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侯府。
自曹沫被姜峰打傷以後,他便鮮少在外人面前出現。
每日不是去東庭府衙當差,就是宅在家里,默默修行。
樂坊不去了,青樓不逛了。
酒也不美了,茶也不香了。
人生好似只剩下了修行,只剩下了斗志,也只剩下了……不甘與仇恨。
說來也怪。
如今已經沒什麼人再提起長安雙杰,更沒人說起他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姜峰一拳打傷的事情。
或許在眾人眼里,被姜峰打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連風虎都尉,涼國公,青龍都尉,都被姜峰擊敗了。
區區一位六境武夫,區區武英侯世子,又有什麼值得被關注和討論的?
可曹沫自己在意!
他在意被人打敗,在意自己不如姜峰,他更在意……他所愛的人,眼里沒有自己。
無人知曉,曹沫這段時間,內心是何等的煎熬。
父親勸他放下面子,去給姜峰道歉。
可他何錯之有?!
難道錯的人不該是姜峰嗎?
難道就因為姜峰年紀輕輕,便已是超凡武夫?
曹沫心中當然不甘心!
可他又能如何?
超凡超凡!
武夫不入超凡,終究只是凡人,只是廢物!
可對于曹沫而言,晉升超凡,談何容易。
他的父親磨礪武道數十年,直至三年前,方才踏入煉神境,晉升為超凡武夫。
他的天賦雖比父親強一些,可起碼還要十年之功,方可嘗試沖擊這天人之隔。
十年啊。
十年後,姜峰會強到什麼地步?!
十年後,蕭凌雪怕是已經嫁為人婦。
十年時間,他要錯過多少?!
因此,他如何能夠說服自己,再堅持十年,再磨礪十年。
父親常說,武道之路,須一步一個腳印,欲速則不達。
可父親並不知道,有些事情現在不去爭取,往後便再無爭取的可能。
如果連愛的人都不能去爭取,如果連受的屈辱都不能去討回,那他練武的意義又在哪里?!
“你真能甘心,姜峰繼續高歌猛進,人生得意嗎?”
“你真能甘心,蕭凌雪這個冰山美人,落入他人懷中,在別的男人胯下承歡嗎?”
“你真能甘心,武英侯府的千年榮耀,在你手上聲名掃地,淪為笑柄嗎?”
“你真能甘心?”
“你豈能甘心?!”
那聲音一遍遍的在心里響起,如同一根根帶刺的鞭子,不停的抽打在他的身上。
將他打的遍體鱗傷,鮮血淋灕。
“夠了!”
曹沫猛地睜開雙眸,眼底盡是血紅!
一縷縷血紅色的氣機,自身上蒸騰而起,卻又在極短的時間內,強行收回體內。
咚咚!
清脆的敲門聲驀然響起。
屋外。
武英侯曹震,聲音凝重的出聲問道︰“沫兒,你沒事吧?”
嘎吱。
曹沫拉開房門,神色疑惑的看著曹震︰“爹,怎麼了?”
曹震看著自己的兒子,在確認對方無礙後,方才松了一口氣。
“沒事,爹剛才察覺到一絲不正常的氣息,以為是你……好在你無事。”
曹震伸手在曹沫肩膀上拍了拍︰“你最近確實用功,爹都看在眼里,也很欣慰。但是,你也別太心急,超凡武夫不是一日便可成就的,須知……”
曹沫打斷道︰“欲速則不達嘛,我知道,您已經強調很多次了!”
曹震笑道︰“正因為重要,所以才要一遍遍強調。”
可接著,曹震收斂笑意,神色嚴肅的看著曹沫︰“記住,修行一事,戒急戒躁,爹雖答應過你,等你踏入超凡,便親自去向伍帥提親,但只要你繼續努力,倒也不必非要等你超凡再去。”
曹沫一愣,目光呆呆的看著曹震︰“爹,您是說……”
曹震臉上露出一抹慈父般的笑容︰“等秋闈過後,爹親自去找伍帥,為你提親。以我武英侯府的門面,也不算辱沒了他的弟子。”
曹沫一時陷入了沉默。
曹震接著輕輕又拍了拍曹沫的肩膀,寬慰道︰“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無論如何,爹始終都會支持你。”
曹沫沉默了片刻,輕聲道︰“爹,謝謝您。”
曹震揉了揉曹沫的頭頂︰“父子之間,說這些做什麼。”
他放下手掌,繼而背負著雙手,轉身離開。
臨走前,仍不忘囑咐道︰“記住,別太心急。”
曹沫望著父親離開的背影,沉默的站在原地。
許久後。
他方才關上房門,重新返回屋內。
“你要放棄了嗎?”
“這是你唯一能夠趕超姜峰的機會!”
“也唯一能夠靠你自己,堂堂正正的迎娶蕭凌雪的機會!”
“尊嚴是需要自己爭取的,而不是靠別人施舍來的!”
“女人也是需要自己爭取的,如果你自己不夠強大,她一生都會瞧不上你。”
“你的父親根本不理解你,根本不懂你……”
“夠了!你說夠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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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沫閉上雙眸,直到片刻後,又猛然睜開。
那漆黑的雙眸,再次變得血紅起來。
“成敗,在此一舉!”
……
博城侯府。
原本隨著範初塵的平安歸來,動蕩了數日的博城侯府,方才平息下來。
可在今夜。
府中下人又開始行事匆匆。
有的端熱水,有的熬參湯。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焦慮與不安。
因為,撐起整個博城侯府的支柱,忽然倒下了。
博城侯範舒,病了!
而且幾乎是沒有任何預兆,忽如其來。
都說病來如山倒。
可什麼樣的病,才能讓一位超凡武夫倒下呢?
範陽走到床前,望著面色蒼白,昏迷不醒的老父,心中不由得開始擔憂起來。
對于範初塵那個逆子,他早已不抱任何希望。
他甚至已經開始打算,再納幾房小妾,多生幾個兒子。
他甚至在想,無論如何,都要說服父親,絕對不可以把爵位,傳到範初塵這個喪心病狂,忤逆不孝之人的手上。
可話未開口,父親就病倒了。
他至今想不明白,以父親的修為,又怎會生病?
“爹。”
忽然。
範初塵的聲音,在身後幽幽傳來。
範陽猛地轉身,看向這個陌生又可恨的兒子,眼中露出一抹憎惡之色︰“你來做什麼?”
範初塵微微笑道︰“听說爺爺病了,我來看看,盡一盡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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