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根頭發斷裂。
第八根頭發繼續給甦夜傳遞信息。
畫繭蹲坐在破廟內,她啃著冰冷的野草,帶著恨意畫著讓她當妓女的老女人。
一筆,又一筆。
很快。
老女人和她的手下四分五裂的躺在花樓門口。
同時,老女人和她的手下四分五裂的躺在花樓門口。
畫面模模糊糊。
轉眼間,畫繭已經殺了許多許多人。
她殺人不論好壞,給錢就行。
不過,她殺人還是有原則的。
錢沒有用完不接單。
直到某一刻,父親去世的消息傳到她耳中。
第八根頭發斷裂。
第九根頭發繼續給甦夜傳遞信息。
畫繭回到皇都,本準備分一羹商業大亨父親遺產,結果幾百個兄弟姐妹都說再怎麼輪也輪不到她。
她沒有爭辯,她來到母親的墓前。
把野草中的母親找了出來。
她當著她母親的面,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畫起了家人。
“媽媽!”
“你還記得你自殺那年種的那一片玉米嗎?”
“父親抬手一揮就移為了平地。”
“你的努力,他並不在乎。”
“就跟我今天不在乎他的死一樣。”
“我對陌生的兄弟姐妹沒有感情,他們對我也沒有。”
“他們害怕我分家產,但我需要錢買顏料。”
“所以,他們會在吃吃喝喝中陪伴父親死去。”
“哦,對了,加上那些和你爭寵的女人怎麼樣?”
“若是沒有她們,父親或許會看你一眼。”
“不過也說不一定。”
畫繭輕輕揮動手中的筆,主家卻亂做了一鍋粥。
無數生靈沒有任何征兆,直接毒發身亡。
哀鳴甚至傳出百里地,連在郊外的作畫的畫繭都能听到。
“媽媽,你听到了嗎?”
“他們的哭聲和你深夜獨自抹淚一樣絕望。”
“但是啊!”
“你要哭出聲來,哭出聲來才有人會關心你、安慰你。”
“或許,是因為哭聲擾民吧!”
“關心安慰你也只是不想听你的刺耳不幸。”
“但幸運的是,有人關心和安慰你。”
“嗯!”
“走了!”
“我得去拿錢去了。”
轉眼間。
畫繭再次回到母親的墓前。
她架起新的畫架,繼續畫畫。
“媽媽!”
“他們不給我錢,還給我安了無數罪名在身上。”
“我明明是第一繼承人,也是唯一繼承人。”
“皇室真貪婪。”
“不過沒有關系,我不喜歡和人交流,也百口莫辯,但......人是會死的。”
“你看,這一筆死百萬大軍!”
“你看,這一筆死公子王孫,王侯將相。”
“凡是與我為敵的人,統統都會死。”
“你還記得大公主嗎?”
“就是第一個畫贏我的公主,她的畫其實畫得很丑,而且沒有感情,沒有故事,更沒有什麼意境靈魂。”
“但她贏了國一畫師的繪畫天才女兒。”
“真是書寫了一段傳奇呢!”
“但......媽媽,你不用擔心,我已經不會再輸了。”
“一公主,二公主,三公主......十公主,她們現在都畫不贏我。”
畫繭言語冷靜,面對數萬強者包圍,她依舊從容不迫的畫著畫。
而隨著她揮筆。
天空中的狩獵雄鷹如雨滴落地,國王的軍隊如絢麗的人間煙火,在爆裂聲中絕望哭喊。
還有那幸福快樂的公主殿下們。
她們的丈夫,她們的兒子,她們的女兒,她們的孫子,她們的孫女,她們的所有親人,都瞬間變得破破爛爛的。
公主殿下們美好的生活結束了,接下來是冰冷的現實。
國王高坐皇位,親眼目睹著大臣、軍官、宮女、僕從、乃至自己的皇子們,變成血霧迷住他的雙眼。
所有的一切。
都在血霧的飄蕩中消散。
皇族特權,巴結皇族的高官,貴族,伯爵......
