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雲舟來到尋梅苑,見謝太傅戲謔地看著他,面上不覺露出一抹困惑之色。
“祖父,您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听說,你昨天遇到了備受矚目的申四元?”
听到謝太傅這麼問,魏雲舟便明白他老人家為何揶揄地看著他。
“看來,祖父您听說昨天發生的事情。”
謝太傅捋了捋胡子,笑眯眯地問道︰“你被咸京城的學子看不起,燕王殿下特意跑去維護你一事嗎?”
魏雲舟︰“……”
“雲舟,看來燕王殿下很在乎你。”謝太傅昨天听說了這事後,心中十分吃驚,他沒想到燕王殿下這麼在意魏雲舟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伙伴。
魏雲舟交叉雙手擋在胸口,並後退一步,與謝太傅拉開距離,並且一臉戒備地看著他。
謝太傅被魏雲舟滿臉警惕的表情氣到了︰“你這是什麼表情?”
“祖父,您別打我的主意。”老狐狸一肚子算計,見湯圓這麼維護他,只怕心里已經盤算了起來。
謝太傅狠狠地瞪了一眼魏雲舟,沒好氣地罵道︰“小沒良心的。”
“您罵吧。”反正罵他不會少塊肉。
“王家那個女兒有孕了嗎?”謝太傅突然問道。
“啊?”這個問題問的魏雲舟愣了下,隨即搖搖頭說,“我不知道。”
“不知道?還是不能說?”
“我真的不知道。”魏雲舟有些無奈地說道,“祖父,再說這也不是不能說的事情。”如果王側妃懷孕了,應該第一個告訴謝家,不是嗎?
謝太傅想想覺得也是,然後從抽屜里拿出一封信遞給魏雲舟。
“你兩位堂哥有消息了。”
“當真?”魏雲舟滿臉喜色地接過信,然後迫不及待地拆開看。
信里說就在前不久,有人在明州見到了王書淮他們中一個人,是在一家叫明悟的書齋遇到的。他買了一本《中庸注解》。
之前,謝家人在台州府和溫州府發現堂哥時,堂哥們在香料店做生意,可這次堂哥卻出現在明州的書齋。
他猜測之前出現在香料店的堂哥不是真的堂哥,是有人戴著人皮面具假扮,而這次出現明州書齋的堂哥,應該是真的。
堂哥買的是《中庸注解》。
中庸?
堂哥想要傳達什麼?
魏雲舟心里帶著疑惑,繼續往下看。
堂哥去了李家在明州的布莊?!
看到這里,魏雲舟瞬間瞪大了雙眼,面上露出一抹激動之色。
堂哥把從書齋買來的《中庸注解》丟失在李氏布莊,但沒一會兒被另一個人要了回去。
果然,堂哥身邊一直有人跟著,並且密切地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他想要傳出去消息很難。
因為堂哥長相太過出眾,李氏布莊的伙計對他印象深刻。見他把書遺忘在布莊,就幫他收著。沒等一會兒,就有一個稱是堂哥小廝的人,把書取走了。取的時候,那人很是粗暴地翻了翻書。
那人懷疑堂哥在書里夾了什麼東西,但堂哥什麼都沒有放。
之後,伙計再也沒有見過堂哥,也就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這是真的堂哥,他真的想方設法傳遞消息給他,可惜被盯的太緊,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帶著《中庸注解》去李家的店鋪。
《中庸注解》這本書,他十分熟悉,並且能倒背如流。這里面的內容沒什麼特殊,是對《中庸》的注解。
堂哥特意買了一本《中庸注解》,帶著去了李家布莊,是想要告訴他,他們現在的情況不好不壞嗎?讓他不要擔心他們嗎?
謝太傅並沒有看信,他見魏雲舟看信時,一會兒皺眉、一會兒舒眉、一會兒凝思的。
“有你堂哥的消息,你怎麼還一副凝重的表情?”
“祖父,您看吧。”魏雲舟把信遞給謝太傅。
謝太傅接過信,看了後說︰“你堂哥拿著《中庸注解》去了李家店,為的就是告訴你,他們沒事,這不是好事嗎?”
“堂哥他們沒事的確是好事,但他們現在被密切地監視著,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魏雲舟輕嘆一口氣道,“堂哥他們沒法傳遞消息給我。”
“你們可以派人去明州深入調查。”
“等我們派的人到了明州,堂哥他們已經離開了。”楚家人不會讓堂哥他們久留在一個地方,“不過,還是要派人去明州調查,明州定有前朝皇室余孽楚家人。”堂哥出現的地方,必定有楚家人。
“我讓人協助你們找到隱藏在明州的楚家人。”
“那就謝謝祖父了。”堂哥他們肯定是找不到,但能找出一些出家人也是不錯的。“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把堂哥他們從楚家人的手里救出來?”
“只要他們沒事,遲早能把他們救出來。”謝太傅安慰魏雲舟道。
“嗯。”只要兩位堂哥沒事就好。
“好了,繼續上課。”
結果上到巳時,太子殿下又來了。
自從太子殿下和成王殿下負責調查廢太子宅子里的尸體一事後,太子殿下隔三差五地來謝家找謝太傅商議對策。
魏雲舟只好先回去,等到下午再過來。
在回魏國公府的路上,魏雲舟忽然想起家里的竹紙快用完了,準備去書齋買些竹紙。他平日里用竹紙,是為了練字或者草寫文章。
買竹紙的話,沒必要去常青藤書齋買,普通小書齋就可以買,而且不貴。
魏雲舟見前面不遠處就有一家小書齋,便走了過去,買了幾刀竹紙。他剛走出書齋,迎面就被一個人撞到,手中的竹紙被撞地掉落在地上。幸好幾刀紙都被打包好,不然這一撞就會撞得滿天。
林嘉木剛才在想事情,沒有注意到前面有人,等撞到人,他這才回過神來。
魏雲舟走出書齋的時候,听到了外面有腳步聲,特意讓了個道,沒想到還是被撞到。
“抱歉。”林嘉木趕緊蹲下身子,撿起被他撞落在地上的紙。
他撿起紙後,遞給面前人時,不覺地愣住了。
眼前這位少年,皮膚白皙,五官精致,一身矜貴。林嘉木還是第一次見長得這麼漂亮的男子。
魏雲舟看了看撞到他的人,個子中等,皮膚有些黑,長相普通,但一雙眼卻炯炯有神。
這雙眼楮莫名地給他一抹熟悉感。
魏雲舟盯著林嘉木的雙眼看了一會兒,越發覺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這麼一雙眼楮。
林嘉木盯著魏雲舟的臉看了一會兒,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才盯著人看,太過失禮,連忙賠禮︰“這位兄台,實在抱歉,在下剛才在想事情沒有注意到前面有人。”
魏雲舟收回目光,語氣溫和道︰“沒關系。”
“這位兄台,在下有沒有撞疼你?”林嘉木剛才撞到魏雲舟時,撞得很重,把自己的額頭都撞疼了。
“無事。”胸口的確被撞的有些疼。
“這位兄台,實在抱歉,在下實在是太莽撞了。”他的頭都被撞疼了,眼前這位公子怎麼可能不疼。“兄台,要不還是去醫館看看吧?”
“不用。”這點疼,可以忽略不計,“這位兄台不用放在心上。”
“兄台,在下林嘉木,是金州府人,來咸京城參加會試,目前住在金州府商會會館,如果你之後覺得不舒服,一定要來找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