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件集我天雲宗歷代祖師心血煉制的上品神兵,威力之強堪稱驚世駭俗,樓中秘境內蘊藏的修行機緣,更是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至寶!”流雲老叟撫著雪白長須,渾濁的眼底泛起一絲得意的神采。
話音未落,他卻又惋惜地搖了搖頭,蒼老的面容上浮現出幾分遺憾︰“只可惜,這座承載著宗門無數期望的天雲樓,至今仍未完全竣工。”
說罷,他輕輕嘆了口氣,眼神望向遠方,仿佛能穿透重重山巒,看到那座仍在修建中的巍峨樓閣。
“竟有此事?以咱們天雲宗數千年底蘊,歷代祖師傾盡心血,竟仍未將其完工?”蕭楓心中一動,滿臉驚訝問道。
“自然不是!”流雲老叟冷哼一聲,聲音低沉得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最關鍵的東西遺失了,以至于這鎮宗之寶,至今仍是個殘次品。”
“原來如此!”蕭楓面露恍然之色。
“多謝前輩。”蕭楓再次感謝。
“無妨。”流雲老叟笑著點頭,隨後便轉身離去。
蕭楓回到居所,臉色卻有些陰晴不定,心中思緒萬千。
“天雲宗的職責是為天外之魔監察下界。”
“四代祖師妄圖違背祖制。”
“天雲樓會遺毒後世。”
這些信息在腦海中不斷閃過。
讓蕭楓的心中隱隱嗅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看來,這天雲樓恐怕和監察下界有著莫大的關系。”
蕭楓立在天璣殿的鎏金燭台前,跳動的燭火將他的輪廓切割得稜角分明。
那些零散的線索如蛛絲般在腦海中交織,終于凝成一張完整的網。
殿外夜色濃稠如墨,唯有檐角銅鈴在風中輕晃。
蕭楓抬眼望向沉沉夜幕,眸光深邃得不見底,“這趟試練,非去不可。”
一日後。
蕭楓斜倚在天璣殿鎏金榻上,青瓷茶盞中的茶湯凝著薄薄茶霧,紋絲未動。
檐角漏下的日光在青磚上織就細密網格,將殿內陳設鍍成凝固的琥珀色,靜謐得連燭芯爆裂的輕響都清晰可聞。
天璣殿內靜謐如淵,蕭楓指尖輕捻法訣,忽覺青磚傳來蜂鳴般的震顫。
暗紋流轉的防御陣法驟然亮起幽藍光芒,茶盞中的茶湯泛起細密漣漪——這是有人強行破陣的征兆。
“狗日的,就是你這個混賬敢搶老子的名額!”
粗糲的罵聲裹挾著怒意撞碎暮色。
“何人?”
蕭楓指尖輕叩書卷,墨香未散便已起身。
鎏金門檻被玄色衣擺掃過,驚起廊柱上蟄伏的塵灰。
蕭楓立于檐下,眸光穿透漸濃的暮色,宛如寒星刺破夜幕。
殘陽如血浸染天際,遠處身影踏著碎金般的余暉緩緩而來,陰柔眉眼浸在猩紅光暈里,周身法相之力化作實質,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淡淡的灼痕。
空氣發出細微的爆裂聲,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預警。
“法相境界?”蕭楓眯起眼,垂眸輕笑,再抬眼時,唇角已勾起恰到好處的弧度,玄色廣袖如流雲舒展,躬身行禮的姿態堪稱無懈可擊︰“見過師兄,不知……”
“別扯那麼多沒用的,趕快把你的名額還我!”
陰柔男子猛地踏前半步,周身法相光暈驟然暴漲,將腳下青磚震出道道裂痕。
他狹長的丹鳳眼眯成危險的弧度,斜睨而下,目光中滿是蠻橫與霸道。
“什麼名額?”蕭楓故作不知,一臉茫然地問道。
“當然是進天雲樓的名額!別在這兒裝蒜!”