無數高高在上的人,都被輕輕一筆畫死。
這其中還有無數......可能是好人的人。
對此,畫繭只是冷靜的畫著。
她長期與外界隔閡,許多事她並不明白其中的意義。
她也不善于與人交流,也不喜歡與人交流。
她只知道,繁瑣的事情一次性處理掉是一個好習慣。
她揮動最後一筆。
砰!
皇位上高高在上的國王腦袋掉在了地上。
沒有希望。
在天才繪畫少女畫繭面前,王國拼盡全力,不過是徒增死亡人數罷了!
至此,皇族千百年的統治結束。
畫繭也順利繼承了她父親的遺產,成了一個小富婆。
至于皇族和高官們的錢?
她沒有要,給了新皇,用以發展國家。
至于能不能把國家發展起來,畫繭其實也不在乎。
有她在,國家安全無憂,至于國家能不能發展,百姓能不能過得幸福,這是新皇和百姓的事,和她無關。
吧嗒!
第九根頭發斷裂。
第十根頭發給甦夜傳來最後的信息。
畫繭發現對方王國有一個超級恐怖的詭異,而且對方的超級恐怖詭異還鎖定了她。
為了不拉王國下水。
她逃往了地獄。
在地獄,她直接放飛自我,逮啥畫啥。
有污染性詭異,有污染性的恐怖生靈,黃泉、地獄黑霧、奇異生靈......
在畫畫中,畫繭逐漸迷失,最後變成一團不可名狀的顏料。
但好在,畫繭能畫,她把自己畫回了原來的樣子。
她在地獄畫了許多畫,這些畫被她扔掉,或者賣給了地獄游商。
最後直到某一天,天罰降臨。
黃泉從天而落,從地而出,從四面奔襲而來。
她被天地偉力鎖住。
好在,她在最後畫了一幅沒有顏色的簡筆畫棺材給自己。
她在黃泉中,被黃泉磨滅近萬年,卻毫發無損。
或許是契機到了,黃泉推著畫繭,從地獄深處來到望月客棧。
待甦夜背上畫繭離開黃泉邊。
黃泉瞬間沸騰,無數天地偉力離開地獄,先一步來到髒土布局。
畫面結束。
吧嗒!
第十根頭發斷掉。
就當甦夜一切都結束的時候,他左手上的畫繭頭發,慢慢蠕動起來。
它們就像是有生命力一般,自動解開,自動用一頭拴住甦夜的大拇指。
而另一頭則瘋長後,深入無數碎裂的畫碎片中。
甦夜稍作思考。
他顫顫巍巍、強忍靈魂崩裂的苦楚,構建出一縷魂橋搭在了頭發上。
嘶溜!
甦夜只感覺自己的一團意識,被一股神秘力量拉到了一間破破爛爛的房間內。
他一眼就認出,這是幼年畫繭的房間。
而且幼年畫繭就在房間內的床上蜷縮成一團,無助的掩面哭泣。
甦夜內心痛苦,他沒有想到,天罰居然如此不要臉,在他最煎熬、最痛苦的時候,把畫繭的人生和暗面畫繭的生死選擇權交給他。
甦夜只感覺腦袋昏漲,他猜得到自己和暗面畫繭還有一場未完成的對話,但現在說......確實在為難他。
但自己選擇的路,他選擇強忍著走完。
他將散發微光的意識飄到畫繭面前,努力控制情緒,但聲音依舊有些顫抖的問。
“我可以接你回家嗎?”
