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真的到了逼不得已的情況，那麼有些事情即便再不願意講，也必須講出來，很明顯，蔣天生認為還不到那個時候。
就在蔣天生眼神飄過去的時候，陳耀動了，而蔣天生所有難看的表情立刻就變成了喜色，就如同他剛才仰天大笑是一樣的。
他這時候比任何人都自信，好似一副唯我獨尊的架勢，完全不顧他還在香堂面，不顧那些規矩，不顧自己一直以來所維持的儀態。
所有的事情都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就從這一點其實讓所有兄弟看到了就足以給他打上了一個不合格的分數。
只是就算洪興內部在蔣天生的領導之下不斷的怨聲載道，但蔣天生充耳不聞，就好像看不到這些事情，對于他來講只有保持住自己的權勢才是最為重要的。
其他的東西全都無所謂，跟他沒有一丁點兒的關系，他只懂得享受，只懂得禍害。
合理的利用資源才是正確的選擇，反觀這段時間，蔣天生並沒有把任何的合理資源分配都很清楚。
當陳耀跑過去的時候，所有不明白情況的那些普通弟兄都暗暗搖頭嘆息，其實他們不少人心里是支持楚墨的。
無奈選擇龍頭這種事情他們沒有任何的發言權，只能是隨波逐流。
就在這麼個檔口人群之中再次小聲議論起來。
“你們說如果楚墨真的贏了，我們會變成什麼樣？”
“別瞎琢磨了，你就看這個狀態，楚墨能贏嗎？”
“別忘了今天還有兩位話事人沒來呢，就算陳耀真的投了蔣生，楚墨並不是沒有機會。”
“放屁，那兩位有一個能支持楚墨就不錯了，另一個不可能的。”
“就算他說的對，最後八比八平票，蔣先生是原來的龍頭，那就不會改變。”
“我明白了，這就跟賭桌一樣，莊家大半點是嗎？”
“是這個道理。”
“可洪興也沒有這規矩啊。”
“規矩都他媽是人定的，我們這些人根本就參與不了，就這麼看著吧。”
就在陳耀跑到蔣天生身前的一刻，眾人眼中的期待神采也消失無蹤了。
蔣天生滿意的點點頭，心說自己這次是贏定了，不會再橫生枝節。
即便有人想要從中阻撓，但這其中透著的是規矩，既然是規矩，那麼就不能改變，這是楚墨一開始自己說的，蔣天生不害怕楚墨想把這一切給咽回去。
或者說到最後在無理辯三分，因為只要確定他繼續當選龍頭，所有的兄弟都必須听他的，如果不听那就得去死，這種人就是如此。
一方面不斷的破壞規矩，另一方面在需要的時候又把規矩卡得很死。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陳耀不能像其他話事人一樣在原地就做出自己的選擇，但在這種時候有些事情就無傷大雅。
蔣天生面露欣喜的看著對方，陳耀並沒有著急投票，而是先給蔣天生鞠了一躬，這個行為讓蔣天生微微皺眉。
他原來怎麼沒發現陳耀如此的有儀式感，可眼下整這些沒用的干什麼？直接說投票給他不就得了嗎？
轉瞬間蔣天生好像明白了陳耀的意思，既然他這一票至關重要，那麼眼下跑過來給他鞠一躬就說明他想刷一下存在感。
蔣天生暗暗點頭，但心中卻已經略帶不滿，對于蔣天生而言，只要是洪興的人包括洪興所有的事情，這等等的一切都要听他這個龍頭的，即便他做錯了，眾人也必須笑臉相迎。
楚墨就是這其中非常典型的一個例子，把對方派去濠江明明是他殺人滅口的計策，指望著水房賴能夠干掉楚墨。
在這之前他認為自己這招借刀殺人用的非常的巧妙，但之後隨著楚墨解決了所有的問題，並且把他逼到了這個份上，蔣天生也後悔了，所以他現在比任何人都著急知道結果。
從而也趕緊把這件事情平息下來。
而陳耀卻還在故意拖延時間，蔣天生不禁冷哼了一聲，但仍舊沒有說話，他也指望著用這種略帶殺氣的冷哼和滿眼憤怒的情緒告訴陳耀趕緊做選擇，別再拖沓了，我知道這一次你功勞不小。
緩緩抬起身的陳耀又走向了楚墨，隨即轉向眾人朗聲說道︰“我把這一票投給楚墨。”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不少人驚的差點兒坐在地上。
蔣天生這一刻好像幻听了，他仍舊保持笑容，在陳耀說出選擇之前，他就已經在心里打腹稿了。
既然在競選龍頭中獲勝，哪怕只是戰勝了他眼中的一個小人物，他都覺得自己應該發表一份就職演說。
他想象之後的事情是所有人掌聲雷動，就算他們不鼓掌，太子也會帶頭鼓起掌來，然後他舉起雙手示意掌聲可以停下，隨即就開始自己的演說。
蔣天生的雙手確實現在已經舉到了一半，而他只感覺自己听錯了，愕然的看著陳耀的後腦勺。
“你說什麼？你把票投給誰？我沒听清。”
陳耀轉過頭，沖著蔣天生露出一抹非常和煦的笑容。
