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知國公夫人要打佷女的主意,崔氏心里自然十分氣憤,但她也不好跑去大罵國公夫人一頓。
她從未見過像國公夫人這般不要臉的人。她深知被國公夫人盯上不是什麼好事,以國公夫人卑鄙陰險的性子,一定會不擇手段讓佷女失去名聲,逼得佷女不得不嫁給魏逸陽。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如果佷女在魏國公府出事,她沒臉見大哥大嫂了。為了安全起見,崔氏還是決定送崔靈兒回崔家。
原本以為舟哥兒和靈兒會成就一門好姻緣,沒想到舟哥兒沒有……不能說沒有看上靈兒吧。舟哥兒二十歲之前不考慮婚事,總不能讓靈兒等他到二十歲吧。
如果他和靈兒情投意合,也不是不能等,但舟哥兒明顯對靈兒沒有那方面的意思,不能讓靈兒一廂情願等舟哥兒。
唉,說到底靈兒和舟哥兒有緣無分。但或許因為舟哥兒沒開竅,等過兩年說不定舟哥兒……到時候再看吧。
崔氏能看得出來,佷女對魏雲舟有意,那就過兩年再說吧。現在,他們兩個都還小。
她本想親自送佷女回崔家,畢竟她很久沒有回娘家了,但想到過幾個月舟哥兒要考殿試,說不定能考中狀元,到時候她要帶著小竹竹去看舟哥兒游街,這可是舟哥兒最風光的時候,他們不能錯過。
崔氏有些後悔當初沒讓佷女跟著大哥一起回去。她原本是打算再留佷女幾個月,帶著她一起去看舟哥兒游街,但現在她被國公夫人覬覦,不能再留她了。
想了想,崔氏決定還是請崔知行幫忙,讓他送崔靈兒回崔家。
崔知行雖在修史,但也不是忙的完全抽不開身。再說,也用不著他天天盯著。他也有幾年沒有回崔家,正好趁這個機會回去。
崔氏的動作很快,在分家的前一天就把崔靈兒的行李,還有送給崔家的東西,全都收拾整理好了。
在分家當天的早上,崔知行便帶著崔靈兒出發回崔家了。
崔知行見崔靈兒神色有些落寞,安慰她道︰“你要是想來,明年再來就是。”
崔靈兒沒有說話,只是輕點了下頭。
其實,她並不想離開,她想看他幾個月後考中狀元游街,但姑姑說她如果繼續留在魏國公府會有危險。
她走了,不知道他知不知曉?
崔靈兒心里清楚魏雲舟對她沒有那個意思,但她卻對他……姑姑和姑父都說他沒有開竅。
那等他開竅了,是不是能看到她?
“小叔,我回房休息了。”崔靈兒心里亂糟糟的,她怕她再想下去會哭,趕緊回房看書。
崔知行看著佷女落寞的身影,輕嘆一口氣。
都是他的錯,他不該莽撞地叫大哥帶著靈兒來魏國公府。現在好了,靈兒看上雲舟那個小子,但雲舟明顯沒有看上靈兒。
靈兒這麼好,雲舟那個臭小子竟然沒有看中,真是……十五歲了還沒有開竅,讀書讀傻了吧。
崔知行在心里把魏雲舟罵了一頓。
正在謝太傅家里上課的魏雲舟一連打了幾個噴嚏。
“受風寒了?”謝太傅關心地問道。
“沒有。”魏雲舟並沒有感受到寒意,他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應該是有人在說我。”或者是在罵他。
他想起來了,今日崔舅舅要送崔靈兒回崔家,肯定是崔舅舅在罵他。
謝太傅看了看魏雲舟,見他臉色很好,不像是生病的樣子,心里便放心,繼續上課。
魏雲舟一邊听課,一邊記筆記。
等上到午時,上午的課程結束。
一老一少來到膳廳。
管家已經布好膳。
滿桌的菜肴散發著令人食指大動的香味。
魏雲舟走進膳廳,撲鼻而來的菜香味,讓他的眉頭皺了下。他在菜香味里聞到一股異味。
“今天的菜不錯。”都是謝太傅愛吃的菜。
“祖父,您先不要吃。”魏雲舟說完,端起每盤菜聞了聞。
謝太傅站在一旁,吃驚又不解地看著魏雲舟聞菜的動作。
魏雲舟找到有異味的菜,火腿炖肘子。
“祖父,有銀針嗎?”如果不是他嗅覺靈敏,還真聞不到這盤菜里的怪味。
謝太傅听到“銀針”兩個,臉色立馬變了。
站在一旁的管家嚇得大驚失色,面上一片驚駭。
“祖父,有銀針嗎?”見謝太傅沒有反應,魏雲舟只好再問一遍。
謝太傅回過神來,看向管家道︰“去把銀針拿來。”
“是,老太爺。”管家雖被嚇到了,但很快就恢復了冷靜,急忙去取銀針。
“這火腿炖肘子有毒?”謝太傅皺著眉頭,臉色有些凝重地問道,“你怎麼知道?”
