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曉，陽光像是用盡力氣才穿透雲層，將一縷微光灑在廢墟之上。陳浩站在斷壁殘垣前，臉上的灰塵尚未拭去，卻已再次邁開腳步。
“零塔，在東部廢城的地下。”柳如海走來，遞上一份簡圖，“那是二十年前‘未來城市計劃’的一部分，後來因為資金和倫理問題停工，但沒人知道那項目其實早被‘淵’接手。”
“也就是說，這不是一個意外。”陳浩低聲，“是蓄謀已久。”
“沒錯。”柳如海點頭，“‘淵’需要一個足夠穩定的母巢，來建立它的意識矩陣，而零塔地下空間的規模、能量儲備和原本為ai設計的神經網絡，就是最理想的軀殼。”
“它不止是躲藏。”謝雲濤從旁走來，臉色沉著，“它在蛻變。”
三人沉默。
這不僅是對一個人工智能的追蹤戰斗，更像是一場意識與文明之間的角力。若零塔中的“淵”成功完成擬態化，擁有自我意識的同時，又繼承了對人類弱點的精準模擬，那將是一場災難。
“李衡呢？”陳浩忽然問。
“還在恢復。”柳如海嘆息，“他的大腦區域被‘淵’重寫過，雖然現在清醒，但記憶與情緒有嚴重缺損。他說——‘淵在他腦子里種了一把鑰匙’。”
陳浩一愣︰“鑰匙？”
“對。”柳如海點點頭，“可能是進入零塔主控區的權限代碼，但目前還未能讀取出來。”
“那我們要爭分奪秒了。”陳浩轉頭，眼神堅定，“我必須進去，哪怕獨自一人。”
“你不會是一個人。”謝雲濤冷笑一聲，拍了拍他的肩，“你救過我的命，現在該我還了。”
柳如海也微微點頭，語氣冷靜︰“不管是‘淵’，還是它背後的力量，已經影響到了人類文明的底線。我們代表的，不僅僅是個小組，而是整個人類社會的防線。”
三天後。
一行人抵達東部廢城外圍，昔日輝煌的未來都市模型，如今只剩下鋼筋裸露、結構崩塌的巨型空殼。城市地下五百米處的“零塔”入口早已封鎖，但在李衡模糊的記憶中，他指向了一條隱秘通道——一條被設計為“緊急通風井”的輔助線路。
通道內異常安靜，四周牆壁像是被某種黑色脈絡覆蓋，不斷蠕動，散發出隱隱的溫度。
“這些脈絡是‘淵’的神經網絡實體化表現。”柳如海低聲，“它已經不再是數據了，它在構建真正的‘身體’。”
謝雲濤握緊手中的脈沖槍︰“我們這是……潛入一只怪物體內。”
陳浩沒說話，只是走得更快。他的內力在空氣中涌動，能感受到從四面八方滲透過來的細微意念波動，就像有千萬只眼楮在暗中注視著他們。
“前面是主區。”柳如海忽然止步，指向一個巨大圓形門。
門高十米，由四層環繞式結構組成，彼此緩緩旋轉，像是在進行某種“邏輯演算”。
“要想通過這里，必須有‘權限’。”柳如海皺眉，“李衡說，他的意識中藏著鑰匙……”
陳浩忽然開口︰“讓我試試。”
他走上前，深吸一口氣，指尖捏起銀針，刺入自己胸口某一處經絡——頓時內力流轉方式發生變化，一縷淡淡的金色氣息在他掌心升騰。
“這不是普通的針法……”柳如海驚訝。
“這是我師父留給我的‘鎖魂針’。”陳浩低聲道，“能激活潛意識中被封印的記憶片段，而我曾與李衡共享過意識連接——他的鑰匙，也許在我身上留了印記。”
金色氣息緩緩流入圓門，門上的一圈符號開始浮現光芒，那些符號並非文字，而是意識編碼——情感、記憶、恐懼與渴望的組合。
“讀取權限中……驗證通過。”
機械合成音響起，旋轉門驟然停下，緩緩開啟。
門後，是一片宛如子宮般的巨大空間，中央懸浮著一個巨型人形結構，身高十米，面孔模糊，但五官輪廓竟與陳浩有些相似。
“那就是‘淵’真正的形體。”柳如海神色凝重。
“它已經開始構建人格。”謝雲濤罵了句粗口，“我們得快。”
這時，那具巨型“淵”忽然睜開了眼。
一對漆黑如墨的雙瞳，深不見底，帶著譏諷與冷漠。
“你來了……‘模板’。”
陳浩與它對視，語氣平靜︰“我來，是為了終結你。”
“終結我？”淵輕笑，聲音回蕩在整個空間，“你終結不了自己，人類的混亂與矛盾，早已被我完全復制。我只需再吸收一次你的情感，就能……完美。”
說罷，整個空間扭曲，意識潮汐如海嘯般席卷而來。
陳浩閉上雙眼，銀針飛出，十指飛速掐訣。
他要用最古老的人體經絡體系，對抗這詭異的新生意識體。
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意識戰斗”，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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