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一劍轟塌了師父的土房子,自己也被這一劍的巨大威力嚇到。
不過這一劍過後,他花費100兩銀子打造的重劍,劍身已經崩碎成一堆小鐵塊。
丹田中儲存的真氣被消耗一空,一絲都不剩。
離開三岔子鎮的時候,走路都有些虛浮。
回到蛇口山上,用了三天時間,丹田中的真氣才恢復到正常。
還是師父他老人家經驗老道,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
二狗子當時就是沒控制好力量,將真氣灌入劍中之後,已經處于失控的邊緣。
若是不及時刺出那一劍,他的整只右手臂,可能會跟那柄劍一樣被真氣炸得粉碎。
他事後想起來,都有點後怕。
所以說,學習任何技藝都需要名師指路,師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錯誤之處,讓他少走很多彎路。
二狗子就很慶幸自己得遇名師。
這次向師父請教雖然沒完全看明白,但也為他指明了修煉的方向,堅定了他的信心。
待到體內真氣恢復正常後,他時常都在揣摩,如何將真氣收放自如,如何更好地掌控真氣。
只是他修煉出來的真氣太過爆烈,普通物品都承受不住他的真氣。
手里那柄花大價錢打造的重劍也毀掉了,還是得重新打造一柄。
只是一次消耗一柄劍,就得100兩銀子,成本實在太高了,有些肉痛。
但為了練成絕世武功,為了考武秀才,該花還得花。
正好,算算時間,武秀才報考也差不多要開始了,去縣城重新打一把劍,順便去打听一下報考的事。
為此,他又準備了一石普通的大力丸賣給司馬義,請他幫忙換成二十多粒培元固本丸。
然後找到原來那家刀劍鋪,重新打造一柄120斤的重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刀劍鋪那一家子眼神怪怪的。
而且這一次明顯跟以往不同,有點過于客氣了。
那位老頭竟然還親自出面,請他坐下來說話,給他倒了一杯茶,上了一些精致好吃的茶點。
對方過于禮貌,讓二狗子渾身不自在,只坐了一會就離開了。
先去打听一下報考的事。
武秀才報名與考試的事務,歸縣學政衙門管。
二狗子此時站在學政衙門的大門口,仔細蹭掉鞋底的污泥,拍掉衣服上沾染的塵土,又整理了一下頭發,這才向內走去。
“站住!”
一聲大喝,只見一名漢子剔著牙,半披著衣袍從門房走出來。
“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你能進的嗎?”
“鄉下人真不懂規矩。”
顯然,這位門房把二狗子當成鄉下普通的農夫,顯得很不耐煩,一臉嫌惡。
“我想問一下……”
二狗子的話還沒問出口就已經被打斷,門房揮手把他向外驅趕。
“出去!出去!”
“我是來報考的,我要報考!”
門房聞言一怔,定眼又打量了一陣。
眼前之人皮膚被曬得 黑,一身衣服早就被洗得掉色,多處磨損。
手掌上縱橫交錯,有一道道黑色的裂痕,一看就是長期種地的莊稼漢。
“就憑你?”
“你知不知道應該考些什麼?該如何考?”
門房一臉鄙夷,以他幾十年的閱歷,眼前絕對只是一個普通的小農夫。
“對啊!我就是不知道這些,便想來打听一下!”
二狗子心道,我要是什麼都知道,還用得著問你。
“滾!”
“什麼都不知道,也敢來消遣老子!”
門房大聲喝斥,臉上凶相畢露,像一條呲著牙就要撲過來的惡狗。
二狗子被轟到門外,卻不甘心就此離去。
想起上次和黃老財一起辦事,衙門里每一關,每一卡都需要花錢打點。
從懷中摸出一塊碎銀子,大概有兩三錢重,向男子遞了過去。
門房接過二狗子手里的碎銀,暗中掂了一下,應該有二錢六分左右,可以去怡紅院耍耍了。
將碎銀收進袖中,不過他仍然沒給出好臉色,一臉不耐煩。
“有什麼要打听的,快點問吧。”
“我就是想打听一下,考武秀才該如何報名,怎麼考的,我想要報名。”
二狗子趁著剛花出去的錢還熱乎,連忙把自己的問題一股腦全都提出來。
“報名簡單,拿上你的戶籍名冊,衙門里就能報名。”
“戶籍名冊?應該去什麼地方辦理?除了這個,還需要其他的東嗎?”
