追了兩步,停下腳步後,望著人群中的某個背影,他唇角勾起。
山路難行,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