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跑手續的這段日子,劉浩也沒閑著。
這家伙把手頭上該交接的東西都交接了個遍。
其他生意或者路子,張紅旗和趙鐵柱管不著,也沒心思管。
他倆在乎的是已經租出去的那四個鋪面。
咋說呢,眼下不比今後,放在後世,商鋪房東那是多少人羨慕的身份。
踫見惡劣的,還能沖著人家做買賣的人指手畫腳一番。
可是眼下這個年月不太一樣。
即便是國家已經在政策上允許商鋪購買、出租,但在實際操作中依然會出現各種意想不到的麻煩。
如果只是簡單的收租,即便張紅旗和趙鐵柱不在沈陽,李秀芝帶著虎妞和苗子也能把這活干的妥妥當當。
之前這些鋪面是劉浩在打理,租下鋪面的人也都是沖著劉浩的名聲。
畢竟是1980年,不光出租的人,花錢租下鋪面的人心里也不踏實。
眼下劉浩要去京城了,這麼檔的事兒就得找人出來充當門面了。
最後劉浩把他三姐給抬了出來,和那些租鋪面的一塊兒吃了頓飯,相互認識了一下,這才把這檔子事兒已經交代清楚了。
而且劉浩他三姐,和今後常駐在沈陽的李秀芝、虎妞苗子她們打交道也方便。
這時候就能看出來了,不單單是在李秀芝她們眼中,就連劉浩都認為,別看張紅旗和趙鐵柱又是買院子,又是買彩電的,還把家里人都接到了沈陽,擺出一副安穩過日子的樣子。
實際上這倆人都不可能一直待在沈陽。
張紅旗和趙紅鐵柱也沒有瞞著自己的想法。
別說哥倆已經發財的話,張紅旗哪怕沒見識過,也听說過。
將來信息獲得的容易程度和發達程度,都超乎這年月普通人的想象。
那些金條確實能夠換好多好的錢,整個清泉縣首富的名頭,真就跟玩兒一樣。
可是拋去財不露白的老話不提,就憑那些金條張紅旗和趙鐵柱小哥倆加一塊那身價真就能當清泉縣的首富嗎?
不一定。
好多後世的資本大鱷,人家在眼巴前兒就已經積累了恐怖的財富。
只不過不顯山不漏水罷了。
等到今後向別人講述自己的財富故事的時候,提起來這段年代久遠的往事,總能夠引發一陣陣的驚嘆。
听故事的普通人總會感慨,怪不得人家能成大鱷呢,原來在幾十年前就已經風生水起了!
更何況,張紅旗和趙鐵柱手里的那些金條也不能可著勁兒的兌換吧?
清泉縣和靠山屯才是哥倆的根,哪怕是擁有後世思維的張紅旗都覺得,老家的根不能斷。
況且張紅旗和林彩英一早就做好了規劃。
但凡一切順利,是要帶領著鄉親們一塊過上富裕的好日子的。
就在劉浩動身前往京城的前幾天,一共發生了兩件事。
一件是鄭宏結束了長達幾個月的任務,今後那座鬼子基地的任何處理項目都和他無關。
本來鄭宏也只是負責協助工作,要不是他政治素養過硬,負責整個事件的領導也不會允許他留那麼長時間。
鄭宏算是所有協助人員中最後一個撤離的,剩下的都是現役的戰士們。
李秀秀和鄭宏知道劉浩要去京城的事兒,兩口子自然要趕在劉浩走之前過來探望一番,也算是送行了。
尤其是劉浩去京城的方式,這麼一個旁人眼中不著調的家伙,竟然能夠寫電影劇本,還能夠被北影廠看上,電話打到單位,請他去京城改劇本。
咋說呢,就是再有艱難險阻,李秀秀和鄭宏都得過來看個稀奇!
第二件事則是王老師果真不出劉浩預料,出事兒了。
辦理各種手續倒是其次,無非多跑兩趟,多花點時間,甚至出現過為了看看能寫出電影的人究竟長什麼模樣,專門小小為難一下的情況。
這些實際都不算什麼,換成劉浩,絕壁是上好擴寬人脈,結交豪杰的機會。
而對于王老師,最多也就是浪費了這些結交其他人的機會罷了。
真正出問題的地方在于,王老師太不知道低調了,當然他那個情況想低調也低調不了。
多少人想把他當榜樣宣傳呢。
于是王老師寫出北影廠看上的劇本,要去京城改劇本的消息就在系統內部傳開了。
順帶的,北影廠提供宿舍每一天補助兩塊錢的事兒,也不脛而走。
這麼一來各種舉報信,就全飛到了文化館以及他們系統領導的辦公桌上……
還是那句話,越是文化人多的單位舉報信就越多。
某些習慣並不會隨著一個時代的終結而徹底消亡,更何況舉報信這東西,在一定程度上也有對權力進行監督和約束的作用。
眼下這個年代的習慣是,但凡有寫舉報信的,都必須要給人家一個說法的。
王老師徹底慌了。
他屬實也沒想到,自己努力半輩子,盼望了半輩子的機會就在眼前,甚至明明已經落到了自己的頭上了,偏偏會吸引來這麼多人的詆毀!
“這要咋整?劉浩,那個王先農的事情不會牽扯到你吧?”
正詢問劉浩文學創作經驗的李秀秀,听說了王老師的事之後,秀眉緊鎖。
舉報信這東西的正面意義雖然有,可在實際操作中,更多的是以惡心人的方式出現。
只能說某些人,真就是毀人不倦。
劉浩倒是笑嘻嘻的,並不怎麼擔心。
“我有啥好怕的?人家寫信舉報王老師,那是因為他太老實了。
那啥,我跟你們提起過沒?
我可不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