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啟霖有些頭疼。
接了又還,太過刻意。
想了想,干脆讓安九駕著馬車去玉容坊。
安九笑道,“我說,你是一點也不著急,這會不忙著練字,跑去玉容坊看顧生意,也不怕被你師父訓。”
陸啟霖滿不在乎道,“最多陰陽我兩句,我都習慣了,我就去鋪子里挑些東西給貴妃當回禮。”
貴妃給的東西,已經送去了安府,雖沒看見,想來也不是什麼凡品。
干脆一起回了禮。
到了玉容坊,陸啟霖找陸水仙。
陸梅花忙著備嫁,鋪子里的事大都陸水仙在忙活。
卻听伙計道,“魏家公子扭了腳,四姑娘帶了大夫在後院給他看。”
魏家公子?
若柏哥?
陸啟霖眼珠子滴溜一轉,快步朝後院走去。
走到廊下,並不上前,只探著腦袋往里面瞧。
葉喬在後頭有樣學樣。
安九嗤笑一聲,原想大步上前,走了兩步又後退了三步,依樣畫葫蘆。
請來的大夫約莫已經走了,並不在後院中。
院子中央的石桌上放著一瓶跌打傷藥,一男一女背對著門。
“魏若柏,你快些上藥吧,玉容坊都是女眷,你總過來作甚?”
“四姑娘,我這不是想看看你這有沒有要我干的活嘛。”
陸水仙沒好氣道,“別了,讓你別搬你非得搬,摔了東西不要緊,砸到你腳了,我還得搭上藥錢。”
魏若柏委屈道,“你們的瓶子弄那麼細做什麼?我也是沒瞧清楚,它突然滾下來,我一時沒注意,我可是接住了,沒碎啊,你咋還罵我?”
陸水仙︰“......行了,上了藥就趕緊回家去,我姐不在,我這一天天忙著呢。”
“好吧。”
魏若柏撈起藥瓶。
一轉身,卻見廊下三人站成一條線,三個腦袋盯著自己瞧。
魏若柏︰“......”
他頓時臉一紅,飛快喊了三人名字一聲,直接跑了。
陸水仙听到他喊人,扭身過來才發現,陸啟霖來了。
“小六!”
她高興上前,“你來啦,快跟我去看賬本,太多了,我有些算不過來。”
她不如梅花耐心十足,算賬算的一般。
陸啟霖笑,“四姐,你慢慢算,我想去庫房挑給貴妃娘娘的回禮。”
一听是貴妃娘娘,陸水仙不敢怠慢,陪著他去了庫房。
“這些都是適合貴妃娘娘的東西,你看看選。”
陸啟霖也不客氣,挑了整整三箱。
挑完之後,他卻不走,又走到了年輕女子用的瓶瓶罐罐前,又選了三箱。
陸水仙有些好奇。
據說貴妃娘娘上了年紀,小六後選的三箱也不合適啊?
但見陸啟霖一臉認真,許是有自己安排,她也不多嘴,而是麻利的將清單填好,方便陸啟霖回去後親自寫禮單。
幾個時辰後,許貴妃收到了陸啟霖的“回禮”。
瞧著禮單上的字,她問貼身宮女道,“這孩子是拿了青芝的東西不好意思了?這單子上的東西,若是在盛都售賣,不得一千多兩?”
更是笑道,“小小年紀,財大氣粗啊。”
就是陛下給她送香露,不過摳摳搜搜幾瓶而已,這孩子是按年來送。
一年十二個月,每個月都有特定的花卉。
且每個月還不止一瓶。
往後看,又見上頭的香露脂粉都是年輕小姑娘用的,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不錯,不錯。”
“先一起帶回去,等回了盛都,這單子後一半全給青芝送去。”
“是。”
宮女伸手接,許貴妃卻舍不得放下清單,“這上頭好些,盛都都沒得賣,約莫是新品?待回了盛都,分給弟妹一些,也讓她高興高興,與那些個貴婦們顯擺顯擺。”
“娘娘對世子夫人真好!”
許貴妃笑意不減,“阿弟去時,她還那般年輕,娘家人來接,她不肯歸,執意為阿弟守節,這些年她守著許國公府,守著阿玉,守著爹,真真不容易。”
“盛都人人都夸贊世子夫人。”宮女道。
許貴妃點頭,“玉容坊的東西著實不錯,這樣,一會你再去定幾箱子,回去的時候就拿這個當禮,散給與家中交好的人家。”
“是。”宮女捂嘴笑。
分明已經買了好些,娘娘這是怕那陸公子家送太多了虧本,又要去送銀子呢。
翌日,由貴妃娘娘帶頭買玉容坊的東西回去當“特產”,隨行南下的那些個大臣以及侍從們,都去玉容坊走了一遭。
不到半日,不止是鋪子里的貨被搬空,就是倉庫的存貨都賣了個七七八八。
陸水仙不敢得罪人,連下個月準備推的新貨都提前上了。
陸啟霖得知這消息,笑得合不攏嘴。
對安行道,“師父,最近看上哪塊硯台了?盡管去定。”
對安九道,“前兒是不是看上一柄軟劍?去買,讓人來府里結賬。”
望著葉喬,“你想要什麼,自己去挑。”
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
安行哼道,“許貴妃一向謹慎,沒想到會替你吆喝。”
陸啟霖得意,“是貴妃娘娘慧眼。”
又道,“也就是東海水師的船不出海,若是以後出海帶些外頭的東西在城中售賣,來嘉安府的人更多。”
游山玩水這個項目不知道能不能成?
他不過是隨口一提,听在安行耳朵里卻是另一層意思。
“你說的是海貿?”
也不等陸啟霖回答,他已經陷入沉思。
“你練字,為師去翻翻典籍。”
陸啟霖挑眉。
海貿,可不是明王能定的。
師父卻覺得有戲,甚至還開始研究起來。
這麼胸有成竹?那天晚上,他們到底討論了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垂眸,忽然又想到了未見蹤影的孟松平。
為天佑帝秘密辦差?
......
三日後,也就是天佑帝走後的翌日。
明王帶著嘉安府十位學子,以及一眾隨行官員坐大船出發興越府。
陸啟霖在船上見到了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