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曉玲和虎妞苗子仨姑娘到來,給原本就引人注目的劉浩被舉報事件,更是添了一把火。
廠里頭,不少原本對劉浩無感,甚至不怎麼看得慣的職工,心態頓時就莫名其妙發生了轉變。
咋說呢,你有問題,正常反應,大家伙誰也不攔著你。
可特麼你把舉報信當成惡心人的工具,甚至覺得自己發現了威懾其他人的手段,從而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並且洋洋自得,那就是普通人眼中的臭狗屎了。
說白了,以普通職工的視角,這是要把劉浩往死里整。
大家伙都是從特殊年代過來的,對于這種情況有著近乎本能的厭惡。
並且,還有一個大家伙容易忽略的念頭。
寫舉報信,只是北影廠內部的事情,你不但寫了舉報信,甚至還因為這大家心里都清楚的莫須有的罪名,把紀委的人給叫過來了,這就是要讓矛盾升級唄。
別管這事最後是個什麼結果,今後提起來,你們北影廠的事情都鬧到紀委出面解決了,你們廠里頭究竟犯了多大的錯誤?
這年頭,大家還是很有集體歸屬感的,也很在乎單位的風評。
眼下這個情況,那些寫舉報信的人,大略就等同于為了一己私利,甚至沒有私利的情況下,出賣了整個集體!
這特麼的,叛徒啥時候能有好下場啊?
原本樂于倒騰舉報信的狗東西,就不受人待見,這下好了,直接站到了廣大職工的對立面。
劉副廠長一幫人帶著馬曉玲和虎妞苗子,去了廠里的小禮堂。
按照馬曉玲的說法,得和那些寫了舉報信的人當面核實一下反應的問題。
這個說法或者是流程,指定是不對的。
但劉副廠長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直接忽視了,也沒過多詢問,而是十分自然的吩咐手下人,去把那些寫信舉報劉浩的人全都叫來。
這特麼一整,那十幾個寫舉報信的癟犢子頓時就相互猜忌起來。
事情鬧到這一步,已經脫離了他們樂意看到的範疇。
說白了,經常干這事的家伙,對整個流程還是十分熟悉的。
結果現在把紀委的人整過來了,屬于改變了熟悉的劇情,這特麼的,究竟那個煞筆偷偷搞出來的?
別說其他職工了,就是寫舉報信的這十幾個人,對于招惹來紀委的同志,那都是深惡痛絕!
可事到臨頭,箭在弦上,硬著頭皮上吧!
我們就是向上級領導反應情況,又是干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之前這麼干的人多了去了,怕個毛線啊!
正常的情況,紀委了解情況,找人談話,一般情形不會選擇小禮堂,地方太大,用不了。
可今天,專門負責這類業務的劉副廠長,偏偏就把人給安排到了小禮堂。
這就讓其他人,有了旁听的機會。
門外有人探頭探腦,馬曉玲小手一揮,讓其他同志也都進來嘛,萬一有人知道一些情況,可以現場反應嘛。
這特麼,屬于小範圍的職工大會了。
消息傳的很快,老廠長和當事人劉浩卻遲遲沒到。
而從來沒見過紀委的同志是如何談話的職工們,沒多大時間,就把小禮堂給塞滿了。
“你們這些人,全都在舉報信中反應了劉浩同志有生活作風問題,對吧?”
馬曉玲把她那黑皮筆記本擺在桌子上,攤開,拿起鋼筆,隨時準備記錄。
十幾個寫舉報信的癟犢子面面相覷,為毛不問劇本創作的問題?
莫非,咱們中間有人拿到了劉浩亂搞男女關系的真憑實據,然後直接上報了?!
這個想法一冒頭,這十幾個癟犢子瞬間來了精神。
或許這一次,劉浩不是簡單做個檢討,承認個錯誤就能過關的!
“對對對,這個劉浩啊,他這個人輕浮油滑,就愛往女同志身邊湊!”
“就是這個樣子的,他和好幾個女同志不清不楚的。”
“哎呀,領導,你是不知道,這小子壞的很,唉,要不是顧忌一些女同志的面子,他辦的那些事,都足夠送去天堂河待幾年了!”
一堆人七嘴八舌,把捏著鋼筆遲遲不寫著的馬曉玲當成了青天大老爺。
馬曉玲繃著小臉,冷冷開口︰“你們說的這些情況,有證據嗎?
還有,和劉浩亂搞男女關系的女的,都是誰?”
這特麼也算直指核心了。
一堆人瞬間沒了聲音。
不是,你們紀委不是接到確鑿的證據才來的嗎?
你管我們要證據,我們哪有什麼證據啊!
來小禮堂看熱鬧的人,頓時發出嗡嗡的議論聲。
劉浩剛到北影廠的時候,真就不少人盯著呢。
結果人家亮明了自己寫劇本來京城的初衷,說明白了全都是為了跟自己對象在一塊,當時在女同志中間可是引發過不少的討論的。
打那之後,劉浩得了個情種的地下綽號。
同時,也就沒什麼女同志再惦記他了。
這玩意咋說呢,別管是劉浩自己啥態度,但凡廠里有女同志跟他不清不楚的,今後在北影廠內部,閨蜜圈里也就不用混人了。
純純破壞了大家對忠貞愛情的美好幻想嘛。
女同志,很多時候還是相對感性一些的,更何況是文藝戰線工作,那就更在乎這些了。
如今那十幾個寫舉報信的癟犢子,言之鑿鑿的說劉浩和廠里的女職工不清不楚的,一個禮堂的人,都在猜測究竟是誰在破壞人家忠貞的感情!
“那個,領導同志,你們沒有證據嗎?”
終于,寫舉報信的人里面,有個五十來歲,戴著黑框眼鏡,長的像個人的老登陪著笑,開了口。
馬曉玲都氣樂了︰“我有證據的話,還用的著跟你們談話嗎?
你們這麼多人,都反應劉浩和女同志不清不楚的,我這才特意來一趟了解情況的。
你們到底有沒有證據?
說出是誰和劉浩亂搞也行,我親自去問她!”
這話是有歧義的,最起碼立場不對,不過這會沒人在意。
那十幾個癟犢子吭哧吭哧,半晌也沒說出個一二三來。
“那什麼,領導同志,我們也就是懷疑,就是向上級反應問題,想讓上級調查一下……”
“放屁!你們那些舉報信里,寫的可是有鼻子有眼,可沒說是懷疑!
現在,拿出證據,或者說出跟劉浩亂搞那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