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8 演練丹陣
山上只剩下太初留守。陳艷跟著采神開辦她的靈器雜貨店了。葉宇一人來到嵐香館。應葉神尊之約，就來看看，听听，學學。
嵐香館，名為館，實為一城。規模巨大，佔地萬里方圓。處在嵐神府西部，一直延伸到城外。嵐香閣，本來是嵐神宗的發祥地，一直以來，人們還稱呼嵐神宗為嵐香閣。
這里是嵐神陸最大的煉丹中心，七位神尊都居住在這里，宗師弟子學徒匯集于此，成為嵐神陸最繁華的區域。雖然是神人居所，卻並不排斥仙修。大量的仙人前來學習丹術，成為學徒及藥童。在這里，沒有神僕一說，不成神的試練者，統稱為神徒。
丹閣是開放的。隨便進，隨便看。有典籍，有神丹。葉宇隨著人流進到里面，隨意的翻看各類丹道典籍。那些擺放的神丹卻入不了葉宇的眼，自來到神界，葉宇從不依靠神丹來提升修為境界，重視的是對法則和神術的領悟。但是仙修及神人修行是離不開丹藥的，無論是仙界還是神界，丹道一直都是最重要的輔助門類，一直受到人們的尊崇。從嵐神宗在神界的地位就可以看出，不僅受到神界的尊崇，而且形成一定的勢力，地位超然，保持著久盛不衰。
自修行以來，葉宇在煉丹上多是自創，很少參考別的典籍。在仙界時，雖然成就丹帝境界，卻對丹道並沒有形成系統的傳承，沒給仙界留下完整的典籍。既然來到了嵐神陸這座丹道至尊之地，就好好的學習，爭取在丹道上有所成就。
而神界的神丹，完全不同于仙界。領悟丹道法則，掌握丹道術法，布成丹陣，就可以煉丹了。至于煉出的丹達到什麼級別，就看你布的丹陣的品級了。憑神魂操控，吸收轉化神性物質，合成意念中的神丹。考驗神魂的強大與精細，也考驗修為高低。更主要的是丹陣的制作。丹鼎之類只是輔助之物，作用不太大，只是作為後期的蘊丹的工具。
所以，典籍中介紹最多的是煉丹的經驗和丹陣的制作技巧，對于神藥則極少介紹。神藥按屬性而分，差異在于年份的不同。不用介紹，學徒也能分辨清楚。學習煉丹，就是觀看煉丹的過程。同時把觀看的過程記錄下來。
沒有機會觀看丹師煉丹，這些經驗記錄最是難能寶貴，讓後來者少走許多彎路。
葉宇認真的觀看這些記錄玉簡，學習了解神丹的煉制方法。直到十天後的葉神尊開講，葉宇才走出來。神丹的方法並不難理解，重點在丹陣的制作。這完全不同于葉宇的煉制方法。觀看應神煉制神器的手法，無師自通的以意念煉制神丹，算是一種開拓。應神不理解這種開拓性丹術的意義，以為是葉宇不通丹術的隨意之作。葉宇也沒有意識到這種丹術的意義。
沉迷于丹道，才知道神丹術的精深奧妙。但這些丹術記錄明顯的存在著不足，想要進步，還需要親眼觀看。
約定的時間到了，葉宇在廣場上隨意的找一個空位盤坐下來，滿腦子仍在思考著丹陣的布置上。
葉神尊按時來到，入座前，掃了一眼廣場。發現葉宇的身影，暗自點點頭。人與人之間的交集越多，成為朋友的可能就越大。慢慢來吧，不用刻意接近。命運如何，不是強求的。
時辰未到，整個廣場座無虛席，黑壓壓的滿是腦袋。大家都安安靜靜的坐著，不論是丹徒還是丹師，沒人交談。
一聲鐘鳴，葉神尊便開始了講授。
丹道即神道。損萬物以補強者，天道不虧。
先是一通大道理，接著便以一道丹陣為例，談自己的見解。從布陣的目的，布陣的術法，陣法的運轉，以及達到的理想效果，詳細的解說一番。
葉宇認真的听著，听這一番解說，比看十本經驗書籍得到的更豐富實在。所謂觸類旁通，舉一反三。只需掌握住方法，便能依自己的方法布置丹陣，煉制相應的神丹。學起來很簡單，做起來卻很難。
