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玉挺生氣的。
從小到大,自己對這個孩子可謂關懷備至,要什麼給什麼。
可她發現,孩子越大,越來越叛逆了,要求也越來越多。
以前總在外面花天酒地也就算了,現在竟然追女孩子也讓自己動手搶。
自己有那個能力是不假,可再這麼下去,這個孩子恐怕是要廢。
所以,林美玉決定這次不答應兒子,給對方一些挫折。
見林美玉趕自己走,張子豪心有不甘,干脆上前一把摟住林美玉,“你不答應我,我今晚就不走了,跟你一起......”
張子豪說著,手臂收緊,腦袋就往林美玉頸窩里蹭,語氣半是撒嬌半是無賴。
林美玉被他摟得身子一僵,鼻尖縈繞著兒子身上淡淡的酒氣混合著古龍水的味道,心頭那點怒氣瞬間被一種更復雜的情緒取代。
她用力掙了掙,“放開,像什麼樣子!”
“就不放,”張子豪反而抱得更緊,溫熱的氣息噴在林美玉耳畔,“媽,你就答應我嘛,就這一次,好不好?我保證以後都听你的.......”
林美玉被他纏得無法,又怕動靜太大引來旁人,只得壓低聲音呵斥,“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這種事是能強求的嗎?那情蠱是能隨便用在普通人身上的?”
“我不管,我就要她,”張子豪的聲音帶著偏執的沙啞,“媽,你有辦法的,我知道.......你讓她離開那個姜大柱,來到我身邊就行.......”
“荒謬!”林美玉猛地發力,終于將他推開些許,看著兒子那雙因為欲望而有些發紅的眼楮,只覺得一陣心寒,“你給我清醒一點!那個女人現在正躺在別人懷里,你在這里發什麼瘋!”
這句話像根針一樣刺中了張子豪,他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無比,眼神陰鷙,“好,你不幫我,我自己想辦法!”
說完,他猛地轉身,摔門而去。
巨大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林美玉獨自坐在床上,胸口劇烈起伏,被兒子這麼一鬧,方才體內那點莫名的燥熱早已化為烏有,只剩下深深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
她這個兒子,真是被慣得無法無天了。
夜色漸深,別墅里重歸寂靜,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
林美玉重新盤膝坐好,試圖凝神靜氣,卻發現心神不寧,兒子那怨毒的眼神和姜大柱那雙深不見底的眼楮總在腦中交替浮現。
她深吸一口氣,指尖掐訣,再次將一絲意念悄然送出,無聲無息地飄向客房方向。
客房內,姜大柱似有所覺,嘴角幾不可查地微微一勾,手臂將懷里的葉明珠摟得更緊了些,被子下的動作幅度加大,引得葉明珠發出一聲壓抑的輕吟。
那縷窺探的意念在房間內盤旋片刻,似乎被這旖旎景象所惑,又或許是覺得無趣,最終緩緩退去。
林美玉收回意念,眉頭卻皺得更緊。
一切看似正常,那對年輕男女依舊沉溺情欲,可為何她心里那點不安反而越來越重?
“不行,不能讓子豪亂來。”林美玉立刻起身,離開房間。
她知道,自己不滿足兒子的要求,兒子會做出什麼事來。
林美玉心中警鈴大作,再顧不得其他,身形一閃便已來到張子豪房門外。
門並未鎖死,她猛地推開,眼前景象讓她血液幾乎凝固。
張子豪盤坐在地毯上,面色潮紅,眼神狂熱而迷離。
他左手腕懸在一個打開的漆黑木盒上方,那盒子內里襯著暗紅絲絨,隱約可見一條通體赤紅、細如發絲的怪蟲微微蠕動。
他右手正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刀尖對準了自己腕間跳動的青色血管,嘴里念念有詞,眼看就要劃下!
“子豪!住手!”林美玉厲喝一聲,聲音因驚懼而尖銳。
她一個箭步上前,快得帶起一陣風,右手閃電般探出,精準地扣住了張子豪持刀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張子豪痛呼一聲,匕首“當啷”掉落在地。
“媽!你放開我!”張子豪掙扎著,雙眼赤紅,試圖掙脫去搶那盒子,“讓我喂它!只要喂了它,明珠就是我的了!她就會像那些女人一樣,眼里只有我!”
“你瘋了!”林美玉又驚又怒,另一只手猛地一揮,一股無形氣勁將那盛放情蠱的盒子“啪”地一聲合上,掃到牆角,“我跟你說過多少次!這情蠱是以精血魂魄為食,你喂它一次,它便纏你一分,最後會被吸干元氣,變成行尸走肉!你為了一個剛見面的女人,連命都不要了嗎?!”
“我不管!我就要她!”張子豪像頭陷入絕境的困獸,嘶吼著,“你不幫我,我就自己來!你不是說我天生靈體,最適合養蠱嗎?為什麼不行!”
“適合養蠱不代表你能承受反噬!我這身修為是怎麼來的?是拿半條命換的!我絕不允許你走我的老路!”林美玉死死攥著兒子的手腕,看著他扭曲的面容,心痛如絞,聲音也帶上了顫音,“子豪,你醒醒!那葉明珠有什麼好?值得你這樣?”
“她就是好!我看到她第一眼就想要她!那個姜大柱憑什麼!”張子豪瘋狂地叫嚷,掙扎間,脖頸青筋暴起,“媽,你幫幫我,最後一次,就最後一次!不然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听到這話,林美玉渾身一顫,看著兒子眼中近乎崩潰的偏執和絕望,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攫住了她。
她忽然意識到,長久以來的溺愛和縱容,早已將兒子變成了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不惜傷害自己的怪物。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閃過一絲決絕和痛楚。她緩緩松開了鉗制兒子的手,聲音低沉而疲憊,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好,我幫你。”
張子豪一愣,狂喜瞬間取代了瘋狂,“真的?媽你答應了?”
張子豪立刻停止了掙扎,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媽,我就知道你最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