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剛剛听見熊瞎子擱倉里嚎那幾嗓子,張紅旗三個心里都抱著一股子期許。
畢竟這家伙听動靜,是個脾氣爆的。
按照大家伙那不算精準的經驗,氣性越大,憤怒值越高,熊瞎子出產的熊膽品質就越好。
再加上眼下熊瞎子蹲倉時間不算長,秋天積攢的能量遠遠沒有消耗光,營養也跟得上,所以張紅旗爺仨都惦記著,是不是能整出來一枚銅膽?
這玩意咋說呢,比後世拿錢砸盲盒還不靠譜,各種條件再優越,最後開不出來高品質的熊膽,那也沒招。
當然,正常來說,眼下這個時候開倉,但凡不是運氣太差,熊膽的品質都能說得過去。
但眼下真就開出一枚銅膽,別說趙鐵柱興奮的眉飛色舞,就差擱雪地上跳一段了,就是張紅旗和王大炮,也是喜氣洋洋。
能遇上銅膽,真就是運氣成分佔據了重要的用作。
當下爺仨樂樂呵呵的把熊膽收拾好了小心翼翼放起來,接著就是處理其他部位。
要說熊瞎子這玩意,渾身上下少有浪費的地方。
熊膽、熊掌,熊鼻子,熊膝蓋波稜蓋)這些零件,全都有用處,都能賣錢。
剩下的熊肉自然不用多說,自己吃滋補,賣供銷社價錢高。
而對張紅旗他們幾個來說,最在意的還是熊油。
這玩意用處廣泛,能祛風除濕,補血驅蟲,治療凍瘡,最重要的是用來保養槍械,極寒氣溫下不會凝固。
單從性價比來看,不單單是張紅旗和趙鐵柱,哪怕是王大炮這樣的老獵戶,到了冬天鑽老林子,最樂意打的也得是熊瞎子!
說白了,熊瞎子這玩意,啥時候打到,都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平時這貨具備的危險性,也對得起它的身價。
可蹲倉這個習性,讓熊瞎子在冬天的性價比急速攀升。
敬了山神爺,喂飽了獵犬,收拾停當的張紅旗三個,拖著戰利品撤離這個空間不小的山洞。
該說不說的,這頭熊瞎子蹲倉的山洞,不管是洞口還是內部空間,真就稱得上寬敞。
正常情況下,熊瞎子是不太得意這種地方的。
畢竟熊瞎子蹲倉不是人類買商品房,面積越大住的越舒服。
這玩意咋說呢,倉里的空間越大,對冬眠的熊瞎子來說,需要消耗的能量就越多。
熊類冬眠的時候,應該處在一種淺睡眠的狀態,和那些兩棲類的冬眠不是一回事。
這種狀態之下,熊的消耗自然遠超兩棲類,倉里的空間越大,單單為了維持正常的體溫,它都需要額外消耗更多的能量。
三五天甚至三五十天或許看不太出來差距,但大興安嶺山脈的冬季足夠漫長,熊類的冬眠也就跟著變成了一場馬拉松。
這也是張紅旗他們之前見到這山洞時,警惕性拉滿,懷疑里頭蹲倉的是頭大人熊的原因。
正經來說,如果沒有外力干涉,這頭熊瞎子或許會因為佔據的山洞內部空間太大,從而導致它無法熬到天氣轉暖,冰雪消融。
提前從冬眠中甦醒,並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這代表著蹲倉的熊秋天積攢在體內的能量已經消耗殆盡,急需補充。
而習慣通過冬眠熬過漫長冬季的熊瞎子,在被厚厚積雪覆蓋的山林之中,狩獵的實力大打折扣。
再加上食物本身就短缺,以及熊瞎子缺乏適應過程,下場通常不會太好。
別說提前出倉了,即便是等到春暖花開積雪消融,從倉里出來的熊瞎子因為能量消耗過大,從而失去狩獵能力,活活餓死在春天,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說白了,還是野牲口的生存環境決定的。
啥玩意在老林子里,都會有一個平衡。
一旦這個平衡打破了,那麼就會變成災禍,類似的,就是野豬了。
到了後世動物保護法頒布,野豬憑借遠超其他野牲口的繁殖存活能力,短短時間內就成了災,時不時就會出現在不同地區的新聞中,多有傷人的情況。
甚至有的地方政府,不得不專門組織人手進行獵殺。
在附近找了個合適的地方安營扎寨,張紅旗三個好好休整了一夜。
冬季的老林子里,過夜不是什麼輕省事情。
好在三人全都習慣了巡山打獵的生活,倒也不咋在意艱苦的條件,反倒是因為得了一枚銅膽格外的開懷。
一枚銅膽按照普通分量估算,能賣六七百塊呢,以眼下的行情,足夠買倆縣城里頭的工作了。
不得不說,隨著買賣工作的人越發多,以及張紅旗他們幾個的收入不斷增多,對鄉下老農民來說算是逆天改命的工作,也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衡量價值的一般等價物。
惦記著來時路上遇到的那個樹倉,張紅旗三個趕路的時候就不由加快的速度。
中間只在山里過了一宿,到了第二天下午天擦黑的時候,就再次看到了那個樹倉。
“咱先在旁邊過夜,等到明天一早把這樹倉開逑嘍,收拾停當不耽誤咱繼續趕路。”
偶然間發現的樹倉沒被人捷足先登,張紅旗爺仨一直懸著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該說不說的,這回進山真就是運氣爆棚。
哪能想到,鑽一趟老林子,能獵兩頭熊瞎子呢?
遠遠挑選地方過夜,到了第二天太陽出來,張紅旗三個口鼻噴著白氣,興沖沖的摸到樹倉跟前兒。
這爺仨開倉,已經形成了固定分工,默契的很,沒啥特殊情況,一般都由張紅旗來完成獵殺。
“準備了昂!”
趙鐵柱低聲招呼一聲,把點燃的小鞭炮扔進了樹倉之中。
里啪啦的聲響中,驚醒的熊瞎子咆哮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