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裁判的宣告聲落下。
長安城內,頃刻間歡呼如雷!
無數人望著半空中的玄天鏡,振臂高呼。
大景贏了!
贏了秦國!
前面的秦國,隱隱展露出了統治比賽的強大實力。
可誰能想到。
先是白家的麒麟兒白麒敗給了武國的大宗師弟子武藏。
緊接著高昌侯世子,那個喜歡扮豬吃虎的溫庭風,敗給了周國的程令儀。
連他們最後壓箱底的人物,殺伐果斷,手持王侯之劍的陸昭野,也敗給了景國的蕭凌雪。
至此……秦國被淘汰出局!
這下子,秦國使團那些人,再也笑不出來了。
他們在想,怎麼就輸了呢?
秦國如此強大,怎麼忽然就連戰連敗了?
你們莫不是故意放水了?
可回過頭來細想,他們又能怨得了誰呢?
擊敗白麒的武藏,強大得令人可怕,連刀意入體的楚千帆,都被他打碎了意氣,打破了肉身,險些被打死在了演武台上。
白麒敗在他的拳下,豈非情有可原?
而擊敗溫庭風的程令儀,此人連戰連勝,先後擊敗了楚國公主項灕,蜀國劍閣少閣主厲少陵,他的強大有目共睹。
雖說最後在武台上認輸,可那也是被溫庭風重傷所致。
將這樣的天才打得難以再戰,誰敢說溫庭風沒有盡力?
至于擊敗了陸昭野的蕭凌雪……
六境武夫卻擁有七境的武道威壓,這個女人根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最後,他們只能一致認為,是白麒,溫庭風,陸昭野三人時運不濟罷了。
每次抽簽都抽到了最難打的人。
倒不能說他們愚蠢或許虛榮。
每個國家其實都有這樣的人。
但一個強盛的國家,永遠都不會在這些人的主導下前行。
真正的高層,看到的不是時運不濟,也不是只看對手的強大,貶低自身的不足,而是通過冷靜的全方位的分析,繼而思考往後該如何作出調整。
“大秦向來講究的不是單打獨斗,武夫的存在,本就是為了軍隊而服務。”
“我們培養一個武夫,本就不是讓他成為一個只知蠻力的莽夫,而是全方面的能力提升。”
“大秦不爭個人,而爭一軍,爭一國。”
“雖是如此,但我們在武夫的培養上,還是略有不如。”
“與武國相比,少了那股純粹的武夫意氣。”
“與周國相比,在神通的開發上,我們遜色不少。”
“與景國相比,在秘術在的研究上,我們落後太多。”
“殿下,此次比武過後,我們也是時候,該做出一些改變了。”
今日前來觀戰的,還有秦國的超凡武夫,有擅長兵法謀略的武將。
觀戰過程中,他們全程不發一言。
可在這時,卻逐一發表自己的看法,並且向嬴子霄提出自身的建議。
秦國的強盛,不是單靠某一人而成,而是眾志成城,各抒己見。
嬴子霄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的听著,心中暗暗思量。
……
隨著蕭凌雪擊敗了秦國最後一位選手,比賽來到了第四輪第二場。
武國的武藏登台抽簽。
結果抽到了楚國!
楚國如今僅剩下最後一位選手,密花宗少宗主虞敘安。
說起這位虞敘安,听說是密花宗主虞知弦二十年前抱回宗門的孤兒。
從身份來講,他既是虞知弦的弟子,也是虞知弦的義子。
虞敘安自小便展露出驚人的修行天賦。
密花宗的鎮宗功法【九識洞世】,非核心弟子不可修行。
可他學的比其他弟子都快,也比其他人更精深。
到了九歲時,就被宗門破例內定為下一任的密花宗宗主。
全宗上下,無人反對。
虞敘安極少走下密花宗,因此楚人對他大都沒什麼印象,更別說其他國家的人。
但在列國朝廷里面,他卻是一個不容忽略的人。
比如此刻。
眉眼清朗,氣質出塵的虞敘安,從座位上緩緩起身。
他身穿白衣,長身玉立,左手握著佛門,腰間懸著墨玉,他的五官極為俊朗,猶如畫中走出的謫仙人,一塵不染。
密花宗雖是佛門一脈,但他們不剃度,不持戒,不披袈裟。
也不知是當年去往北境傳道的那位佛門高僧離經叛道,還是流傳數千年後,導致這一脈的傳承有了極大的變化……
總之如今的密花宗,看起來與佛門,似乎毫無關系。
但他們信仰的仍然是佛。
密花宗認為,所謂戒律,其實是禁錮人的本能。
人非自由人,便如籠中獸。
當本能被禁錮,又如何感悟人間,參悟佛理?
唯有在紅塵中大徹大悟,才能真正得道成佛。
因此。
密花宗門人不禁葷腥,不禁嫁娶。
他們常常說。
人有千萬人,佛有千萬佛。
每個人對佛的理解不同,故而他們修的都是自己內心的佛,也寓意著,每個人都能成佛。
虞敘安緩緩走至台上,與武藏相對而立。
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虞敘安靜靜的看著對面的武藏,他的眼楮極為清澈,好似明鏡一般,倒映著武藏那張冷峻孤傲的面容。
直到裁判宣布比武開始的聲音響起。
青衫少年,猶如猛虎出籠,舉起拳頭便朝著虞敘安的胸膛,猛然砸出。
從先前的戰斗便能看出。
武藏的拳頭並沒有什麼花里胡哨。
有的只是沉如礁石的堅定,重如山岳的力量。
他從來不管對面的敵人學了什麼功法,掌握了什麼神通。
他只相信自己的拳頭,可以粉碎一切阻礙。
轟——!
武藏的拳頭正中虞敘安的胸膛。
可他卻忽然皺起了眉頭。
眼前的虞敘安有血有肉,不似虛假。
可他的拳頭卻給予了另一種反饋。
他打中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道看不見的屏障。
嘩啦啦。
武藏低頭一看。
腳下的演武台,不知何時變成一方清澈如鏡的碧海。
遼闊的海面,風平浪靜,毫無波瀾。
他站在海上,感受到了海的廣闊,海的無垠。
可當他重新抬頭時,卻發現頭頂還有一片藍海。
像藍色的天空一樣。
可這片天,卻幾乎與腳下的海貼在一起。
中間只有他一人站著,仿若撐天的支柱。
然撐天者,承天之重。
整個天的重量,此刻都壓在他一人肩上。
那是怎樣一股龐巨的壓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