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浩趁著酒勁,吹的唾沫橫飛。
趙鐵柱听的眉飛色舞,這倆人已經開始暢想,能夠和電影里頭的女明星坐一桌喝酒嘮閑嗑的美好生活了。
不管劉浩說的有多好,張紅旗都覺得一準不靠譜。
還是想法子,給整個某單位駐京辦的活是正經。
可喝完酒吹牛唄的話,張紅旗也不至于反駁,跟著劉浩一塊吹吧,甚至把他記憶中那點老電影的劇情趁著酒勁,給䱇瑟了一番。
別管張紅旗平時有多謹慎,喝了酒和自己兄弟吹牛皮呢,嘴上就少了點把門的。
這時候能夠算得上消遣娛樂的東西不多,讀書看報真就是普通人的重要娛樂方式了。
至于看場電影,對許多人來說,那是能念叨好長時間的精神享受。
劉浩自然不缺看電影的機會,張紅旗和趙鐵柱一開始缺,後來也不缺了。
那啥,王大炮的老兒子,不是給弄去跟小五子做同事,專門擱禮堂里放電影嘛。
要說眼下能看到的電影,哥仨真就都不算陌生。
甚至張紅旗和趙鐵柱比劉浩還更有發言權,因為眼下咱自己國家拍的電影不算多,而守著小五子他們,張紅旗和趙鐵柱偶爾能偷摸看到內部電影。
說白了就是外國電影,內部放映,一幫人湊一塊批判性的看。
酒越喝越多,牛皮越吹越大。
原本張紅旗和趙鐵柱還都悠著呢,結果說著說著,外國電影就不受控制的往外冒了。
還是國營飯店打掃衛生的那服務員大姐,湊在一邊,嫌棄張紅旗他們仨人說其他閑話太多,提醒他們專心講外國電影的時候,這哥仨才醒過神來,旁听的人可不老少。
眼下這年月,思想踫撞的厲害,有的人膽子大到沒邊,而有的人謹慎到不敢在外面說話。
哥仨一瞅這陣勢,胡亂白話了幾句,趕緊站起身回家了。
正經的,張紅旗吹過牛皮就算完逑了,壓根沒往心里去。
趙鐵柱更離譜,他還惦記著,等劉浩真跟人家女明星住鄰居了,他去串門呢。
可是張紅旗沒想到,在他看來幾不靠譜類似天方夜譚的行為,劉浩是真上心了。
該說不說的,浩哥這回是真有點犯邪勁。
也不知道這貨究竟受了啥刺激,不光馬曉玲的家人他不願意去找人家幫忙,就連他自己家里頭,包括他三姐夫,他都不樂意張嘴。
實話實話,以劉浩三姐夫那個折騰勁,真要是給他走路子,直接調去駐京辦可能困難,但是先弄個編外人員的身份,類似後世的借調關系,還是有把握的。
可劉浩偏不。
他能打听到人家電影廠給些劇本的人提供住處,還發補貼,那也是找到了對這方面留心的人。
普通人,哪怕是經常出差去京城的人,不牽扯業務的話,也不可能清楚這里頭的道道。
“王老師,我給你送點點心!”
“哎呀劉浩,你怎麼又送東西啊?我,這個,無功不受祿啊,你這樣子我很難辦……”
文化館的破宿舍里頭,劉浩拎著特意買的點心嘻嘻哈哈跟一個戴著厚厚眼鏡的王老師打招呼。
王老師十分符合大眾對老實文化人的刻板印象,四十來歲的年紀,生活條件一瞅就艱苦。
王老師家不在沈陽,沒房子,安不了家,他自己個兒也只能和小年輕們擠宿舍。
“王老師,你上回說那個,寫電影的事,我覺得靠譜!”
“劉浩啊,那個叫劇本。”
“對對對,劇本,就是劇本。”
“這個東西是十分復雜的,需要很深的文字功底,更需要深刻的思想,還得構造……”
“王老師,你說這些我听不太懂,但是我覺得吧,這就是講故事,故事講的好,寫出來的電影指定不會差!”
“劇本,劇本。”
“哦哦,對,劇本,指定不會差!
那啥,要不,我先給你說個故事?”
“……成吧,咱們去外面的涼亭說吧。”
再符合刻板印象的文化人,也經不起劉浩這樣的社會人主動結交。
再說了,王老師只是符合刻板印象,他自己又不刻板?
劉浩多會來事啊,倆人偶然認識,自從得知了王老師畢生的夢想就是寫出一個牛掰的電影劇本,然後風風光光前往京城,住進電影廠的宿舍,甚至一步步安頓下去,把老婆孩子全都接到京城……
反正就是,劉浩覺得,王老師這想法相當靠譜!
別說劉浩異想天開,這家伙但凡正常發展,再過幾十年,只要他樂意,不知道會有多少導演女明星啥的,排隊求他給說說戲啥的。
咳咳,王老師這類人,是有一定的文學功底的,甚至在嚴謹方面,比後世大部分人強出很多。
可畢竟環境和時代限制,讓王老師的編劇夢一直沒能實現。
王老師也是向各大電影廠投過劇本的,只不過沒啥浪花。
不過因為自身的工作關系,王老師是能夠接觸到相關的信息,真就不是兩眼一抹黑。
對待劉浩,王老師總體來說是後悔的。
後悔讓劉浩知道了他想寫劇本當編劇這檔子!
這特麼的,就是個牛皮糖哦,而且是個懂得使用糖衣炮彈的牛皮糖。
王老師痛並快樂著。
但是這次不一樣,劉浩憑借從張紅旗那听來的只言片語,給王老師帶來的精神層面的沖擊。
什麼電影的本質就是講故事,什麼電影的內容要考慮廣大人民群眾的精神需求,什麼文化工作者首先要有文化……
反正林林總總的,劉浩一通侃,給人家王老師都侃暈頭了!
“不是,劉浩,這些東西,就是你剛才說的這些觀點,那什麼,全都是你自己琢磨出來的嗎?
我不是懷疑你啊,我就是覺得,你這個,看待問題太透徹了!
說的真好啊,文化工作者首先得有文化……真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嗯吶,必須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