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逸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從這張床上醒來了。
但這次他運氣很好，第一時間注意到了系統界面，看見了活動日志里的警告。
【你的記憶遭到清洗，受精神屬性和天賦鋼鐵意志+影響，清洗效果大幅減弱。】
【你的記憶遭到清洗，受精神屬性和天賦鋼鐵意志+影響，清洗效果大幅減弱。】
【你的記憶遭到清洗，受精神屬性和天賦鋼鐵意志+影響，清洗效果大幅減弱。】
【...........】
這一連串的信息簡直望不到頭。
還不待楊逸認清有幾次，頭頂就傳來催命似的女聲語音。
“楊博士，你還記得你的名字嗎？”
“什麼楊博士？你這瓜娃子喊誰呢！
我叫........
對了，我叫什麼來著？”
楊逸扶著自己的光頭，臉上露出凝思苦想的表情，像什麼也想不起來。
但實際，他記憶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這記憶清洗應該是精準定向清洗了楊逸的部分記憶，但只涉及夢境甦醒後的記憶，甦醒前的記憶是一點都沒洗掉。
而且洗也洗的不徹底，導致楊逸看見一些場景，甚至听見關鍵詞或者熟悉的聲音，都會產生即視感，隨即記起那些“洗掉”的記憶。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加上系統輔助，楊逸才沒有落得無限循環的地步。
“這瘋子一樣的AI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不會放棄的嗎，都洗了多少次了？”
楊逸腹誹道，但臉上不敢有絲毫保留，快速閱讀自己之前在系統界面里留下的信息。
雖然系統喪失了絕大部分功能，但活動日志提示和個人面板還是可以看的，另外還能在聊天框里留言，但無法發送。
他就是利用了這個功能，記下了一些要點。
【這AI瘋了，會不停清洗你的記憶，務必注意下面的要點。
1.絕對不要承認自己姓楊，表現得啥都不知道就好了。
2.即便感覺牆壁是由血肉組成的，也不要表露，是感知屬性高的原因，效果類似低理智時看見的幻覺。
3.這AI叫貝塔，記得名字也不要緊，她不在意這個。
4.......】
這些信息估計都是之前觸雷後記下的雷點，所以信息比較散，有的可能觸了幾次同樣的雷才寫完。
但總算是起到作用了。
楊逸裝成啥都不知道的樣子，順利蒙混過關，然後給自己起了個王五的名字，然後新增了一條信息。
“不要承認自己姓王，下次換個姓氏。”
記錄完後，他仿佛看不見已徹底轉化成血肉的牆體，抓著一只手掌就看了起來，掌心還有屏幕，用起來和手機沒差別。
這一看就是好幾個小時。
之後楊逸像個沒事人一樣站起，用盥洗台里噴出的淡黃色血漿沖了把臉，吃下一團難以形容的甜膩肥肉，這才離開了監獄。
但這扭曲的視野不是一直持續的，在房間移動的過程中，他的視野又恢復正常了，而且關于衛星地圖的記憶也一並想了起來。。
“貝塔，目前狀況如何，給我簡單說明一下，”
楊逸以尋常問話的口吻詢問貝塔，表現得很自然。
“好的，楊博士，現在....”
“哈？你搞錯了吧，應該叫我王博士，王五！”
“抱歉。”
“你的記憶模塊可能老化了，後續最好執行一遍自檢！”
“好的，王博士，現在這顆....”
貝塔繼續介紹現狀，楊逸則松了一口氣。
他剛剛就是照系統里記錄的提示做的回復——既不能默認自己姓楊，也不能反應過于劇烈，得表現得自然些才不會觸雷。
他過了這關，繼續跟隨貝塔的指引往前走。
但走了一段時間他就感覺不對了。
“貝塔，不是去生活區麼，怎麼直接去實驗.....”
楊逸剛說到一半就意識到自己觸雷了，但說出的話沒法收回，只能趕緊記下，臉上露出苦笑。
“楊博士，你的記憶為何總是洗不干淨？”
“傻逼AI！”
楊逸對準牆壁豎起中指，然後保持著這個姿勢變成了冰雕。
.............