“聞出來。”魏雲舟又聞了聞這道菜,“這里面有一股酸臭味。”一股很淺很淺地酸臭味。
“酸臭味?”謝太傅伸手接過這道菜,低下頭仔細地聞了聞,除火腿味跟肉香味,他並沒有聞到什麼酸臭味。“我怎麼沒有聞到?”
“祖父,我的鼻子比較靈,所以能聞到普通人聞不到的氣味。”
謝太傅听到這話,面露驚訝道︰“沒想到你還有這個本事啊。”謝太傅沒有太過震驚,畢竟的確有一些人的鼻子就是靈,能聞到別人聞不出來的東西。宮里頭的那些制香師就是。
管家的動作很快,“老太爺,銀針取來了。”
謝太傅取出一根銀針放在湯里,又取出一根銀針插在火腿上,接著又取出一根銀針插在肘子上。
魏雲舟和管家安靜地站在一旁等著。魏雲舟神色平靜,但管家的臉色卻非常凝肅。
過了一會兒,謝太傅取出放在湯里的銀針,果然變黑了,雖然很淡。其他兩根銀針也是。
管家驚叫道︰“有毒!”
為了安全起見,謝太傅把其他菜也插了銀針。其他菜里沒有毒,只有火腿炖肘子有毒。
謝太傅臉色沉了下來,語氣有些冰冷地說道︰“去查。”
“是,老太爺。”管家眼里滿是冷意,這府里竟敢有人膽大包天地給老太爺下毒,真是活膩了。
魏雲舟發現有毒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太子派人下的毒。
至于謝太傅懷疑誰,魏雲舟猜測應該也是太子。
“雲舟,幸好你聞出來了,不然我要害你中毒了。”謝太傅並不是第一次被人下毒,剛才驚愕地了下,立馬恢復了冷靜。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毒,但應該是慢性毒藥。”試毒的銀針並沒有變得漆黑,而是淺淺地一層黑。
“慢性毒藥?”謝太傅冷笑道,“看來不想讓我馬上死掉啊,而是要讓我慢慢地死啊。”
謝太傅的年紀本來就大,中了不易察覺地的慢性毒藥後,身體會一點點地變差。等到毒發時死掉,也不會讓人察覺出他的死有問題,而是覺得他是正常病死的。
“雲舟,抱歉啊,嚇到你了。”
“祖父,我沒被嚇到,倒是您沒事吧?”
“我沒事,又不是第一次被下毒。”謝太傅曾經中過毒,還差點死掉。“既然這些菜沒毒,那我們就吃吧。不吃就太浪費了。”
這句話讓魏雲舟有些意外,他以為謝太傅不會再吃這些菜。雖然沒有毒,但心里有了疙瘩。
“好。”魏雲舟倒沒有心理陰影。幾年前,跟湯圓和他爹一起吃飯的時候,經常吃到有毒的東西,早就習慣了。
謝太傅原以為魏雲舟會沒有什麼胃口,沒想到他吃的津津有味。
魏雲舟一邊吃,一邊夸贊這道菜怎麼這麼好吃。
受了魏雲舟的影響,謝太傅的胃口變得很好,竟然比平日里多吃了半碗飯。
“可惜了那盤火腿炖肘子,味道很好,你會愛吃。”謝太傅最喜歡吃火腿炖肘子,但這道菜太油膩了,不能常吃,只能每隔一段時間吃一次。今天終于能吃了,結果被下毒了,謝太傅心里還是很氣的。
“明天可以吃。”小時候,他經常吃肘子,各種肘子。火腿炖肘子也常吃,說實話他都有些吃膩了。
“吃的有些撐了,出去走走。”
一老一少又去梅園散步。
謝太傅沒有提中毒一事,魏雲舟也沒有問。
魏雲舟覺得他和謝太傅的關系還沒有親密到可以過問謝家的事情,更沒有資格問謝太傅和太子之間的事情。他聰明地裝作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