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馬車走遠，情報站的一個中年婦女小聲對著身旁的老白太太問道︰
“嬸子，你為啥幫馬虎那小子說話？”
“他爹之前給我送過野豬肉。”
老白太太眯著眼，慢悠悠的說道。
她年紀大了，就靠村東頭情報站扛把子混點肉吃。
村里人想傳播什麼消息，只要拎上二斤肉來找她，她就會幫忙散播出去。
至于消息的真假好壞，和她就沒關系了。
馬虎這邊，等許大山兄弟倆幫著將黑熊卸下來之後。
也拿著獵刀割下了剩下的一個熊耳朵，還有兩個熊蛋遞了過去。
“大山哥，這熊耳朵給你們哥倆拿回去下酒，剩下的熊蛋給大力哥。”
“正好他要結婚了，這玩意能用上。”
許大力哥倆對視一眼，也沒有客氣。
都是山里的獵戶，又在一個林場住著，互相幫忙是常事。
“虎子，這熊蛋怕是用不上，大力那天答應李算盤的條件，就有結婚後先不踫李小月。”
“是啊虎子，這熊蛋要不你自己留著吧。”
看著這實在的哥倆，馬虎一陣無語，有時候娶不上媳婦真的是有原因的。
“大山哥，二哥，等媳婦進了門，想怎麼樣還不是大力說了算。”
說完，也不管兄弟倆的反應，把熊耳朵和熊蛋硬塞到了他們手里就進了院。
等許大山哥倆趕著馬車離開，老爹和老娘，三姐也一臉震驚的走了出來。
“虎子，你這是.........打了一頭黑瞎子？”
馬春竹抱著豹崽子，有些看不懂這個饞弟弟了。
怎麼短短幾天就和脫胎換骨了一般。
好像整個林場，已經二年沒人打到過黑瞎子了。
“哎呀，你這孩子，咋敢沖黑瞎子使勁，快讓娘看看。”
老娘王慧三步並作兩步，拉著馬虎的胳膊，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番，眼神里滿是擔憂。
馬虎剛想解釋，屁股上就挨了老爹馬福軍一電炮。
“你個癟犢子，這黑瞎子是你能照量的，才進山三次就敢沖大貨使勁。”
見一家人都生氣的看著自己，馬虎也沒敢說他是專門找的黑瞎子。
只是借口運氣好，這黑瞎子掏蜂蜜上了椴樹，成了活靶子，他才下手的。
馬福軍檢查了一下黑瞎子，很快就發現了胸口的刀傷，加上黑瞎子身上的幾個槍眼。
經驗豐富的他，一下子就判斷出這黑瞎子是沒打中要害，然後被虎子用刺刀捅死的。
但眼下，不是說這事的時候，免的孩他娘擔心。
教育兒子這事，得等明天去鎮上賣熊膽的後，沒人的時候再說。
虎子大了，得給他留點面子。
“王慧，燒熱水準備卸肉。”
“老閨女，去後院叫你大伯，還有三平哥過來幫忙。”
三百斤的大熊，卸肉可是個慢活。
一家四口趕忙各自忙活起來，老娘轉身就進了灶房，準備先燒兩鍋熱水，同時心里盤算著熊肉賣多少，分多少。
黑熊算是大貨，按照林場的規矩，打到了也算喜事一樁，平日走動近的，還有搭著人情往份的都不能拉下。
都在一個林場住著，家家都有幾戶關系不錯，平日互相幫襯的老鄰。
傳統是一方面，現實的生產，生活條件也逼著大家得分工協作才行。
等馬虎和老爹將黑熊抬到案板上的時候，三姐也將大伯和馬三平叫了過來。
“不是，虎子這是第幾次進山啊，就打了一頭黑熊回來？”
“熊膽啥成色？”
一進院，大伯爺倆就開始上手幫忙，一個拎起水梢去水井去壓水，一個則是磨起了刀。
“熊膽成色還行，是上好的銅膽。”
“虎子第三次進山，就能打到黑熊，也算有我幾分真傳。”
和剛才的嚴肅不同，馬福軍這會兒臉上隱隱透著幾分得意。
畢竟兒子能有這般能耐，做父親的心里多少還是有些自豪的，只是剛才氣兒子莽撞，才沒表現出來。
“哎，虎子能耐，這一頭黑熊比我們爺倆躺平一年還掙錢。”馬三平一臉羨慕的說道。
“所以說，三平你也得.........”
“停，停，二叔你就別勸了，我要是開始上進，我爹以後可沒時間給你釣魚了，咱抓緊卸肉吧。”
馬福軍接過刀︰“你這小子，就知道找借口，行 ，先干活兒要緊。”
幾個人齊心協力，忙活了好一會兒，那熊皮總算被完整地剝了下來，被小心地放在了一旁，由馬虎負責拿獵刀，將皮上的油脂刮干淨，免的臭皮子。
接著，就是分割熊肉的活兒了，這同樣需要技巧和耐心，得把不同部位的肉分割好，方便後續售賣或者儲存。
熊掌，熊腳，熊波稜蓋，熊鞭，熊心之類的好東西，都被單獨放在了一堆。
肥肉則是被切成大塊，拿到灶房拷出熊油，這東西做菜香，估計夠老馬家吃一年的了。
剩下的肉塊，一部分切成二三斤重的小塊，和內髒，下水之類的東西混在一起，留著送人。
大塊，好賣的部分則是簡單用煙燻制一番，這樣能延長保存時間，自己留下一部分，剩下的拉到鎮上賣給老範。
忙活了兩個多小時，太陽也落下了山，一家人總算是把熊肉都處理妥當了。
三姐也將平日和老馬家關系好的老鄰們，都邀請了過來。
有之前借驢車的人家，也有幫著辦工傷的劉場長，還有和黃鵬換班的另一個護林員老聶，加起來十來個老爺們。
眾人圍坐在一起，一邊吃喝，一邊嘮著家常，氣氛十分熱鬧融洽。
馬福軍端起一碗酒，對著大家說道︰
“虎子運氣好，在山里弄了個大貨，請大家過來樂呵，樂呵。“
“以後這孩子有啥做的不對的，大家伙多擔待著。”
“老馬，你這話不對啊，虎子這是出師了。”
老聶笑著糾正道︰“才進山三次就能獵到黑熊，這可不是光靠運氣就能成的事兒，那得有真本事。“
“咱這林場里，多少年沒出這麼厲害的後生了，以後肯定是有大出息，你就別謙虛了。”
眾人也紛紛點頭附和，劉場長也接過話茬道︰
“老馬，你就別謙虛了，虎子這孩子機靈，懂事，辦事也有章法。”
“不像村里的其他年輕人，整天東家長，西家短的.......我看這孩子有深沉，心里能藏住事，行。”
“還得磨煉，磨煉，摔打，摔打。”
老爹嘴上這樣說著，但馬虎卻能看出，打腿瘸那天算起。
今個，是他腰板挺的最直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