“你沒听錯，我把票投給楚墨，這就是我最後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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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直接炸鍋了，而無良有些愕然的看著太子，問道︰“什麼情況？”
太子眼神已經離不開陳耀了，如果這個時候目光能殺人的話，陳耀可能已經死了很多次。
社團之中不乏這種事情出現，但蔣天生一開始就忽略掉了，這一點或許那個刺殺事件如果再早點出的話，說不準蔣天生能透過身邊的人發覺類似的情況。
想到楚墨也可以做相同的事情，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太子並沒有沖動，而是想著之後的應對方式，無良見太子沒有回答自己，即便他腦子再怎麼一根筋也意識到是怎麼回事了依。
社團之中最恨的就是反骨仔，無良一步踏了出去，太子又把他的腕子給拉住了。
“別沖動。”
無良當時就急了，“去他媽的！這麼個吃里扒外的東西，老子今天非得廢了他，否則我就不叫無良！”
太子惡狠狠的說道︰“我再告訴你一遍！別沖動！現在還沒有到魚死網破的時候。”
听到對方這麼說無良氣的直跳腳，他心說還不魚死網破，大打出手？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其實無良的思路從本質上講並沒有太大的問題，畢竟他們是社團不是其他的什麼組織，有的時候沖動或許解決不了問題，但當事態已經惡化到這種地步的時候不沖動還能怎麼樣呢？
拳頭底下見真章，索性就來一場硬仗，看看到底誰的骨頭更硬，然後就能順利的解決所有問題，而不是如同現在這樣，看似平和，實際上每個人心中翻江倒海，早就已經是暗流涌動。
這就如同這麼長時間以來的洪興。
只是現在的這種暗流也就是因為蔣天生的無能，那顆埋藏的定時炸彈已經快要到起爆的時刻了，除了楚墨之外沒人可以預判到準確的時間，因為楚墨手里掐著遙控器。
雖然還不是最後的結果，不過楚墨笑著看向蔣天生，而眼下的這個時候在得知這樣一個平票的結果之後，蔣天生甚至都來不及憤怒了，他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他在心中不斷的問及自己一個問題，為什麼？為什麼最後會變成這樣？
這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就在他心中胡思亂想的時候，楚墨說話了。
“蔣先生，現在你我平票七比七，韓賓和細眼今天不在，但是如果他們在的話，你覺得他們會投誰呢？”
蔣天生听到楚墨這麼說，面色更加的難看了，換做從前他會毫不猶豫的給出這個答案，而現在蔣天生失去了自信，他發生自己這輩子頭一次感覺到了如此緊迫的危機感。
之前楚墨在濠江獲得如此高的威望，平了水房賴，他只感覺背後好像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已經把自己摁了下來。
但蔣天生知道自己既然是洪興的龍頭，那麼就有掙扎的資本，他可不會選擇做案板上的魚肉。
如果說真的如同他所想的那種最壞的結果就麻煩了，因為楚墨既然能讓陳耀站在他這一頭，說不準之前已經搞定了細眼，在這個前提之下，別說最後爭取到一個平票的結果了。
可能蔣天生將輸的體無完膚，哪怕只有—票之差，最後輸就是輸，他不可能當著洪興所有兄弟的面質疑洪興的規矩。
而且這個規矩還是龍頭的選舉。
越想越感覺後怕，蔣天生眼中的憤怒頹然突然變成了一道陰狠之色。
太子等人看到這個眼神就知道自己該怎麼選擇了，其實太子不讓無良出手，也是在等待蔣天生的一個信號。
這個時候如果蔣天生還有後手，還能想到其他方式解決問題的話，那他們絕對不能因為一時沖動影響了全部計劃，而是要听蔣天生後續的安排。
但現在隨著蔣天生的表情一變再變，最後這個神色已經說明了全部的問題，太子就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了。
就在蔣天生還沒有說話的時候，太子厲聲呵道︰“陳耀你個吃里扒外的狗雜碎！你知道在社團背叛大哥是什麼下場嗎？”
陳耀淡然一笑並沒有回話，楚墨拍了拍陳耀的肩膀，似笑非笑的看著太子。
太子目光陰沉，而蔣天生這個時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社團龍頭在決定某些事情的時候，竟然還要喝點酒給自己壯膽，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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