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脂腦海中飛快閃過會議上的事情，心中不屑。
不過那群小老師們有句話倒沒說錯，
這批學生放到外面去，都是會被捧到天上去的天才。
只不過是因為聚到了一起，有了對比，才會有了優等生、差等生之分。
因此，若是給予學生足夠的壓力，誰都有著無限的潛力。
……
看到被自己隨手壓在書本下的紙條被翻出來，
左成安了然，原來肥脂說‘叫出來’，指的是紙條。
還以為埋在承重牆里的紅溫核桃被發現了呢。
那可是他用可以隔空取物的‘妙手手套’，一點一點挖空牆體，再將紅溫核桃放到挖出的空間里。
從面上看，牆壁沒有任何破損。
【妙手手套︰戴上它，可將手穿過牆壁、鋼鐵、玻璃等固態物體。】
左成安長時間沒有說話，肥脂感覺自己年級主任的臉面受損，威脅道︰
“怎麼不說話？不想把自己的好朋友供認出來嗎？那可是七分的德育分啊，你不想入職大廠了嗎？你不想拿綠卡了嗎？想想你讀書為了什麼！想想你選擇成才中學時，心中的志向！！”
第二排的湯底渾身一顫，整張臉瞬間失去了血色。窗外的陽光斜斜地灑在它身上，卻驅散不了它體內蔓延的寒意。
一股前所未有的悔意席卷而來。它死死盯著那張被主任捏在手里的紙條，恨不得時間能倒流！
為什麼要在這節骨眼上傳紙條？明明再等二十分鐘就下課了，明明可以等下課後再慢慢商量……
更讓它心如刀絞的是，這次還連累了左成安。
湯底試著想要主動站起來，但心中對後果的恐懼，讓它雙腿發軟，一直在不受控的顫抖。
它捫心自問，換做被年級主任抓到的是自己，此刻會怎麼選擇？
這個可怕的假設在它腦海中炸開。它下意識攥緊了校服下擺，布料在它手中皺成一團。答案其實心知肚明。
在關乎前途的‘兩分’面前，所謂的兄弟情誼恐怕……
不過此刻情況相反，被年級主任所逼問的人是左成安。
想到可能因此錯失重點大學，斷送前程，湯底就恨不得剁掉那只寫紙條的右手！！
周圍已經板上釘釘要被扣分的學生看向左成安的目光里，摻雜著些許復雜，
果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好學生果然處處都是優待。
左成安巋然不動，他能感覺到湯底投來的驚恐目光，像針一樣扎在他的後背上。
“怎麼？還舍不得說？”肥脂的聲調陡然拔高，臉上的肥肉隨著冷笑不斷抖動，“看來優等生也想嘗嘗被扣分的滋味！？”
“主任……”左成安終于抬頭，聲音平穩得出奇，
以為左成安終于受不住壓力，要供出另一面學生了，肥脂臉上劃過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果然還是稚嫩的羔羊，一點分數就能拿捏了。
“這張紙條是我自己寫的。”
隨著左成安後半句吐出，肥脂的笑容僵在臉上。它粗短的手指猛地拍在桌上，震得粉筆盒都跳了起來︰“撒謊！你當我是傻子嗎？”
左成安不慌不忙地掃走桌面上落下的粉筆灰︰“我不否認您剛才的話。”
“你你你……！簡直無法無天！！頂撞師長！我要扣你十分！二十分！！連你包庇的那個人的份一起扣掉！！！”
說著，肥脂掀起自己的大胃袋，在下面的褶皺里掏啊掏，最終掏出來一份屬于左成安的檔案來，
隨後原地查找起左成安的分數，看起來要在上面狠狠的記上一筆！
至始至終，左成安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
“等一下！傳紙條的是我。”
教室後方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尾音拖得老長，像剛睡醒的小動物伸了個懶腰。
所有人齊刷刷回頭，只見後門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推開，‘吱呀’一聲，露出後面堆滿廢紙的垃圾桶和一張歪斜的課桌。
井七睡眼惺忪，嘴上打著哈欠，旁邊的臉頰上還有衣服褶皺印出來的紅印，一只手還保持著推門的動作。
顯然它整個早自習都在門口補覺，直到剛剛才被年級主任的大嗓門硬生生吵醒。
它用了幾秒鐘消化眼前的狀況，眼皮懶懶一掀，目光掃過滿頭大汗，臉色慘白的湯底，又掠過其余同學或驚訝或佩服或譏諷的眼神，最後停在肥脂那張陰沉的大臉上。
“歪，沒听到嗎？紙條是我傳的，我叫井七，全年級倒數第二，想怎麼扣就怎麼扣。”
井七滿不在乎的揮揮手，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中午吃什麼。
湯底偷偷瞥了眼井七，發現對方壓根就沒在看自己，心中沒有緣由的涌出一股酸澀。像是被人硬塞了一嘴的山竹皮，又酸又澀，卡在喉嚨里咽不下去。
教室里靜得可怕，連呼吸聲都變得清晰可聞。
肥脂的肥臉劇烈抽搐了一下，那雙嵌在肉縫里的小眼楮狐疑地在左成安和井七之間來回掃視，狐疑道︰“你？這麼遠的距離？”
言外之意，是不認為兩人相距這麼遠的距離還能傳紙條，
處于左成安與井七兩人之間的學生頓時人人自危，心里暗暗叫苦。
井七聳聳肩，校服領口歪斜地掛在肩膀上︰“對，紙條是我扔過去的，沒有托其他人送。我從小扔東西準頭就高，不信您瞧？”
它隨手撕下教科書的一頁，在掌心揉成團，輕輕一扔，紙團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啪’地一聲精準落在左成安的課桌上。
“瞧，很容易的。”
那副理所當然的語氣，配上他游刃有余的姿態，若不是左成安清楚地記得紙條飛來的方向，差點就要信了這番鬼話。他余光瞥見湯底正死死咬著下唇，眼眶微微發紅。
肥脂冷呵一聲︰“勇氣可嘉，但你們兩個態度讓我很不滿意！現在都要扣分！”
它粗短的手指顫抖著指向兩人︰“既然這麼喜歡扔東西，你們兩個，放學後統統給我去教務處！不然德育分就給你們清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