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恩怨十年劍

第146章 法道俠道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戚弘毅 本章︰第146章 法道俠道

    一番奇遇說罷,使屋內的人俱感驚奇。

    陳忘補充道︰“相傳楊家祖上與墨家交好,後楊家建立青龍會,傳至楊奉一代,請墨家人參與鑄游龍槍、建墨堡,只可惜墨堡建成不久,整個墨家竟然一夜之間竟消失的無影無蹤,好似從未存在過一般。沒想到,你們還能夠遇到墨家的隱居之人。”

    白震山也感慨道︰“墨堡落成之日,我還去看過一次。說起來,老夫那個時候還很年輕呢!”

    “听楊兄弟所說,這墨隱與那楊志興似乎與楊兄弟頗有淵源,”項人爾心思細膩,隨即問道︰“楊兄弟居然沒有追根溯源?”

    楊延朗撓撓頭,道︰“當時腦子一團漿糊,只知道埋頭吃飯了。再說,墨隱那家伙不也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嘛!隱居的都是怪人,跟這種人聊的多了,怕不是我也要變得奇奇怪怪。”

    楊延朗似乎已經知道了些什麼,似在有意地回避著一些問題。

    眾人也不再繼續問下去,而是听他們講述之後的故事。

    到鎮南城中之後,二人便將道不同文書連同朱大昌府中賬冊整理收集,一並交給于文正。

    不曾想,見到于文正本人之後,卻見芍藥與這個御史大人都露出驚訝神色,言辭之間似乎早已相識,倒讓楊延朗頗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後來,才得知于文正于邊塞之地微服出巡,偽裝成說書之人並欲收芍藥為義女之事。

    陳忘等人听了這件事,也都驚訝萬分。

    白震山自覺若非自己強行帶走芍藥,如今這姑娘追隨于文正,定是另一番光景,總不至于跟他們這些江湖粗人餐風飲露,過顛沛流離的日子。

    芍藥本人倒不覺得遺憾,如今的她,心中只想著能醫好大叔的眼楮。

    正談到于文正之時,這位朝廷大員已經將手頭之事處理完畢,攜毛軒、項人爾、洛人豪三人一同來到驛館,見一見這些天道軍口中機謀善變的江湖人士,以及他欲收而不得的準“義女”口中溫柔和善的大叔。

    “于伯伯,您來了。”見到于文正,芍藥開心的叫起來。

    “你不是一直嚷嚷著要介紹你的大叔給伯伯認識嘛!伯伯還能不來看看你的大叔?”

    于文正朝芍藥的方向走去,眼楮看著陳忘,卻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那些人口中充滿傳奇的人物,竟是這樣一個目盲的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既不似楊延朗一般少年意氣,飛揚跳脫;亦不似白震山那樣老當益壯,英氣逼人。

    于文正明白,似陳忘這等人,恰似深井,沒有人能通過其平靜的表面,窺探到井底的深度。

    “草民陳忘,見過于大人。”感受到于文正朝自己走來,陳忘恭敬行禮。

    “不必多禮,”于文正站在陳忘面前,說︰“你的事跡我剛听說了,機謀善斷,思慮縝密,此次詔安平寇,均有大功。我欲將你薦于朝廷,予你施展才華之平台,不知你意下如何?”

    于文正是惜才之人,且有識人之明,自然不放過向朝廷推薦能人巧士的機會。

    于文正沒有料到,在陳忘听了于文正的話之後,竟哈哈大笑起來。

    也是,于文正怎麼會知道,陳忘曾立于山巔,又跌落低谷,人生大起大落,功名利祿甚至自己的生命,于他而言都似浮水鴻毛,不值一提。

    笑罷,陳忘婉拒道︰“陳忘一介江湖草莽,素無凌雲之志,千金萬戶,倒不如賞我一壺好酒來的實在。”

    芍藥听陳忘這般言論,對著于文正連連搖頭,暗示這位于伯伯千萬別真的將好酒賞賜給她的大叔,不然,怕大叔又要大醉一番,使病情進一步惡化。

    于文正不願就此放棄,繼續嘗試道︰“空負才識,不報國家,卻甘墮江湖草莽,實在是可惜可嘆。”

    于文正無心之言,卻讓這驛館之中的江湖中人听得扎耳。

    未等陳忘開口,白震山倒先說話了︰“朝堂憑忠心做事,江湖靠義氣為人。我朝開國之初,便召集江湖人士,設盟主之位統領江湖,江湖之事皆由盟主定奪,非大事朝廷不涉。而今時移世易,大人久居廟堂之上,眼界高遠,已經看不起我們這些江湖中人了嗎?”

