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信托行的門市,里面的東西並不是平均分配的。
有的門臉大,有的地方小,能裝的數量自然不一樣。
總得來說,位置在城北的比位置在城南的,好東西多一些。
城北以前住的高門大戶多,所以留下的好玩意自然也就多。
張紅旗和林彩英跟著湊熱鬧,這段時間也算是學了不少知識。
黃花梨和紫檀,哪怕是單楹秋,也是緊著這兩樣木料挑。
這玩意不光是後世值錢,舊社會也值錢。
一開始,幾個人都是就近轉悠,全擱城南劃拉了。
黃花梨和紫檀的料子制作的家具和器物,並不算多見,就連能歸為硬木範疇的,也只能佔到百分之六十左右。
可等到了城北,別說黃花梨和紫檀材質的東西佔比大大增加,就連鐵力木和紅癭木打造的家具都能見著!
到了城北,就連虎妞也開始挑揀上了。
好東西太多,這姑娘還得算著那倆小樓攏共能裝下多少東西呢。
加上這段日子下來,虎妞的眼光也跟著養刁了,一般的東西,還不稀罕買回去了。
如此一來,除了單楹秋特意提醒的,虎妞眼下只認黃花梨和紫檀。
城北的這些信托行門市,另一大特色,帶扶手的交椅和官帽椅格外多。
畢竟這邊以前多權貴嘛,舊社會,身份地位直接和家里能用的器物是掛了鉤的。
東西用錯了,輕則被人暗地嘲笑,重則犯忌諱。
程家那處宅子,不管是房屋還是使用的器物,都是不敢逾越違制的。
以張紅旗那少的可憐的見識,也知道黃花梨和紫檀全是好東西,所以虎妞在前頭買買買,趙鐵柱在後頭花花花,張紅旗是從來都不阻止的。
至于單楹秋,已經陷入到一種麻木的情緒當中。
無非注意的是,關于虎妞幾乎抄了所有信托行的底這件事,她對誰都不多說一個字。
程家的宅子,後院也是有單獨的門的。
單師傅帶著人,把這邊修好了,人家就轉戰其他院子了。
所以,那倆二層小樓里頭堆滿了各式家具和器物的事情,除了張紅旗他們五個之外,就只有單楹秋這個外人知曉了。
到了後面,張紅旗更是想了個借口,不讓單楹秋繼續跟著她爹干力工了,而是專門跟著虎妞混當。
這就相當于,給虎妞請了個文物方面的私教老師。
在單師傅眼里,這就是虎妞和他閨女對脾氣,被虎妞拉去當玩伴了。
原本,老先生還想說幾句的,可一想起來自家閨女眼下這個狀況,暗自一嘆,沒多言語。
自己沒本事給姑娘安排個正經的工作,一個還沒結婚的姑娘家,跟著建築隊干瓦工,提起來也是難心。
就這樣,一個月開工的時候也就十天八天的,哪能賺到錢呢?
閨女是個要強的,也能吃苦,也不怕吃苦,可就是……
怎麼說呢,在單老先生的眼里,給有錢人家的女眷當玩伴,多少有點舊社會下人的感覺。
類似于公子哥身邊的那些幫閑。
算不上正經營生,身份方面更是沒啥可說的。
但總得吃飯吧?
張紅旗和趙鐵柱這哥倆,為人處世方面沒的說,待單師傅這些干活的人,更是啥事都想到頭里。
哪怕是年輕,有些地方顧不上,人家也都往寬了預備經費,有啥顧不上的,花錢就能給解決了。
也正是這樣原因,單師傅最終沒再管女兒的事,而是又找了個干力工的年輕小伙子。
而虎妞更是不會讓單楹秋吃虧。
直接給定了高工資,完事還時不時的給單楹秋塞點好吃的好用的,反正是真心當姐妹待了。
單楹秋不愛說話,可不代表人家心里不清楚。
所以,後院這兩棟小樓的事,她對誰都不會提一個字。
真正讓張紅旗他們跟著漲見識的,得數華夏工藝品商店。
這家店,原名叫勸業場信托商店,1975年從廊坊頭條“勸業場”遷過來的,是整個京城眼下最大的信托門市。
這地方面積大,商品自然就豐富。
和一個人兩個人就守著一家門市不同,華夏工藝品商店的職工足有四百七八十個!
同時,這里還是唯一對外賓提供服務的舊貨商店。
這里就不僅僅是售賣舊家具和各種老式器物了。
古瓷、洋表、古玩、玉器等等一系列的好玩意,這全都能在櫃台上找到!
引發張紅旗他們驚愕的,甚至讓單楹秋都看傻眼的,是兩件大型的紫檀家具。
單楹秋之前就沒來過這地方,她嫌棄遠,又覺得這里的東西太貴,害怕更不招人待見。
這兩樣家具,一個是架幾案,幾乎達到四米!
另外一件,則是一對多寶格,紫檀木的料子,上面瓖嵌畫琺瑯!
跟著一塊掃了這麼些日子的貨,連張紅旗和林彩英他們都知道了,紫檀木一向是沒什麼大料的。
罕有大件的紫檀家具出現,或者說壓根就沒想到,能在這種公開售賣的商店見到。
“這種的,得在故宮里面才能見到啊!”
這是單楹秋給出的評價。
自然沒得說,拿下。
連這種紫檀大料都能見到,至于其他黃花梨和紫檀料子的,那就更多了。
虎妞那感覺,就跟耗子掉米缸里差不多,眼楮珠子都紅了!
張紅旗和趙鐵柱一商量,算逑,把他們這伙人全都叫過來,輪流分批的購買那些家具器物。
攏共買走了二百多件!
煤市街那宅子後院那兩棟小樓,算是給徹底塞滿了!
趙鐵柱完事一盤賬,單就在這一個地方,就花出去兩萬多塊!
“紅旗,我也是頭一回知道,原來花錢也這麼累。
這特麼還是個體力活的苦差事!”
“先別嘀咕,這個月又該分紅了,你繼續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