“丹陣萬變，不可苟同于前人。神物有靈，不可率性而為，順其自然，方可成就無限。”
講述長達三個時辰。結束之後，眾人仍沉浸在感悟中，很少有人離開的。
接下來就是學徒弟子們之間的交流。一群一伙的，當眾談論自己的見解，或苟同，或批駁。氣氛倒是熱烈。
葉宇被這樣的氛圍感染，也加入到討論之中。這才是修行啊，打打殺殺的有什麼意思。嵐神宗無償的公開丹典丹陣，無償的教導講授。不管是宗門的學徒還是外來的人員，只要想學丹道，一視同仁，不偏不倚。這才是神界！葉宇不覺對嵐神宗產生了好感，並且有敬仰之心。
回到芒蕩山上，葉宇凝神深思，受到葉神尊講授的影響，對丹陣有了更深一層的認知。流傳下來的丹陣，成為固定的丹陣，雖然繁瑣，卻容易理解。想要煉制神丹，依據相應的丹陣就可以。但是，神丹就在于創造，不是墨守成規。如此想著，一種靈感幾乎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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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陣是好的，但一旦布置完成便是死陣，不容更改。神藥的神性只能按照設計好的陣路運行組合。形成的丹便只能是預設的結果。丹陣定型，煉成神丹，但也成為局限。無人布置出高級丹陣，也就產不出高級丹藥來。
不依靠丹陣，神魂又無法抽取出神藥的神性來，更不可能操控神性重組。這就是丹道的瓶頸，使丹道難有突破，所以一直沒有出現丹皇級的人物。
一直以來，葉宇都沒有提前布好丹陣的習慣。都是在煉制前，臨時隨性布置，煉制出的神丹只能勉強算是成功，達不到中等程度。所以潛心推演丹陣，精細刻畫，期望達到最大的效果，這是丹師必修的功課。每位學徒都是從布置丹陣上開始學習，等丹陣無須修改了，才嘗試使用。神藥無價，誰會拿它來試驗練手。
如今開始認真起來，專心致志的鑽研丹陣。
陳艷回來兩趟，看葉宇專注的樣子，沒有打擾，又回去幫著采神經營小店。
如何讓丹陣在運行過程發生變化？
葉宇不斷的試驗，推演，再試驗。為此不惜浪費了幾十株神藥。中等神丹陣，現在能熟練的布置出來，而且速度很快，也能做到精確無誤，可是離理想中的完美差得太遠。進步如此之快，也是得益于自己對術法的控制速度快于別人太多，術法隨心所欲，布陣幾乎瞬間可成，使得丹陣不用提前布置好就可以達到煉丹的效果。
心中好多的疑難想不通，又跑到嵐香館丹閣查尋資料，終于得出結論。
完美的丹陣是做不到的。究其原因，在于神帝自身，受神魂的局限，只能達到中等程度。
“又見面了。智神帝。”
葉宇抬頭，看到是葉神尊。
“神尊。”
“這里的典籍雖然不少，但算不得真傳。欲要有新的領悟，還是臨場觀摩來得真切。今天的講習，會有一場演示，不妨去看看。”
“謝神尊指點。”
“有什麼疑難嗎？我正好去會場，一路無事，可以為你解答一二。”
“正要請教。”葉宇說著，拿出幾個丹陣盤，“這是我在修習時嘗試煉制的丹陣，可總覺得欠缺點什麼。請神尊指正。”
葉神尊接過，點點頭，“不算差了，達到了丹師的水平。在構陣的細節上也相當精致。只是，你這個丹陣名稱叫什麼呢？嗯，我知道了，你是想讓這一個丹陣煉制五行類神丹。這是個方向，但因為缺乏側重點，運行起來相當困難，而且還難以達到理想目標。丹是純碎的。象仙界那種五行丹，在神界是不存在的。只能是單一屬性的。”
