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峰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看著陷入癲狂的禽滑岫。
以人身入妖道，繼而執掌妖力……這不就是洛神教的煉妖丹嗎？
魔亦如此，神亦如此，冥亦如此。
可不管是踏入哪種大道，人身才是根本！
因此其他修行路都消失在了歷史長河，唯有武道獨存。
真的是這樣嗎？
姜峰寧願相信，這些都只是禽滑岫的猜想。
但不可否認，禽滑岫的猜測，未必就是錯的。
徐師也曾說過，每一種神通，都可視作通往大道的門戶，而在很久以前，神通者又被稱為求道者。
蕭師兄也說過，以神通入道，以神通成道，此事已有先例。
姜峰不得不承認，禽滑岫確實是個天才。
他從入魔的過程，繼而推導出神通的本質，若是繼續研究下去，未嘗不能為武夫尋到一條自開神通的道路。
可是，開了神通又能如何呢？
神通不是強者的標志，它只是一種手段。
禽滑岫過于追求神通，實際上卻是本末倒置。
任何的手段也只是一種技巧，力量才是武夫的根本！
姜峰眼神始終冷漠，那按著長刀的手掌，漸漸握上了刀柄。
這一刻，他確實動了殺心。
而在大門外，鳳希元一時陷入呆滯。
神通只是大道印記，任何人都有可能獲得！
倘若真是如此，神通的確不再需要天授，而可自得。
大長老竟然研究到了這麼一步嗎？
可是此番言論，卻與千年以前的祖師，自相矛盾。
到底是大長老錯了，還是歷經千年之後，時代再次發生了變化？
鳳希元深知，在機關術的研究上，他的確比不過大長老。
或許大長老真的發現了自開神通的方法。
可他也知道，大長老所做的一切，已經觸及了朝廷的底線。
而在此時
禽滑岫坐在祖師堂內，依舊在喃喃自語︰
“不會錯的，一定就是這樣！”
“神通並非天授，而是我人族大道的根基！”
“我需要神通者，需要更多的神通者來研究！”
他眸光倏然落在姜峰身上，眼底冒著綠油油的光，像是一頭餓了許久的狼︰“姜峰，你身上的神通，或許就是解開這個秘密的關鍵！”
“我知道你已經研究出武道與神通完美融合的秘術，倘若我能讓武夫自開神通，再加上你的秘術，屆時……天下武夫，唯景至強！”
“到那時，什麼魔族妖族，什麼神靈鬼怪，將不再是威脅！”
“所以，為了大景江山，為了人族大業，請你……犧牲吧。”
鏗鏘！
已經忍耐許久的姜峰，終于在此刻，拔出長刀。
可刀鋒落在的瞬間，禽滑岫的周身驟然升起一道璀璨的光幕。
當的一聲！
光幕展現出無與倫比的堅韌，蛟龍刀落在上面，僅是泛起一陣劇烈的漣漪，所有強加在上面的力量，在短短的片刻間，便被卸去。
與此同時。
整個祖師堂內，泛起一道道法陣。
地面，屋頂，虛空，無數的法陣各自成型，卻又彼此相連，形成一道龐大的陣法！
而禽滑岫周身的光幕，恰恰是法陣的一部分！
嘩啦啦。
密密麻麻的鎖鏈，從法陣之中驀然探出，將姜峰連同其手中的蛟龍刀，牢牢鎖住。
不僅如此。
就連屋外的鳳希元，也被一條鎖鏈捆住！
鳳希元面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大長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禽滑岫始終盤坐在蒲團上，蒼老的面龐上，平靜無波︰“我當然知道。”
“我研究魔，不是想成為魔。如果我能將人變成魔，繼而操控魔，那我墨閣就可以源源不斷的制造出一大批的魔道傀儡。不，稱他們為魔兵更為合適！”
“你我不都在為墨閣尋找新的未來嗎？現在我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墨閣。”
他從蒲團上緩緩起身，深邃的眼眸，猶如一汪幽靜的深潭，冷得可怕︰
“我並不否認你的功勞，也不否認你的天賦，但墨閣在你手中，始終故步自封，難有存進。”
“而今儒學大興，佛門昌盛，而我墨閣卻越來越衰落。”
“鳳希元，你是個守成的閣主，但今時今日，我墨閣需要的是大刀闊斧的改革！”
禽滑岫大手一揮，法陣上的鎖鏈，瞬間逐漸縮回，似要將眼前的兩個人，拉入未知之地進行鎮壓。
“待我功成，你依然可以出來，繼續做這個閣主，我答應過你師傅，不會與你爭。”
“但為了墨閣的千秋萬代，還需你再忍耐一段時間。就當是閉關吧。”
鳳希元面色鐵青︰“大長老，我勸你懸崖勒馬，別再執迷不悟。否則的話……”
禽滑岫打斷道︰“否則你就要溝通【造化靈珠】，將我鎮壓嗎？”
他有恃無恐的站在那里︰“你可以試試。”
鳳希元當即不再猶疑，蘊魂殿內的王座上，神魂之體當即抬起雙手，快速掐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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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為墨閣當代閣主，有權催動【造化靈珠】這件鎮宗之寶。
可這一刻。
他的印訣卻石沉大海，得不到【造化靈珠】的半點回應。
鳳希元心頭驀然一沉。
他抬眸看向祖師堂內的禽滑岫︰“你到底動了什麼手腳？”
禽滑岫淡淡道︰“你以為，我為什麼會選擇在祖師堂閉關？”
“此處才是鉅城的核心之地，歷代祖師的靈位，皆在此處。而【靈珠】有靈，它時刻注視著鉅城，時刻守護著這里，也時刻關注著墨閣。我向【靈珠】講述了我的想法，也取得了它的支持。”
“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鳳希元一時陷入沉默。
連【造化靈珠】也站在禽滑岫這邊嗎？
他有些失落的閉上雙眸，心中頓時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有那麼一瞬間，他也閃過支持禽滑岫的念頭，墨閣走到現在，確實需要做出一些改變，就讓大長老試試吧。
可這縷念頭只是誕生了一瞬間，便被他拋棄。
他深深的明白，禽滑岫這麼做，只會將墨閣推向深淵。
“我打斷一下。”
忽然，少年平靜的聲音，響徹在祖師堂內。
姜峰眸光淡漠的看著禽滑岫︰“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有那顆珠子護著，就能天下無敵了？”
他的眼瞳，倏然變得金光璀璨，虛空之中，隱約出現一雙威嚴而淡漠的巨大眼眸，帶著無與倫比的壓迫感，冷冷的注視著禽滑岫。
“你是當我，不存在嗎？”
……
ps︰上個月生病時欠下的更新，終于補完了。
最近狀態確實不大好，請諸君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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