二狗子沒有這個東西,需要去辦理,他想著自己剛才花了錢的,一次性問清楚點,免得跑很多趟。
“哪有這麼多廢話!”
“不懂的回去問你家大人,問你們村里正去。”
門房被問了一連串問題大怒,又要驅趕二狗子。
顯然,剛才花的三錢銀子,只能維持極為短暫的和諧。
要麼繼續送銀子,要麼滾蛋。
二狗子選擇了滾蛋。
而且是馬不停蹄地滾,連夜滾回了他的蛇溪村。
他記得蛇溪村的里正,一直都是黃老財擔任。
又要求人辦事,二狗子特意到鎮上買了一塊豬肉。
只是把豬肉送出去後,他才知道,這次又走錯門了。
黃老財自從上次事件之後,不但丟了全部田產,今年又把里正的位置給弄丟了。
現在蛇溪村的里正是二狗子的大伯。
二狗子感覺肯定又要被大伯或堂兄刁難。
“你如果需要戶籍名冊,可以直接去鎮上,找鄉正,那邊直接就能辦理。”
黃老財听明白二狗子的來意後,向他指點道。
“這樣吧,我反正也是閑著,就陪你去找鄉正。”
“我以前與鄉正也有些交情,只是最近一年沒有來往,想必還能有一點情份。”
“那就多謝了!”
二狗子感覺剛才送的豬肉還是很有價值的,黃老財這人一如既往的靠譜,難怪人家當年能當上首富。
學政衙門花的那三錢銀子比喂狗都不如,喂狗吃一坨屎,狗起碼還能順便幫你把屁股上沾的屎舔干淨。
那個門子吃了他的屎,還要沖他呲牙,還要咬他。
兩人直奔三岔子鎮,鎮東有一座青磚青瓦的大院子,就是鄉正的家。
兩人在鎮上買了一條魚,此刻站在鄉正家門口。
黃老財往手上吐了些唾沫,把頭上亂糟糟的頭發整理了一下,又幫二狗子把衣服上的皺褶扯平了些。
“鄉正是個文化人,有文秀才的功名在身,一會見面你要學著斯文點。”
“好的。”
兩人又扯了扯袖子,整理一下衣服下擺,蹭干淨腳上的泥,這才向里走去。
鄉正在一間客廳接待了兩人。
客廳的地面刷了石灰和桐油,看起來光亮得跟鏡子一樣。
兩人即使在外面仔細蹭干淨了鞋底,仍然在地上留下兩排腳印。
黃老財帶著二狗子連忙躬身行禮道歉,鄉正老爺坐在椅子上微點了一下頭,表示無妨。
說明來意之後,鄉正倒也沒有刁難,幫二狗子辦好戶籍名冊。
還勉勵了二狗子幾句。
二狗子拿著來之不易的戶籍名冊,連飯都沒來得及吃一口,又馬不停蹄地趕往縣城。
學政衙門那個門子,又是死活不讓他進,收了三錢碎銀子的好處,才要死不活地看了一眼二狗子手里的戶籍。
“你這個不行,要到縣衙蓋章。”
然後又翻臉把二狗子轟了出來。
二狗子心中惱怒,卻又拿門子沒辦法。
就算是一條看門狗,人家也是衙門里的狗,比他們這些種地的莊稼漢高貴。
只能去縣衙陪著笑臉,送出好幾份銀子,才在戶籍上蓋了個紅印。
他拿著蓋了章的戶籍名冊來到學政衙門,又奉送了三錢銀子。
當他滿以為這次可以報名的時候,那門子又一把扔了回來。
“你交完賦稅了嗎?”
“交了。”
“上面沒有官印!”
二狗子只能垂頭喪氣,又去縣衙找人。
如此來來回回,他一共跑了28趟,蓋了18顆官印,送了87次銀子,終于打通關節走進學政衙門。
學政衙門大堂內,只有一名書吏在辦公。
二狗子經過這一頓折磨之後,很駕輕就熟地堆上笑容,奉上銀子,然後再談正事。
“你倒是很懂事。”
書吏接過銀兩,難得地夸了二狗子一句,然後接過他手里厚厚的一堆材料。
“保薦信呢?”
“什麼保薦?”