“我們煉出來的所謂神丹，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神丹，只是神材的升級版罷了。因為更利于吸收轉化，便稱之為丹。”
葉宇听到葉神尊的話，猶如醍醐灌頂。怪不得自己窮思冥想，也無法提高丹品，原來是自己研究方向錯了。但是那麼多丹陣，不也是在煉制所謂的升級丹嗎？
仿佛看出葉宇的疑問，葉神尊笑笑說︰“神界當然不只是神，還是需要低等神丹的。而作為神丹師，追求的是純碎。就如這太虛天道一樣，萬物歸虛。”
“萬物歸虛？”
“是的，虛為一，純碎。因為虛，所以包涵萬物。神分正邪，物分陰陽，衍生萬象。反之亦然。成為純一，方可稱不朽。傳說中的純神體，也許是傳說，但卻是神的最高追求。丹為純一屬性，卻沒有靈神，只能為丹。我輩成神，只是在成神的路上罷了。”
“謝葉神尊賜教。”
“不用。丹師不涉神爭，相對平和一些。更有時間思考真正的大道。我不想羈絆你觀察萬界的腳步，畢竟只有看得多了才能印證更深奧的問題。在此期間，有什麼問題只管來找我。這是我的銘牌，需要嗎？”
“當然。”葉宇看出葉神尊的善意，欣然接受。
葉神尊也不再提出收葉宇為徒的話，而是端正態度，以平等的心態和葉宇相交。
葉宇也不想來到神界就多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物頂在頭上，成為朋友則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廣場上立著一座觀摩台。
葉宇和葉神尊分開後，找個空位坐下。整個廣場仍然是座無虛席，卻鴉雀無聲。人們安靜的觀看，連議論聲都沒有。
高台登上一人，向四周拱拱手，便開始表演。首先是把準備好的神材擺好。
紫韻參，綺龍葵，忘憂果。共三樣神藥，年份足夠。
“我是杼神，師從艮神尊。以三樣神藥，欲要煉制凝續丹，希望成就六品丹。請指教。”
凝續丹算是普通丹藥，有助修復神魂的一類輔助丹。表演，不在于出丹有多高級，在于展示自己丹陣的精妙。
一座陣法出現在平台之上。沒有發動，先要讓觀看者探查明白。
無數道神識交織，把陣法奧妙印在腦中，各自推演一番，然後開始神識交流。
“誰有建議，給三個提問機會。”主持者問道。
良久，才有一人舉手，得到示意，說出自己的疑問︰“請問，第十八連環缺月陣，不知是何用意？”
杼神微微一笑，“這是我的一個實驗，以前用圓月陣，出現神性浪費的現象，所以改為缺月陣。大家請看效果吧。”
此後又有兩位提出一些問題，但都得不到滿意的回答。只得作罷。
杼神整理下著裝，盤坐在陣前。舉手間丹陣開啟。三株神藥先後飛進陣中。人們只能遠遠用目觀看，不能探出神識，以免打擾到丹陣的運轉。
丹陣運轉沒啥可看的，這一過程也是大家相互交流的時間。
葉宇沒有相識之人，獨自思考，這種丹陣，和自己布置的丹陣是一樣的，也就是以前認識的神丹煉制辦法。而葉神尊所說的純一神丹卻不是這樣。由此可見，現在的所謂神丹，也只是仙丹的升級版，還不能算是真正的神丹。那麼，是人們追求的方向錯了嗎？
一個時辰之後，丹陣停止運轉，神丹成。三枚紫色神丹懸停在半空，供人觀看。果然其中有一枚光化內斂，算得上六品丹。六品丹，中等神丹中的極品。憑此一粒，杼神可稱為丹道大師了，再進一步，就可稱丹聖。杼神並沒有喜悅，也沒有失望。收了陣法，下了丹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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