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有軍被姜大柱這麼一問，瞌睡蟲瞬間跑了個精光。
他揉了揉眼楮，坐起身來，認真思索著姜大柱的問題。
“大柱啊，你這一問，我還真有點糊涂了。咱們神龍村，我當了這麼多年村長，還真沒留意過有幾個姜弘毅。不過，七十多歲的老人，包括已經過世的，我大致想了想，好像只有一位，叫姜弘毅的。”
姜大柱感覺自己似乎已經知道答案，但他還是想听姜有軍說出來。
呼吸都要停滯了，極力控制語氣，急切問道，“是誰，我認識嗎？”
听姜大柱這麼問，姜有軍心里有些古怪，心說大柱這個沒良心的，居然連姜弘毅是誰都忘了。
不過，他嘴上可不敢說，只能出聲解釋，“咳咳，大柱，你可能忘了，我記憶里，咱們村唯一的姜弘毅，就是當初把你從神龍河救上來的老姜頭，才死沒多久。”
轟！
姜大柱腦袋一下子炸開，萬萬沒想到，那個慈祥的老姜頭，竟然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姜弘毅，他父親的親生父親。
似乎不相信似的，姜大柱再次出聲確認，“叔，你說什麼，老姜頭，他......他就是姜弘毅？”
姜有軍肯定的回答傳來，“大柱，我確定。老姜頭全名就叫姜弘毅沒錯。不信你翻翻你家里的戶口本，上面的名字就是姜弘毅，以前我每年給他發低保補助，不會記錯的。”
姜大柱愣住了，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息。
他沒想到，那個曾經給予他新生，用溫暖的手掌將他從死神手中奪回的老姜頭，竟然就是他父親的親生父親，是他一直在尋找的姜弘毅。
“不對？”姜大柱突然眉頭皺起，腦海中想到一個疑點。
老姜頭無兒無女，沒有娶妻，怎麼可能有孩子呢？
是不是搞錯了？
還是......他以前有老婆孩子？
姜大柱連忙問道，“叔，老姜頭.......一輩子都沒娶妻生子嗎？”
姜有軍听了姜大柱的問題，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唉，大柱，你不說這事兒，我都快忘了。我以前依稀听說，其實老姜頭一開始是有老婆孩子的。那.......應該是四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老姜頭長的還挺帥，所以娶的也是十里八鄉最美的媳婦，結婚不到一年，媳婦就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
姜大柱眼楮瞪大，急切問道，“後來呢？”
後來，老姜頭的孩子一歲，剛會走路，突然有一天，就不見了。
那天，村里人像往常一樣忙著自己的活兒，誰也沒注意到那個蹣跚學步的小家伙何時沒了蹤影。
等老姜頭兩口子發現孩子不見時，整個村子都翻天了，大家伙兒幫著找了一宿，愣是沒找到。
有人說，那孩子怕是掉進神龍河淹死了，那河水急，又深，小孩子一不小心就容易出事。
可老姜頭夫妻倆就是不信，他們說，自己的孩子命大，不可能就這麼沒了。
老姜頭媳婦整天以淚洗面，眼楮都哭瞎了，後來更是瘋了，不久就跳神龍河，連個尸首都沒打撈上來.......老姜頭也是，整天失魂落魄，像是丟了魂兒一樣。
從那以後，老姜頭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他不再像以前那樣愛笑，整天沉默寡言，就知道埋頭干活兒。
但誰都知道，他心里一直惦記著那個失蹤的孩子，從來沒放下過。
前些年，老姜頭每年還要去派出所登記，尋找自己孩子的線索，逢人便問有沒有見過一個屁股上有個小紅痣的小男孩兒。
姜有軍似乎想到什麼，繼續補充，“對了，你知道，老姜頭為什麼那麼巧，把你從神龍河撈上來嗎？”
“為什麼？”姜大柱疑惑問道，但他覺得，自己心里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姜有軍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其實，老姜頭那些年，幾乎每天都會在神龍河邊轉悠。他說，他總感覺有一天，他的孩子和妻子會從河里漂回來，或者，他能在河邊找到孩子的線索。那天，他像往常一樣在河邊走著，突然就看到了你被沖到了岸邊。他二話不說，就跳進了河里，把你給撈了上來。雖然老姜頭已經年邁，但那股子勁兒，就像是年輕了幾十歲一樣。”
姜大柱听著，眼眶不禁有些濕潤。
他和老姜頭相處的時候，其實還在傻著，對這個慈祥的小老頭並沒有多少印象和感情。
幾個月過去，姜大柱更是差點忘記老姜頭的樣子
現在，舊事重提，姜大柱有些自慚形穢。
不提自己是不是對方孫子之事，老姜頭對自己的恩情，這輩子都報答不了。
“大柱，你問這事兒干嘛？”姜有軍說了半天，還不知道姜大柱為什麼找姜弘毅，于是適時問道。
姜大柱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語氣平靜，“叔，沒啥事，就是有個人，在找自己父親，跟老姜頭的DNA有些匹配，到底是不是，還要確認，我再問問他.......”
自己父親，到底是不是老姜頭兒子，其實已經不用有太多質疑。
不過，還需要最終確認一下，自己父親屁股上是不是有紅痣。
“啊，真的嗎，那太好了！”姜有軍先是激動，然後又嘆口氣，“唉，可惜，老姜頭夫妻都去了，即便找到，他老兩口也看不到，真是可惜.......”
姜大柱沒有再理會姜有軍，說聲麻煩叔，就掛了電話。
掛完電話，姜大柱就迫不及待沖向父母房間。
以前，只要一推門，臥室門就打開了。
可這次，姜大柱推了一下，竟然沒推開。
他本想用內力震開門，可想想那是自己父母，似乎有些不太禮貌。
想到此，姜大柱只好敲響房門。
“誰呀？”里面傳來許家友驚慌的聲音。
姜大柱一愣，隨即似乎想到什麼，老臉頓時有些尷尬，但還是回道，“爸，是我，我有事兒問你。”
里面沉默一下，然後傳來許家友的聲音，“兒子，你等下，我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