陰柔男子滿臉不耐煩,嗤笑一聲,法相光暈劇烈翻涌,震得廊下懸掛的燈籠劇烈搖晃。
他眯起丹鳳眼,眼底盡是輕蔑與厭惡,唇角勾起的弧度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冷然道︰“在我看,你不就是老祖的一條狗罷了,真以為自己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哦,原來是這麼個‘東西’啊。”蕭楓神色淡然,眸中無波,唇角輕揚間帶著幾分漫不經心,“抱歉,我不讓。”
“好,那你是自尋死路!”陰柔男子臉色一沉,眼中滿是怒火,幾乎是立刻出手。
只見他雙手快速結印,呼嘯之間,便是滔天的雲氣彌漫開來,化作遮天蔽日的濁浪,裹挾著碎石枯枝與呼嘯風聲,如倒懸的天幕般朝著蕭楓轟然壓下。
“想對我動手?”蕭楓咧嘴露出森然白牙,笑容里透著一股邪性,望著鋪天蓋地壓來的雲氣,非但沒有半點畏懼,反而迎著威壓踏出一步。
這一步落下,蕭楓周身氣勢轟然爆發,恰似一頭蟄伏的凶獸驟然甦醒!
只見蕭楓手臂如鐵索般揮動,剎那間,空氣仿佛都被撕裂。
一道凌厲至極的拳風裹挾著低沉咆哮呼嘯而出。
玄階上品武技——虎嘯拳!
拳風之中,似有猛虎之魂咆哮,聲音震天,霸道的氣息,直欲與眼前翻涌的雲氣一較高下!
“哈哈哈!法相境修士竟使玄階武技?”陰柔男子看到蕭楓使出的招數,笑得前仰後合,指尖掐著法訣卻不停,眼尾斜睨著蕭楓時滿是譏諷,“終究不過是有點機緣的散修罷了,靠著幾分運氣才走到如今,還真以為能在天雲樓闖出什麼名堂?”
可他的笑聲尚未消散,蕭楓的拳頭已撕裂空氣而來。
拳風未至,地面青磚已 龜裂。
蕭楓拳頭在暮色中竟隱隱泛著金屬光澤,恍若隕石墜地。
隱隱間,蕭楓背後,一頭猛虎虛影浮現。
虎頭仰起,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聲音中蘊含著無盡的威嚴與霸道,似要將這天地都震碎!
男子臉色驟變,慌忙抬手,周身雲氣瘋狂匯聚,想要攔下這看似普通的一拳。
然而,就在他的手快要觸踫到拳頭的瞬間,他手上的雲氣一寸一寸地崩碎,仿佛脆弱的泡沫。
一瞬之間,這陰柔男子只覺自己的攻擊在蕭楓眼中,脆弱得如同螻蟻,可憐至極。
“這……這怎麼可能!”男子喉間發出破風箱般的嘶吼,雙目瞪得幾乎要迸出眼眶,嘴角不受控地溢出鮮血。
“滾!”蕭楓暴喝震得虛空嗡嗡作響,背後猛虎虛影驟然凝實,利爪撕開夜幕的剎那,拳頭已如隕星般轟在對方胸口。
轟!
悶響炸開時,空氣竟泛起肉眼可見的漣漪,陰柔男子整個人如被無形巨手拍飛,接連撞碎三根廊柱,最終重重砸落在十丈開外,揚起漫天塵土。
碎石簌簌落下,他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只覺胸骨盡碎,五髒六腑似被千鈞巨錘反復碾壓,劇痛讓他眼前陣陣發黑。
他掙扎著撐起上身,指節深深摳進青磚縫隙,喉間發出瀕死野獸般的嗚咽。
劇痛從胸腔炸開,每一次呼吸都似有滾燙鋼針貫穿肺葉。
“虎嘯拳……怎麼會……”他喃喃自語,意識卻在劇痛中逐漸模糊。
明明是藏經閣里爛熟于心的武技,為何此刻施展出來的威能,竟比宗門鎮派絕學還要可怖?