“剛剛的事我很抱歉,我並不想傷害你,但有些事不是我能決定的。”
暗面畫繭將頭歪到一邊,“那不是你家人的力量,你和我的父親一樣,在外面還有情人,我討厭你。”
甦夜頭疼得要命,整個人正被自己親手千刀萬剮。
但為了暗面畫繭,他依舊克制情緒,輕輕的說︰
“抱歉,畫繭。”
“我讓你失望了。”
“但我確實不能將全部的愛給你。”
“但我以我的生命起誓,以我遭受的千刀萬剮訴說。”
“我正在積極的回應你的喜歡。”
“即使被凌遲,我依舊沒有後悔當初在望月客棧外背起你。”
“你總是說,我失去你後,我還有家人等著我。”
“但我想說的是,你也是我的家人。”
“你是我的未婚妻。”
“只要你回應我,我就會愛你。”
“這里是髒土,我能做決定的事很少,但愛你這件事,但回應你的感情這件事,我一直都在認真對待。”
“我們第一次在畫世界相遇,你是一個jk少女,你說了幾千次不喜歡我,但我想說的是,我也喜歡你。”
“又像你變成貴婦畫繭,我覺得呆在你的身邊十分不錯。”
“在第一次听見你哭的時候,我第一次怪罪自己這麼不小心。”
“我......我一直有在回應你。”
“埋尸種詭,我們終將收獲死亡,也許......也許我真的該躲在小屋內,靠著寒玉她們苟延殘喘幾年。”
“畢竟,我是公司工人創造出來給七七渡劫的詭異農夫,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多少選擇的權利。”
“但是呀!”
“我還有一個乖女兒,我很愛她,我想再看她一眼,想看她快快樂樂長大。”
“我拼盡全力,只為多活一段時間。”
“但是......我沒有恨過七七,也沒有恨過寒玉,更沒有恨過張景秀。”
“也未曾因為與你相識而後悔。”
“我......我願意回應你的愛,願意包容你的一切。”
“即使是暗面的畫繭,即使是不怎麼強大的暗面畫繭,我依然愛你,這一切我心甘情願。”
“我在回應你,請你也回應我,你是我的未婚妻,讓我帶你回家。”
畫繭滿臉淚花,她嘴唇顫動。
因為剛剛那一下扭曲,她已經失去大部分力量。
現在的她連雪小小都不如,但即使如此弱小,甦夜依舊沒有放棄她。
她現在倒是有些明白了。
明白母親當年為何如此執著的喜歡著父親。
這一定是在某一刻,父親的身影佔據了母親的心房。
未來的事,未來......其實不用未來。
她在這一刻,像她的母親看父親一樣深情的看著甦夜。
她已經無法思考未來,也無法理智的思考母親的悲慘命運。
她伸出手,將甦夜意識化為的微光捧在手心。
淚流滿面的看著,眼中充滿愛意。
戀愛的感覺,已經讓她無法思考其他事,她被甦夜引導著下了床。
嘎吱!
畫繭打開小屋大門。
屋外是被微風吹動的綠油油玉米地。
她看著這綠油油的玉米地,呆愣了許久。
她輕輕開口,自言自語。
“綠油油的呢!”
“和媽媽上吊的時候一樣。”
“媽媽,你當時真的老了嗎?”
“原來,媽媽只是死了,並不是不愛父親。”
“她不是上吊,只是在風華還在的時候,提前給父親殉情。”
“糾纏著不放的感情。”
“真難懂呢!”
簌簌,簌簌!
微風吹動,玉米地此起彼伏、晃晃悠悠,生命在陽光的照射下,傳出陣陣清香。
畫繭被甜甜的微風包裹,她盯著自己手中一閃一閃的甦夜意識。
她主動向甦夜意識中注入無數魂力和天地偉力。
隨著天地偉力通過頭發反哺肉軀,甦夜只感覺身體一陣清涼,痛苦瞬間減少了一半。
他心中一喜,知道自己已經說動暗面畫繭。
他急忙給暗面畫繭再次傳去信息。
“謝謝你畫繭,你要相信我,我會解決一切。”
“我發誓,我有能力保住你的本體,我也會保住你。”
“請給我機會。”
“不,”暗面畫繭搖頭,“夜,是你給了我機會。”
“接下來,我也會積極回應你。”
“就讓我成為你生命的一部分,以未婚妻的名義,與你攜手共同面對天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