二狗子一頭霧水,他跑了這麼多趟,可沒听說過要什麼保薦。
“你連這也不知道,還報什麼名?回去好好種你的地去。”
那書吏把材料往二狗子身上一扔,就打算往外轟人。
二狗子只能火速掏出一塊銀子奉上。
“求求你了,能不能跟我說說?”
果然,跟官府打交道,花銀子才能正常交流。
“無論文武,參與考試必須有三名秀才聯名保薦,才有資格報名考試。”
“啊?”
二狗子有點懵,他一個土農民,上哪里去找三個秀才老爺,還要聯名給自己寫舉薦信。
他總共也只認識張有良一個秀才,人家恨不得自己死,哪里肯寫舉薦信?
而且,另兩個秀才又到哪里去找?他又哪來這麼大的面子?
他苦練這麼多年,知道現在不是吝嗇錢財的時候,連忙掏出一大塊銀子,起碼有一兩重。
“如果沒有舉薦信,還有沒有什麼能通融的方法?”
“沒有!”
“這是朝廷立下的規矩,誰都改不得,要殺頭的。”
當二狗子走出學政衙門的時候,他垂頭喪氣,仿佛被人反復虐打了幾十遍。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規矩,讓他這種沒有關系背景的人怎麼辦?
愁!
苦練這麼多年,又來回折騰這麼久,最後還是被報名這一關給攔住了。
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回春堂門口。
二狗子心中一亮,司馬義是城里的地頭蛇,也許他有什麼辦法也說不定。
“二苟老弟,你上次要的培元固本丸,我早就幫你換好了。”
司馬義看到二狗子,從櫃子里拿出二十多只瓷瓶,里面都是培元固本丸。
“哦,這段時間忙其他的事情,差點把藥丸的事情忘記了。”
“什麼事,能忙得連培元固本丸都忘記了?這可是幾百兩銀子,你要是再不來,我可就貪沒了。”
司馬義察覺出二狗子神情不太好,半開玩笑地問道。
“唉!就是一些煩心之事。”
兩人雖然認識有一兩年,但也沒有很深入的交往。
二狗子在心中組織言語,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畢竟這里又不像衙門,衙門里都是純粹的金錢關系,用銀子開路就可以了,反而更簡單直接。
“哈哈哈!你這些年可是幫了大忙,正打算要好好感謝你,今日我做東,咱們去鴻雁樓吃一頓,然後說說你的煩心事。”
听到司馬義提起鴻雁樓,二狗子就想起那里的菜貴得要死,一小片魚肉要好幾兩銀子,連忙搖頭。
“太破費了!”
“二苟老弟,你可能不知道,我一位兄長吃了你的藥丸,修為大漲,已經準備要去考武舉了。”
“所以必須好好感謝你的!”
司馬義說到這里時,一臉誠懇。
雖說人人皆可修煉,但若缺少資源,修煉之路走不遠的。
但整個安昌縣的資源就只有這麼多,大部分掌握在縣太爺那一系的手里。
他們司馬家族雖然掌握了一些資源,但家中人口多,開支大,每個人能分到的也不多。
但二狗子此刻卻是心中巨震,他知道,只有秀才才有資格考舉人。
真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你家兄長是秀才老爺?”
“嗨!什麼老爺不老爺的,就一普通秀才,武夫而已!”
司馬義隨口說道,全然沒把秀才當回事,一絲敬畏之心都無。
但二狗子卻激動不已,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認識很多秀才嗎?”
“也不算多,家族中有八個秀才,縣城里有幾個秀才也是相識的,總共也就認識一二十個吧。”
二狗子心中狂喜!
他以前只知道司馬義家里條件應該不錯,算是地頭蛇。
沒想到,別人祖墳冒青煙才能偶爾考上一個的武秀才,他家里就有八個。
“司馬兄,大哥!想求你幫一個忙!”
二狗子此刻恨不得抱著司馬義的大腿喊哥哥。
“什麼忙?只要我能幫得上的,一定盡力。”
“是這樣子的……”
二狗子把自己報考以來,被衙門折磨得死去活來的經歷說了一遍。
司馬義听了義憤填膺。
“你說的那個書吏是不是嘴角有點歪?”
“是的。”
二狗子記得很清楚,那書吏每次收到銀子,都會歪著嘴笑一下。
“哼!他程歪嘴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拿著雞毛當令箭,又欠敲打了。”
“保薦信我明天就能幫你要來,後天早上我陪你一起去學政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