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似攻擊桂黑而激發的符 ,恐怕大半能量都注入了這隱匿的地面法陣之中。
鐵紋獅之前的悍勇和最後的“假死”偷襲,都是為了爭取這關鍵的布陣時間和吸引他全部注意力。
“不好!桂黑!”
陸凌空強行運轉靈力,試圖拔地而起,但沼澤的吸力遠超想象,他的雙腳已然陷入粘稠的淤泥之中,行動變得異常遲滯。
他焦急地看向桂黑的方向。
只見原本與女修“纏斗”的桂黑,此刻正發出淒厲的哀鳴。
數條由沼澤淤泥和堅韌水草幻化而成的墨綠色藤蔓,如同巨蟒般死死纏住了它修長的脖頸和雙翼,將它牢牢束縛在地面,烏黑的羽毛沾滿污穢,徒勞地掙扎著。
而那位艷麗女修,早已輕盈地飄退到沼澤邊緣的一棵巨樹幻影的枝干上,嘴角噙著一切盡在掌握的勝利微笑,手中捏著一張散發著幽幽碧光的核心陣符。
“陸道友,承讓了。”
女修的聲音透過沼澤的霧氣傳來,帶著一絲慵懶的得意。
“你的體魄和劍技確實驚人,連我的鐵紋都差點被你廢掉。可惜,你太過專注于眼前的‘威脅’,忽略了真正的獵手是如何編織羅網的。”
陸凌空心中又驚又怒,他拼命催動靈力,周身雷光閃爍,試圖以蠻力和雷法掙脫這詭異的沼澤束縛。
銀白色長劍奮力劈砍纏繞而來的藤蔓,劍氣激蕩,泥漿飛濺。
然而,這陣法顯然非同小可,畢竟也是耗費了諸多符 才布置出來的陣法。
被劈散的藤蔓迅速由淤泥重組,腳下的吸力更是源源不斷,消耗著他的體力與靈力。
每一次發力,都讓他陷得更深一分,淤泥已沒至膝蓋。
“沒用的,陸道友。”
女修好整以暇地晃了晃手中的陣符。
“此乃‘泥淖符陣’,由我的本命水木符 激發,困的就是你這種肉身強橫、近戰無雙的體修,越是掙扎,陷得越快,靈力消耗也越巨,你的靈獸,此刻也幫不了你了。”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話,桂黑發出一聲更為痛苦的悲鳴,纏繞它的藤蔓驟然收緊,勒得它幾乎窒息,掙扎的力道迅速減弱。
擂台之下,早已是一片嘩然。
“我的天!是陣法!那女修什麼時候布下的?”
“好深的心機!原來她一直在演戲,真正的殺招在這里!”
“完了完了,那男修陷進去了!這沼澤看起來邪門得很!”
“我說她怎麼一點都不慌,原來早就留了後手!那鐵紋獅根本就是誘餌和拖延時間的工具!”
“這下難了,體修最怕的就是這種困陣和束縛,有力無處使啊!”
“那黑天鵝也栽了,被捆得死死的。唉,他太大意了,光顧著解決獅子了”
“……”
李新等人更是心急如焚,拳頭緊握,恨不得沖上台去,卻又礙于規則無能為力。
陸凌空額頭青筋暴起,汗水混合著泥漿從臉頰滑落。
他嘗試了幾種方法,但在這片由陣法生成的、隔絕內外且不斷變化的“沼澤領域”中,也都沒什麼作用。
劍法雖能暫時斬斷藤蔓,卻無法撼動整個陣法的根基,反而因為靈力劇烈消耗,加速了下陷。
淤泥已漫過大腿,冰冷刺骨的感覺侵蝕著他的意志。
他知道,敗局已定。再強行掙扎,不僅徒勞無功,還可能因靈力耗盡而傷及根本,甚至可能被這詭異的沼澤徹底吞噬。
桂黑那邊的情況也岌岌可危。
看著樹梢上那艷麗女子勝券在握的眼神,陸凌空倒是沒有什麼不甘的想法。
他雖自認實力遠超對方,卻因一時不察,落入了對方精心設計的陷阱。
體修的弱點,在此刻暴露無遺——缺乏應對強力陣法束縛的有效手段。
這也是這場比武帶給他的啟發,如果這不是比武,而是真正的生死搏殺,可能他便會就此飲恨。
想想剛剛他還看著那鐵紋獅,如果不是比武那鐵紋獅已經死在他手中的時候,現在又何嘗不是一樣呢。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怒火,停止了無謂的掙扎。
