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變以來,張均便一直待在家里,直到想要給兒子爭取一個挽郎的資格,這才決定歸署。
因為他在省中還有告假未消,所以倒也不需要參加早朝,但在家里還是起了一個大早,將儀容精心打理一番,然後在晨鐘敲響後便帶著幾名家奴出了門。
皇城中風物如昨,但細看下終究與往昔有所不同,許多行走于皇城中的官吏見到張均後都遠遠駐足觀望,並不像往常那般熱情的上前寒暄對話。
感受到這些人情的變化後,張均心內也是唏噓不已,他沒有在皇城多作逗留,將代兒子張岱所擬的賜名謝表投入門下外省之後便離開了皇城,往尚書省官廨而去。
尚書省官廨並不在皇城中,而是在皇城東面的東城。時流所稱南省,通常是指的位于宮城南面的中書、門下兩省。
有的時候也指尚書都省,因為都省在二省南面,但這是特指長安西內太極宮,大明宮、興慶宮中根本就沒有尚書省官廨。
尚書省中長官乃是尚書左右丞相、為左右僕射所改,但左右丞相只是虛受其職、不視省事,尚書省的日常工作通常由左右丞負責。
但是隨著之前張說將政事堂改為中書門下、並設立五房直接與六部對接後,尚書省的存在便越發尷尬,就連都省的每日例會都只是敷衍了事。
張均因事告假,歸署後還要先到尚書都省銷假,今日當直乃是尚書右丞齊浣,乃是張說前由汴州刺史所擢,因此與張均也算是薄有交情。
“今日禮部事務正繁,郎中歸來正合其宜。前事喧擾且由之去,但守本職、恪盡職守,人莫能咎。況且郎中家教得宜,近日省中人皆稱羨!”
齊浣在給張均銷假之後,又微笑著對他說道。
張均聞听此言後先是笑了笑,繼而心內又暗嘆一聲。之前他父親張說當職中書令,大家皆推崇其父。而今其父罷相,兒子張岱卻又因日前事跡為人所知。而他被夾在中間,搞得多多少少有點被人情所冷落。
尤其一想到家事的糾紛,張均便不免越發的頭大,只盼望這一次給嫡子謀求挽郎一事順利,否則剛剛和好的夫妻倆怕是又要吵鬧起來。
心里這麼想著,他快步回到禮部官署,剛剛來到官署門前便被內外擁堵的人群嚇了一跳。
“郎中總算回來了,早朝未畢,甦尚書、賀侍郎尚未歸署,來進事人已經將衙堂堵塞,進出不得!”
被人群擁擠著幾乎出不了門的禮部官員們見張均向此行來,連忙高聲呼喊道。這一喊不要緊,卻把眾人注意力都吸引到張均哪里,又都紛紛圍聚上來,讓他進退不得。
日前岐王薨,朝廷當即便下令禮部會同治喪,並告令在都公卿以下京職六品子弟皆預禮部待選挽郎。
唐代官宦子弟進仕途徑多種多樣,而挽郎相對而言屬于最為快速便捷的一類,只需要執紼助喪,事畢之後通常便可授官。
但是其他的門蔭方式便沒有這麼便利,像是通常的三衛子弟,還要歷經數考、秩滿得轉。入讀國學同樣需要專心治藝,通過考試之後才能作為生徒繼而參與貢舉。
所以做挽郎便成為許多貴族子弟解褐出仕的首選,只不過挽郎也不是想當就能當的,畢竟夠資格用挽郎的皇族成員也就那麼幾個,再扣除掉因為宮變政斗而亡的則就更少了。
近年來國中唯一治喪選備挽郎的也有只有兩年前追封惠莊太子的申王李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