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國的傳統節日中,大年初七是人日,源自于女媧造人的傳說,是人類的誕生日。
按百越省越州市當地的習俗。
大年初七,大家一般都會吃及第粥,祈願吉祥如意、步步高升。
人在官場的魏守勤,對“步步高升”的彩頭尤其重視,往年都會留著肚子回家,張蘭也會早早地幫他把及第粥煮好。
今年是沒這個福氣了,沒被張蘭一刀 嚓已經很幸運。
私生子的事藏了23年,終究還是傳到了張蘭的耳朵里,也不知道是哪個挨千刀的亂嚼舌頭根子。
“媽的!”
“婚又不能離。”
“現在被反貪局的人盯著,一身麻煩還沒撇清,這個節骨眼上要是跟張蘭鬧離婚,那包養情婦的事,真的是藏都藏不住。”
“婚不能離,打死也不能離。”
“哪怕是裝也要裝出一副夫妻恩愛的樣子,張蘭要的只是家產,總比鬧個魚死網破要我命要好得多……”
晚上九點多。
魏守勤一路低頭嘀咕著,走進了一家本地粥鋪。
今天氣都被氣飽了,一點也不餓,但魏守勤還是叫老板上了兩碗及第粥,一碗壓官場上的晦氣,一碗壓家里的晦氣。
看來是天不遂人願啊。
粥才吃到一半,反貪局的林東凡和簡思凝走進了粥鋪,後面還跟著兩位衣裝筆挺的檢察干警。
抬頭看到這幾人的一剎那,魏守勤心髒一顫,剛扒到嘴里的粥都差點噴了出來。
魏守勤連忙抽張紙巾擦擦嘴。
假裝淡定。
主動跟林東凡打起了招呼︰“林局長,咱還真是有緣啊,上次在京城偶遇,今天又在這里偶遇。”
“吃飽了沒?有點事找你,麻煩你出來一下。”
店里有不少食客,林東凡多少還是給魏守勤留了點面子,沒有掏手銬,也沒有掏拘捕令,客客氣氣地奉上一絲微笑。
魏守勤顯然自信過頭,還坐著不起來。
他不慌不忙地舀了一勺及第粥送嘴里,邊吃邊說︰“林局,如果你是來掃我的興,那你真的很掃興。”
“魏廳,今天找你真的是有事要談,麻煩你挪挪步。”林東凡客客氣氣地擺出一個請上路的手勢。
魏守勤瞧都不再瞧林東凡一眼︰“沒人告訴你嗎?我吃及第粥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說著又往嘴里送了一勺粥。
這姿態,那叫一個氣定神閑。
林東凡無奈地招了一下手,身後那兩位檢察干警,立馬上前架住了魏守勤的左右胳膊,硬生生地將魏守勤從椅子上架了起來。
這一幕,吸引了周圍不少食客的目光。
顏面盡失的魏守勤憤然抖臂︰“干什麼你們?一點規矩都沒有!我還沒老到需要別人扶一把的地步。”
抖了幾下胳膊,也沒把旁邊的檢察干警抖開。
林東凡淡笑一聲︰“魏廳,有人願意攙扶你,你就偷著樂吧。”轉身便走,那兩名檢察干警也押著魏守勤跟了上去。
直到把魏守勤押上車,拉上車門。
林東凡這才打開天窗說亮話︰“魏廳,我們叫你配合調查,具體是調查什麼事,你應該心里有數才對。那淡定的戲碼,演給誰看啊。”
“誰說我心里沒數?我沒你想象中的那麼聰明,听不懂你在說什麼!”魏守勤還擺著一副氣憤的姿態。
林東凡笑道︰“很多貪官都跟你一樣,剛開始的時候桀驁不馴,但最後都慫得跟個孫子一樣,不是兩腿發軟就是眼淚鼻涕一起淌。”
“你說誰是貪官?說話注意點分寸!”魏守勤正色凜然地強調︰“我魏守勤從一個外科醫生,走到今天這個崗位上,兢兢業業地干了二十幾年。如果我是個貪官,我會去剛才那種街邊小鋪吃粥?一點邏輯都沒有。”
“上次你去瑞寶閣拍賣會,那可是個揮金如土的地方,那事又怎麼講?”林東凡不急不躁地笑問。
魏守勤不以為然地回道︰“你不也去了?那天我去那里,是受一個朋友的囑托,想拉柳輕眉回精神病院,結果事沒辦成。你林局可不同,一塊價值不到兩百塊錢的手表,竟拍出了2.5億的天價。在搞錢這一塊,我得跟你學習。”
說到這,魏守勤那微笑中多少有點諷刺的味道。
林東凡笑道︰“如果你覺得我有受賄嫌疑,我歡迎你去檢舉。現在我想告訴你的是,你被捕了。”
拘捕令一亮出來,魏守勤臉色驟變,頓時就有點繃不住。
他怒問林東凡︰“你們拘捕我的理由是什麼?”
“柳輕眉交待,她拍下海藍之鏈所用的那一個億,是你給的……”
林東凡話沒說完。
魏守勤已經急赤白臉地咆哮︰“她放屁!我說你們反貪局辦案能不能靠點譜?!她一個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神經病,她說的話也能信?荒唐!”
老魏這回是真急了眼,唾沫星子都噴到了林東凡臉上。
坐在副駕駛位的簡思凝,忍無可忍地回頭懟了一句︰“魏守勤,你那點小把戲騙騙你自己就得了,當我們都是白痴?”
“你們是不是白痴,我不知道,但柳輕眉她真的是個病人,患有嚴重的精神分裂癥。”
眼看林東凡笑而不語,簡思凝也一臉鄙視狀。
倆人都不信。
魏守勤又道︰“不信你們可以去醫院查啊,反反復復好幾次的就診記錄,都有檔案,有據可查!”
“嗯,是得好好查查。”
林東凡說完便命司機開車,但不去第三人民醫院查柳輕眉的就診記錄,而是去魏守勤的大別墅,查贓證。
剛開始的時候,魏守勤也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
直到車子在前方十字路口往左拐,他才發現有點不對勁,訝異地問︰“你們是不是走錯路了?去第三人民醫院要往右拐。”
“沒走錯。”林東凡淡然回笑。
魏守勤頓時慌了手腳,這哪是去第三人民醫院,這是去他與情婦們約會的大別墅啊!
他急忙掏出手機︰“我要打個電話……”
他這個電話並不是想打給他老婆張蘭,而是想打給汪道臣的秘書吳常勝,林東凡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電話沒撥開,林東凡已經把手機奪了過去。
林東凡道︰“魏廳,別自討沒趣,你好歹也是個正廳級,如果你連配合我們調查的覺悟都沒有,我只能給你上手銬。”
“……!!!”
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像揮之不去的陰霾一樣籠罩著魏守勤,令魏守勤慌得束手無策。
也不知道父親臨終時教的那一招能不能力挽狂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