沾滿污泥的臉上,眼神銳利如刀,死死盯住那艷麗女修。
好手段。”
陸凌空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沙啞,清晰地穿透沼澤的霧氣。
“此陣,我破不了。”
他緩緩抬起手,盡管動作因淤泥的阻滯而顯得沉重,卻帶著一種認輸的決然,沉聲道︰
“此戰,我認輸。”
擂台下一片寂靜。
誰都沒想到,剛剛還氣勢如虹、將鐵紋獅摔得七葷八素的陸凌空,轉眼間就被逼得主動認輸。
樹梢上的艷麗女修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似乎沒料到陸凌空認輸得如此干脆利落。
但隨即,勝利的笑容在她臉上徹底綻放。
她優雅地一揮手,手中碧綠陣符光芒收斂。
剎那間,參天古木、泥濘沼澤如同幻影般迅速褪去、消散,腳下重新變成了堅實的青石擂台。
束縛桂黑的藤蔓也化作點點綠光消失,傷痕累累的黑天鵝掙扎著站起來,踉蹌地飛向陸凌空,發出委屈的嗚咽聲。
地上的鐵紋獅也晃了晃腦袋,艱難地爬起,雖然狼狽,但看向主人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和驕傲。
陸凌空站在原地,下半身的衣袍沾滿污泥,顯得異常狼狽。
他看向歸來的桂黑,先是拿出一顆療傷丹藥喂給她後,便將其收進靈獸袋中休養了。
寧杉見狀,立刻高聲宣布︰
“此戰,秦桃獲勝。”
伴隨著宣布聲,是台下觀眾復雜的目光——有對秦桃智謀的驚嘆,也有對陸凌空意外失利的惋惜。
一場本以為實力碾壓的比武,最終卻以智謀的完勝而告終。
陸凌空收回長劍,飛到李新等人等待的位置。
“凌空兄,你傷勢如何?桂黑呢?”
李新率先詢問道。
“無妨,只是一些皮外傷,桂黑問題也不大,對方並沒有下死手。”
陸凌空搖了搖頭,說道。
“對方竟然使用了符陣這種高階的陣法,真是讓人意外啊。”
陸離感嘆了一聲。
“符陣?我怎麼沒听過。”
甦楠疑惑道,李新也是看向陸離,他之前布置的陣法都是通過陣盤陣旗來布置的,雖然符 和陣法有諸多相通的地方,但兩者結合起來他還真沒見過。
“符陣,顧名思義,就是利用符 代替普通陣法的陣旗和陣盤,作為陣法的核心,組成的陣法。”
陸離先是解釋了一遍。
“這樣啊,那符陣跟一般的陣法有什麼不同嗎,哪種更好?”
甦楠又詢問道。
“呵呵,甦姑娘,我來給你解釋一下吧,這陣法呢,其實也不好直接比哪種更好,畢竟陣法也是分為好幾個種類的,比如困陣、幻陣、殺陣等等。
但是要是同種陣法之間的比較呢,其實符陣一般來說要比陣盤陣旗的那種陣法要更脆弱一些的。
因為符陣的組成就是符 了,而普通的陣法組成則是陣盤和陣旗。
符 只需要一張符紙就能制成,陣盤和陣旗是需要一些煉器材料才能煉制成的。”
蕭楓笑了一聲,解釋道。
“那符陣有什麼優勢呢?”
李新也疑惑道。
“優勢的話,凌空應該也感受到了吧。”
陸離看向陸凌空說道。
“嗯,這符陣在交戰之中還真不好察覺,我剛才這場比武就沒有注意到對手在移動之中布置的符 ,才導致吃了敗陣。”
陸凌空點了點頭,說道。
隨後便不再說話,似乎是在回想戰斗中落下的細節,以後決不能再犯了。
“其實符陣不止有這個優勢,也有另一個不算做優勢的優勢。”
蕭楓故作神秘地說道。
“是什麼?難道說,是作為符陣陣法中樞的符 是可以隨布陣者一起的?不必安排在固定位置?”
李新摸了摸下巴,猜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