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午膳吃完,安行帶著眾人去了倚梅院。
這院子雖是修建在莊子里,擺設也質樸,但院子里的梅花卻都是老梅,枝條遒勁有力,仍舊掛著不少殘梅。
安行滿意點頭,“我幾個好友之中,懷墨兄能將大俗大雅兼容並蓄,出自他手的東西總有不凡之處。”
“師父,咱們來晚了些,若是早些來,這院子里的寒梅齊放,又是不一樣的光景。”
“的確。”
陸啟霖抬手擦了擦一梅樹下頭的大石,“師父,你來這兒坐,咱們在這仰頭看,這些梅樹更好看。”
安行也不計較,一屁股坐下,學著陸啟霖的樣子仰著頭看,“的確不錯。”
他一手托著自己的頭,一手伸到眼前,食指與拇指筆畫了一個圈,“這麼看,更能入畫。下午,為師教你作畫。”
陸啟霖看著他比著“哦開”的手勢,忍著笑也比了一個,“好的。”
“原來,這手勢叫好的?”安行問。
他果然猜的八九不離十。
陸啟霖點頭如搗蒜,“是的是的,就是好的意思。”
“還行,我還以為是什麼暗號。”
“您認為這個是暗號也可以啊,我沒教過我大哥哦。”
安行勾唇,“嗯。”
師徒倆在院子里賞梅,正院中的一對外祖孫也正在說話。
賀翰笑眯眯道,“源兒,安流雲這次帶著弟子去府城趕考,我盡量多留他住一段時間,你有什麼想請教的,記得去問他。”
他這好友雖看著不好相與,但對親朋好友還是很客氣的。
憑借著他們的交情,外孫去請教,安流雲定會回答。
楚博源望著賀翰,認真問道,“外祖父,陸啟霖就是流雲先生一直想等的有緣人嗎?”
啊這。
事關機密,賀翰沒說太詳細,這會更不好解釋了。
只道,“也不是,是安流雲見那孩子聰慧,特意收的記名弟子。”
“記名弟子?”
楚博源眸光閃了閃,“那他是哪家貴子?”
賀翰想了想,“方才安流雲與我說,好像是村中農戶家的孩子,沒認真念過幾年書,並非什麼名門子弟。”
“不過,你可別小看這孩子哈。人才九歲,但已經是縣試案首,待府試一過,板上釘釘的童生。”
楚博源心頭浮起幾分不悅,“年紀倒是小。”
縣試頭名,只要在府試時候穩定發揮,童生事跑不了的。
賀翰不知道心中所想,還在繼續夸贊,“安流雲還是厲害啊,找來一個農家子,隨便一教就成了縣試案首。
九歲的縣試案首,我也是頭回見。你還別說,看那孩子的機靈勁,說不定就青出于藍勝于藍了。”
見外孫沉默著不說話,賀翰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源兒啊,你小小年紀是秀才更不錯。
哈哈哈,沒事就去請教請教,讓安流雲好生指點幾句,你以後考舉人能用上。”
楚博源卻突然道,“外祖父,既然都開了記名弟子的先例,流雲先生能否再多收一個記名弟子?”
啊?
賀翰震驚望著楚博源,“我記得,你父親不是給你請了不少夫子?”
甚至好幾位都是盛都的名師。
楚博源昂首站著,身姿挺拔,“興越府的確有不少夫子,每一個科目包括君子六藝都有。”
“但這些人,我都不曾正式行過拜師禮,他們都是我的夫子,並非師父。”
“這......”
話是這麼說。
但,安流雲不是隨便收弟子的人啊。就算是記名弟子,也要合他眼緣才好。
賀翰面露為難。
楚博源突然朝他跪下,“外祖父,這麼多年,您應該知曉流雲先生是我最敬仰之人。今日一見那記名弟子,您可覺得他遠勝于我?”
賀翰搖頭,“在我心里,當然是源兒最好,可這不是一回事啊。”
他要將人扶起來,但孩子卻倔得很,又朝他磕頭,“還請外祖父助我。”
賀翰無奈,“外祖父只是安流雲的友人啊,並非親爹......當年就算是他親爹在,也未曾左右過他的決定。”
他認識所有人里,論這輩子誰活的最縱情恣意,唯有安流雲。
賀翰舍不得對楚博源說重話,只得勸道,“收徒這事不能強求,也要合眼緣......”
他話音未落,楚博源一下又站了起來,“外祖父所言甚是,既然流雲先生要留在莊子上住一陣,那我就多去走動走動。”
“呃......源兒,讀書其實都是靠自己,你的才智已遠超旁人,何須如此?”
賀翰不好意思說的是,當年他科考之時也時常請教安行,人也是不吝賜教的,但該何等名次依舊是何等名次。
並非拜了一個名師就能直接一飛沖天的。
楚博源朝他拱拱手,“外祖父,您不是要打個盹嗎?您先休息,晚間我再來看您。”
說完,他轉身離開。
賀翰頭大如斗。
喃喃道,“約莫撞了南牆就好了?應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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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外孫子,看著是個文質彬彬的謙謙君子,實際上骨子里卻是執拗的很,還是個不服輸的性子,輕易勸不好。
想到這里,賀翰又在心中大罵女婿楚廣。
半點也不會教孩子!
下午,師徒兩個在院子里作畫,忽的听見安九道,“賀老爺的外孫在院外求見,說是有問題想來請教。”
“讓他進來,以後他若是求見無須再報。”
那孩子小小年紀考上秀才是個聰慧的,又是好友的外孫,這幾日指點一下未嘗不可。
楚博源進了院子,就見安行正在指點陸啟霖作畫,心中艷羨又升了幾分。
一個農家子,何德何能居然能得流雲先生親授?
垂眸,掩去心中心緒。
再抬頭,已是滿臉笑容,“先生在教啟霖作畫?博源是否打擾了?”
安行笑著搖頭,“無礙,隨便讓他畫幾筆罷了,听聞你有問題要問,直說便是。”
如此平易近人的流雲先生,讓楚博源松了一口氣。
他快速將問題說了,安行略一思索答了。
楚博源心頭顫動。
這個問題,教他學問的夫子也回答過,卻到底不如安行詮釋全面,角度更高遠。
他望向陸啟霖的目光,藏不住的艷羨。
“多謝先生!博源一听先生的見解,茅塞頓開。”
“既然啟霖弟弟也在作畫,不知我也畫一副,先生順便也指點我一二?”
安行深深望了楚博源一眼,又掃了一眼抬眸看過來來的陸啟霖,勾勾唇,“有何不可?”
正好也讓這孩子緊緊皮,仗著自己寵他,這幾日都不肯好好寫畫本了。
“多謝先生!”
陸啟霖︰“......”
壞了,這楚博源咋突然變熱情了?
莫不是沖著自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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