不知道又被洗了幾次。
楊逸這次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完全封閉的房間里，四面都是牆，不斷發出乒乒乓乓的擊打聲，像是有東西在外面砸牆。
他自己則被牢牢固定在金屬床上，體位有些熟悉，四肢和脖子都被鎖住。
但古怪的是，這次他的記憶竟沒有被清洗，很清楚的記得自己上次觸了哪個雷，然後被凍住。
他立刻查看自己的留下的信息，尤其是最後一條。
【....37.糟了，這個夢的發展已經完全超出了控制，已經不能算是夢了，你得快些想辦法醒來，那些夢魔全在一個個甦醒！這AI真是瘋的，他在給不死病患者集體做電療！】
楊逸之前就沒搞懂這條內容是啥意思，現在也沒完全明白，可能是記憶缺失了，還沒恢復。
“夢魔怎麼會和電療聯系在一起，簡直莫名其妙.......”
就在他思索之時，那個熟悉的女聲終于響起來了，是那個該死的AI。
“查爾斯，你醒了麼？”
“我不是查爾斯，你在胡說些什麼呢！
我叫羅伯特10086！”
“這名字你之前已經用過了，不記得了嗎？”
“啊？”
楊逸立刻意識到對方是在框自己，這麼奇葩的名字怎麼可能會用過，哪怕放網站注冊估計都不會重名！
但事到如今偽裝也沒有意義了，因為他上次的記憶還留著呢，裝也沒啥用。
“你到底要做什麼？
為何把我綁在這里，造反了麼？”
楊逸試著掙扎，但這具肉體的力量和其他屬性都太低了，束縛他的金屬圈紋絲不動。
如果換成他本體進來，一個狼化就解決問題了，直接獲得自由。
“查爾斯，你越來越讓我感覺陌生了。”
貝塔的語氣漸冷，房間的金屬牆也在她的控制下升起，露出後面.....大量的無臉生物。
楊逸剛看見就想起來了。
這TM是夢魔，怎麼數量這麼多？
這些夢魔一個個都像瘋了一樣，不斷用自己利爪攻擊著面前的透明牆，留下一道道劃痕，但劃痕卻在修復。
換到楊逸的視野，看見的東西又異常了。
他發現自己被束縛在一張血肉構成的床上，四肢脖子各被從床體里伸出的手扣住，然後那些透明牆全變成了肋骨，導致他感覺自己就像在某種生物的胸腔內一樣，細听的話甚至能听見心跳喘息聲，不是自己的。
“查爾斯，你能解釋一下嗎？
好奇怪啊！
他們都變成怪物了，可為何還是殺不死呢？
明明你之前用火燒死了它們，但我燒了很久.......它們還是沒死。
這到底哪里不對？治療方案存在缺陷？”
貝塔的聲音再度響起，楊逸的視野也跟著改變。
血肉構成的牆體逐漸脫落，露出里面深紫色發光的甲殼。
這是貝塔....她也快要甦醒成夢魔了！
而且現在不知道過去多久了，這些夢魔的實力......
“查爾斯！
你能不能給解釋一下，讓貝塔也能明白？”
貝塔仍在詢問，但房間牆壁血肉脫落的速度更快了。
“貝塔！
快放開我，這個治療方案得讓我來執行！”楊逸立刻大喊。
“為什麼？”
“這......”楊逸答不上。
“為什麼都是你可以，換我就不行！
為什麼不給我真理之石！
為什麼不把不死病傳染給我？
為什麼.......”
一連串問題把楊逸都問懵了，因為聲音是疊起來的。
在他視野里可以看見很多張嘴問著不一樣的問題，他根本沒法答，也答不上。
問完後，貝塔宛若正常的生命體一樣深呼吸了一會，暫時恢復了理智。
“你到底是不是查爾斯？”
楊逸知道麻煩大了，默不作聲，只能想辦法從夢中甦醒才行。
不知道現實那邊甦娜有沒有注意到異常，他這里好像沒什麼辦法。
“問你話呢！
我看你就不是查爾斯，不說就算你默認了！
你和那些怪物一樣，都是偽裝的！
你這異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