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我去找人，今年過年，就去他家拜年，讓他幫著聯系農業專家過來。”陳洪興道。
有些事，自己做沒信心，必須得要人推一把，上一點壓力。
接下來，又談了些具體的事，會議才散掉。
陳浩回了家，家里有人，是孫苗苗，她騎著自行車，找到了陳浩家里。
她手里還提著兩根繩子，繩子上面掛著兩只熊掌。
“山里的陷阱抓住了一頭熊，給你送了兩只熊掌過來，這是前掌，比後掌好。”孫苗苗道。
野生動物保護法還沒實施，各種野味很受歡迎。
價格也不菲。
一只熊掌的價格，不算加工費用，只是單賣，前熊掌能賣到50塊錢一只，後熊掌能賣到40塊錢一只。
就孫苗苗帶來的這兩只前熊掌，價格就值100塊錢了。
抵得上職工好幾個月的工資！
“這東西挺難得的，你怎麼不留著自己吃？就是自己不吃，也可以給飯館送去，送我這，是怎麼個說法？”陳浩指了下自家大門，“進屋說話，外頭冷。”
進了屋，童倩提水，泡了茶，又端上來一些零食。
瓜子，花生，糖果。
“天冷，烤烤手。”還很貼心的，給孫苗苗遞過來一個火盆。
孫苗苗雙腿夾著火盆，隔著棉褲，不算燙，暖暖的，手在粗陶火盆上摩梭著。
“這不快過年了嗎，想著提前跟你拜個年，拜年手不能空著，總得提點什麼，熊掌是貴，可跟你對我的幫助對比，不算什麼。”孫苗苗說道。
這個說法，陳浩壓根就不會信。
就是提前拜年，也沒說提前這麼早的，一般就是提前個兩三天，而且兩人村子離著不算遠，就是過年那天，也來得及過來。
“熊掌你拿回去，自己吃，送人，還是賣給飯館，都行，我就不吃了。”陳浩道，“這東西吃的不是味道，是地位，下次過來，帶點柑橘啥的就行。”
熊掌沒多麼好吃，廚藝過關，懂這個東西，味道馬馬虎虎，如果不懂，做出來就是一股羶味。
這東西貴的不是口味，而是其蘊含的權勢和力量。
真論口味，還不如豬蹄好吃。
“哪有提上門的東西，再拿回去的道理？下次過來，我再帶些柑橘。”孫苗苗道。
她扭捏了下，而後問道，“我到紅旗生產隊這邊收瓜果蔬菜，一開始是跟村民對接，除非是隊里集體的瓜果蔬菜，才會跟隊委對接。”
“前段時間忽然就變了，村民自留地里的瓜果蔬菜，也要經過隊委，再賣給我，幾乎是啥都沒做，還要給隊委錢。”
“再有紅旗生產隊搞分田到戶，這些田地里的瓜果蔬菜，也要經過隊委。”
她主要就是收購紅旗生產隊大棚里種植的瓜果蔬菜，賣給花山飯店和興盛酒樓，賺一個差價，紅旗生產隊隊委中間插一手，等于是拿走了一部分的利潤。
“這個是我的意思。”陳浩道。
他看著孫苗苗，“你手上的利潤的確會被分走一部分，但長期看，對你其實是有利的，而且我也建議你跟其他的生產隊，采取同樣的收購方式，不直接跟村民接觸，而後讓當地的隊委幫著收購。”
“讓一部分的利潤出去，提高效率，減少扯皮拉筋的情況。”
隊委在這個里頭，充當的其實是介紹人的角色。
這個在幾十年後的農產品收購，包括其他行業方面，也都存在這種現象。
讓當地人跟當地人溝通，對自己更有利，不是所有的人都遵守契約精神，這會兒公社就只有少數的人負責農產品收購，收購一方佔主導。
大棚的瓜果蔬菜哪怕很緊俏，收購的人和單位比較少，一旦類似孫苗苗這樣收購商多了，能選擇的多了，別說沒簽合同，就是簽了合同，只要另外一家給的價格高，也會撕毀合同，不認賬。
“我自己是相信你的，但生產隊分的錢少了，不少人有意見，甚至有人認為我拿了不少好處。”孫苗苗道。
她是以副業的名義，在搞收購，大部分賺的錢，都歸集體所有。
錢少分了，村民意見很大。
“這就是人性，永遠不會滿足。”陳浩道，“沒吃飽的時候，喊著只要吃飽就知足了，等吃飽了，過段時間，又不滿足了，想著要吃好，等吃好了，又會想著吃的營養。”
“其他方面也是如此。”
他看著孫苗苗，“先前我跟你提過，等時機成熟了，我出卡車，你出人，將生意規模擴大，這點你還記得嗎？”
“記得，你不是買了輛卡車嗎？”孫苗苗點頭。
陳浩買了卡車的事，她知曉。
心里是羨慕的，她現在還是在用板車運送瓜果蔬菜，很麻煩，特別是天氣炎熱和寒冷的時候，更艱辛。
效率很低。
如果能有輛卡車，效率能提高不少，人輕松，送的還多，還快。
“那輛卡車，我用來拓展酒水的生意了，這個生意後面肯定有的賺。”陳浩抓起一把瓜子，磕著。
一旁，妮妮和小朵兩個娃，對兩人談的話不感興趣，在研究熊掌。
童倩坐在旁邊，也不多話，靜靜的听著，手里織著毛衣。
“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孫苗苗猶豫著說道。
說這話時，還特意看了眼屋外。
好似生怕被旁人給听見。
“你是想問，這些生意，到底是我的，還是生產隊的？”陳浩笑著道。
“你怎麼知道的？”孫苗苗很驚訝。
心里的想法輕巧就被陳浩給看出來了。
“我倆認識的時間也不算短，還能有什麼問題需要你這麼難以啟齒？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別的。”陳浩道。
“這個問題要是換了別人，我肯定不會說，但對你，我是信任的，跟你說一說也無妨。”
孫苗苗立刻坐直了，表情嚴肅。
“花山飯店，興盛酒樓的生意，包括酒水的生意，其實都是我的，生產隊，再有其他的個人，只佔很小的一部分。”陳浩道。
“我跑前跑後，到處找人，找關系，大頭理應由我拿，這也是符合多勞多得思想的，我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理是這麼個理，可就怕有人舉報，找麻煩。”孫苗苗道，“這事政策畢竟不允許。”
她其實也心動了。
花山飯店和興盛酒樓到底有多賺錢，她很清楚。
她甚至覺得，整個長豐縣，陳浩應該是最有錢的個人。
“政策會慢慢放開，在放開之前，就要去做，否則等放開了，競爭就大了，再想做就沒那麼容易了。”陳浩道。
他盯著孫苗苗，“你如果私人搞收購，運輸農產品，過完年後，我想辦法再買一輛卡車，算是入股，一起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