他不知道,蕭楓拳風里裹挾的根本不是虎嘯,而是能崩碎山河的蒼天霸拳。
更不知眼前這具肉身,實則是荒古聖鼎所化,任他法相雲氣翻涌,在堅不可摧的神體面前,終究不過是蚍蜉撼樹。
“看來有不少人對我入宗就成為長老不滿呀?也好,今日就拿你立個棍!”
蕭楓大笑,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出現在陰柔男子頭頂,腳尖凝著璀璨金光,狠狠朝著對方天靈蓋踹去!
這一腳裹挾著開山裂石之威,虛空在腳尖前扭曲成漩渦,所過之處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
陰柔男子根本來不及反應,整個人便如被巨錘擊中的破布,貼著地面飛射而出,在地面犁出一道數十丈長的溝壑。
砰!
遠處山峰轟然炸開,煙塵如蘑菇雲般沖天而起,碎石夾雜著草木四射飛濺。
良久,一道狼狽身影從煙塵中走出,陰柔男子的華服已是襤褸不堪,嘴角溢出的鮮血將衣襟染成暗紅,他死死盯著蕭楓。
“好個扮豬吃虎的雜碎!”常靈抹了把嘴角的血沫,眼底的陰鷙翻涌如墨,“今日便讓你知道,我天雲宗法相境強者絕不是你這跳梁小丑散修能僭越的!”
他周身雲氣瘋狂倒卷,化作猩紅漩渦將整座庭院籠罩,衣袍獵獵作響間,竟震碎了四周青磚。
“睜大狗眼看好了!”常靈暴喝一聲,背後轟然炸開百丈霞光。
濃稠如實質的雲氣翻涌凝聚,瞬息間化作一條盤踞虛空的雲龍,龍須隨風狂舞,龍鱗閃爍著幽藍雷光,張開的巨口中噴出的霧氣竟將空氣腐蝕出縷縷白煙,所過之處空間寸寸龜裂,恐怖威壓壓得地面凹陷三尺。
雲龍法相!
“哦,有意思。”蕭楓若有所思。
對面連法相都用出來了,可現在還沒有人出來阻止他。
“看來是要試探我。”
蕭楓不知道是天雲子授意,還是流雲老叟授意,不過無所謂,只要不展現出有關三光學宮,血海大法的手段就行。
“這就是你的法相嗎,小鼻涕蟲?”
蕭楓笑著開口,猛然抬頭,周身衣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如戰旗翻飛,背後虛空竟傳來龍鳴般的嗡鳴,“也把你的狗眼睜大看好了,什麼叫讓天地俯首的法相!”
“大言不慚!”
常靈面皮繃得發青,唇角還掛著未擦的血漬,眼中卻泛起陰鷙的光。
他死死盯著蕭楓,指尖無意識地掐入掌心。
在這修行界,法相便是修士的根腳,任你藏得再深,法相現世時,功法脈絡總會露出三分底細。
空氣突然凝固。
常靈猛然抬頭,只見天際雲層詭異地向兩側翻涌,露出湛藍天空如被劈開的幕布。
一股沉甸甸的威壓從蕭楓體內迸發,像是有萬座大山同時壓落,地面青磚“ ”龜裂,連遠處參天古木都在這威壓下彎下枝干。
“這是……”常靈喉結滾動,聲音發顫。
轟然巨響中,蕭楓背後虛空如水面被投入巨石,蕩開層層漣漪。
先是一道青銅色的光芒刺破蒼穹,繼而傳來空氣被碾碎的爆鳴。
一尊高達百丈的巨鼎,就這麼硬生生從虛空中“擠”了出來!
鼎身刻滿太古星辰與山河圖,每一道紋路都泛著金色流光,仿佛有活物在其中游走。
鼎足扎根大地時,竟將方圓百丈的土地壓陷三尺,金屬踫撞般的嗡鳴震得人耳膜生疼。
法相——荒古聖鼎!
“來!”
蕭楓大笑著開口,以後的聖鼎法相騰空而起,隨後浩浩蕩蕩的向著那條雲龍鎮壓而去!
“小爬蟲,我來試試你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