    “是呀,”楊延朗本不願出頭,可見白震山都已經說話了,忍不住附和道︰“于大人,您是大官兒,我是草民,本沒有說話的份兒。可您這一個’墮’字,用的卻是不妥當的。難道報國便僅有仕途可走嗎?行走江湖,行俠仗義,懲惡揚善,不也是報國之舉?而且,江湖俠士多逍遙自在,不像朝堂繁文縟節,約束頗多。小……”

    楊延朗本欲脫口而出“小爺”,幸而及時將口頭話咽了回去,改口道︰“小俠我從來就不愛受約束。”

    “諸位,本朝太祖生于亂世,起兵平亂而至天下一統,歷經無數艱險。其間屢次陷于絕境,得江湖勢力資助方能脫險,為報此恩,才許給江湖人士諸多特權。”于文正本是無心之言,可見白震山與楊延朗口中鑿鑿有詞,他又是個極為認真的人,故此說起古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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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剛剛說完,卻話鋒一轉,道︰“亂世之中,法制不明,人心險惡,故有江湖人士’行俠仗義’、’替天行道’之說,而今天下承平、百姓安居,江湖人士身懷武功,腰帶利器,便仗勢行凶,不遵法度,不僅不能懲惡揚善,卻往往仗勢欺人,成為惡人的幫凶和爪牙。”

    “哼,”白震山冷哼一聲,道︰“依大人之言,江湖人士倒成了禍亂之源嘍!”

    “正是。”于文正這一聲,雖聲音不大,卻似驚雷貫耳,語出驚人。

    若此種想法昭告天下,于文正必成江湖之公敵。

    而于文正似乎對此並不在乎,他繼續說出自己的見解︰“國有國法,唯有人人守法畏法,國家才可長治久安,黎民方能安居樂業。而江湖上的帶劍游俠,往往好勇斗狠,睚眥必報,目無法紀,遇事不決于官府,以致私斗之風盛行天下,徒增內耗。由此可見,江湖游俠越多,國家便越是動蕩,若棄劍從戎,則邊關穩固,敵莫敢窺;若棄劍從耕,則豐廩足食,民生可安。”

    于文正一番言論雖然被白震山和楊延朗嗤之以鼻,同為江湖人士的陳忘卻深以為然。

    江湖之中,派別林立,仇殺不斷,冤冤相報,無休無止,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只不過,陳忘從未想過取締江湖,而欲讓江湖人消除私怨,摒棄私斗,回歸本心,真正做到懲惡揚善,行俠仗義。

    當陳忘還是項雲之時,便有一統江湖之志,以一己之力化江湖為一體,可事未竟而心先死。

    當初的項雲早已不復存在,如今的陳忘,不過是一個失意頹廢之人罷了。

    可是,面對于文正這一番話,他還是選擇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大人,陳某以為,事在人為而不在器具,劍之于俠,法之于官,皆為器具。器具無善惡之分,全在于執器之人。若有奸邪之人為官,雖有法度,治人而不約己,民受其害,憤起執劍殺之。是法之過?民之過?劍之過?大人屢次說起天下承平,游俠亂法。遠的不說,大人看看這鎮南城中上萬人的天道軍,但凡有一絲生機,誰願提刀落草,過東躲西藏、朝不保夕的日子。時有不平事,後有俠客行。依陳某淺見,若外無禍患,內無隱憂,天下太平,游俠自滅。”

    “陳大哥,說得好。”听陳忘說罷,楊延朗隨即拍手稱好,並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向于文正,好像在說︰“我看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于文正並沒有在意楊延朗的這種眼神,而是幾乎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陳忘的身上。

    他先前只是從別人那里听說陳忘心思縝密,機謀過人,未曾想此人竟有如此見地,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這次,于文正沒有反駁陳忘的觀點,而是長嘆一聲。

    唉!

    如今的朝廷,權奸當道,烏煙瘴氣,北方蠻族虎視眈眈,東南倭寇頻頻作亂,加上如今西南之事,他口中的天下承平的表象下,不知隱藏著多少的隱患。

    于文正看著陳忘,道︰“功罪不在器,而在執器之人。于文正願盡畢生之力,鋤奸選賢,匡扶正道。若有一日,果真朝堂光明,賢才良士濟濟一堂,我必嚴明法度,收天下之兵,使天下無以武犯禁之游俠。陳忘,若真有那一天,你願意配合我,帶頭放下手中的兵刃嗎?”

    陳忘沒有回答于文正,只是一笑。

    他認為,這是一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就算于文正有能力鏟除奸邪,使執器之人皆為賢才良士,可那高高在上的執掌國家公器的一人,他換的了嗎?

    十年前,江湖動蕩,朝堂亦無安寧,太子朱炳瑞因言獲罪,先皇暴死,二皇子朱鈺錕即位,就注定了十年的亂局。

    江湖十年,朝堂十年,于文正妄圖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澄清玉宇,無異于痴人說夢。

    陳忘這一笑,笑中充滿苦澀。

    陳忘已不願意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他告訴于文正︰“陳忘有江湖恩怨未了,無心議論朝堂之事。今來西南,只為會一老友。如今天道軍之事已了,草民斗膽向大人借一個人,為我帶路。”

    于文正見陳忘避開自己的話,便也不再糾結,問道︰“你想借哪個人?往何處去?”

    陳忘坦言︰“借洛人豪,到歸雲山莊去。”

    “什麼?”于文正大驚。

    數年之前,歸雲山莊突然興起,傳聞其莊主風萬千富可敵國,多少人慕名前往,卻從未有人見其蹤跡。

    後來,人們干脆將歸雲山莊及風萬千視作傳說一般的存在,難道竟然會真有其人?

    而洛人豪,又怎麼會和這一座傳說中的山莊扯上干系?

    見于文正沉吟良久,陳忘又一次問道︰“大人,可否將洛人豪借我一用?”

    這次,于文正沒有讓陳忘久等,而是明明白白的說出了兩個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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