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薦充當向導的男子叫劉二,在清平市場臭名遠揚,是個十足的登徒子。但凡有年輕漂亮的女子路過,他就跟蒼蠅見了血似的,直勾勾地盯著人家,眼神里透著一股讓人作嘔的貪婪。仗著他爹是市場管理員,劉二平日里愛耍小聰明,佔點小便宜。此刻,劉二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眼神卻像膏藥一樣黏在甦琳身上,甦琳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齷齪心思,心里暗自盤算起一個計劃。要是能利用這個好色之徒,挑起他對甦三千的敵意,說不定能拉近自己和甦三千的距離。這麼一想,她不著痕跡地往劉二身邊湊了湊,眼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甦三千瞧著劉二這副丑態,心里一陣厭惡,下意識地把手按在腰間劍柄上,暗自警惕起來。
劉二往前湊了湊,假惺惺地笑著問︰“二位看著眼生,還不知怎麼稱呼?”
甦琳嘴角掛著溫婉的笑容,儀態優雅地說道︰“小女子甦琳,來自靈谷甦家。這位是甦三千,是我的同行好友,幫我參謀參謀。”
靈谷甦家!劉二心里猛地一震,沒想到眼前這漂亮姑娘來頭這麼大。他听父親提過,靈谷甦家可是名門望族。不過劉二向來色膽包天,平日里尋花問柳慣了,還沒踫過大家族的女子。再說了,甦家離這兒十萬八千里,哪管得著他在這撒野。
“甦姑娘,甦家離這兒可不近啊。這位甦公子看著比你年輕,是你弟弟吧?” 劉二試探著問。
甦琳心里琢磨著,是時候開始她的計劃了。她輕輕挽住甦三千的胳膊,整個人微微往他身上靠,動作看似親昵,眼神卻滿是風情地看向劉二,故意嬌嗔道︰“不瞞你說,甦三千是我心儀之人,不過人家還沒答應呢。” 說著,還俏皮地眨了眨眼楮,同時偷偷觀察劉二的反應。
劉二一听,心里的嫉妒之火 “噌” 地一下就冒起來了,暗自想著,這麼漂亮的姑娘,怎麼會看上這家伙?但他臉上還是掛著笑,話里卻酸溜溜的︰“這位兄台在哪高就啊,能讓甦姑娘這麼傾心?”
甦三千神色平靜,不卑不亢地說︰“我不過是甦琳府上的一個下人,這次陪小姐來買藥材。”
听到這話,劉二心里那股優越感頓時爆棚,看甦三千的眼神里滿是不屑,語氣也變得輕慢起來︰“原來是個下人,運氣倒不錯。” 他一邊在前頭帶路,一邊滔滔不絕地介紹著市場里的情況,“二位有所不知,這清平市場看著熱鬧,其實水可深了。各家店鋪的藥材品質參差不齊,沒點門道很容易吃虧。我帶你們去的地方,都是我爹親自把關的,品質絕對有保障。對了,二位要買什麼藥材,跟我說說,我心里也好有個數。”
甦琳心領神會,不緊不慢地從懷中掏出寫著藥材清單的紙張,用指尖輕輕捏住一角,儀態萬千地朝著劉二遞過去。遞紙時,她故意向甦三千湊近,手臂似有若無地貼著他,還微微仰起頭,眼神中帶著詢問,仿佛在向甦三千征求意見。與此同時,她不經意間展現出自己柔媚的姿態,讓劉二看得目不轉楮。劉二被甦琳這一連串動作迷得暈頭轉向,眼中閃過一絲不軌,伸手接紙時,故意在甦琳手上蹭了一下。甦三千見劉二如此無禮,眼中閃過一絲寒意,瞬間側身將甦琳護在身後,語氣冰冷地說道︰“我們要幻月藤、靈霜晶、青木髓和炎雷石。” 這一擋,既巧妙地化解了劉二的咸豬手,又不著痕跡地展現了自己的紳士風度。劉二被識破心思,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但很快又強擠出一絲假笑,故作思索地說︰“讓我想想…… 我還真知道有個鋪子,這四樣東西賣得不錯。要不咱們去看看?” 說完,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得意,似乎正等著看甦三千如何應對。
甦琳眼眸微轉,帶著幾分期待,輕輕扯了扯甦三千的衣袖,眨了眨靈動的眼楮,輕聲問道︰“要麼去看看,你說呢,三千。” 甦三千微微皺起眉頭,心底對劉二滿是警惕,畢竟此人油滑得很,不知安著什麼心思。可眼下確實也沒更好的選擇,況且完成尋藥任務迫在眉睫,耽擱不得。他暗自權衡,猶豫片刻後,微微點頭,沉聲道︰“那就去看看吧。”
三人朝著劉二介紹的店鋪走去。一路上,劉二口若懸河,不停地吹噓店鋪老板孫掌櫃和他父親關系有多鐵,店里的藥材有多稀罕。不多時,他們便來到了店鋪前。只見店鋪門面寬敞大氣,招牌高懸,透著十足的氣派。
一推開門,濃郁而純正的藥香撲面而來。一位身材略顯肥胖的中年男子滿臉堆笑,快步迎了上來,此人正是孫掌櫃。他一見到劉二,眼楮瞬間放光,立刻點頭哈腰,恭敬說道︰“劉公子,您今兒怎麼有空大駕光臨啊。” 劉二挺直腰板,昂起頭,擺出一副十足的公子哥派頭,伸手隨意指了指甦琳和甦三千,說道︰“孫掌櫃,這兩位貴客可是來自靈谷甦家,你可得好生招待。要是能讓他們滿意,少不了你的好處。” 孫掌櫃一听,眼楮瞪得溜圓,滿是驚喜,忙不迭地應和︰“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劉公子帶來的貴客,我肯定得拿出十二分的誠意。”
甦三千環顧店鋪,只見貨架上的藥材擺放得整整齊齊,各類珍稀藥材琳瑯滿目,品質上乘,比起之前逛的那些藥店,不知好了多少倍。他心中暗自琢磨,這店鋪在打點關系上估計沒少砸銀子。甦琳緊緊挨著甦三千,眼中滿是好奇與依賴,湊近他耳邊,輕聲問道︰“三千,這些藥材怎麼辨別好壞呀?” 她心里想著,不僅是為了和甦三千多相處,也是為了讓劉二看見二人恩愛的畫面,好讓他由愛生恨,對甦三千出手。
劉二見狀,趕忙湊了過來,臉上堆滿殷勤的笑,說道︰“甦小姐,在這市場十多年了,藥材我見也多了,我來教你辨認吧,保證又快又好。” 甦琳輕皺眉頭,不著痕跡地往甦三千身邊靠了靠,禮貌性地回以微笑,並未搭話。
甦三千神色認真,目光專注,耐心說道︰“就拿這幻月藤來說,真正的幻月藤表面有一層淡淡的銀色光暈,且質地柔韌,輕輕一折便會發出清脆聲響卻不斷裂。靈霜晶則需看其內部的冰晶紋理,越細膩越純淨,品質就越高…… 這些藥材品質的好壞,直接關系到煉制丹藥的成色與功效。” 他詳細地介紹著,每一種藥材的辨別方法都講解得條理清晰。
劉二在一旁听著,心里滿是不甘,不願被甦三千比下去,也想顯擺顯擺。他大步走上前,伸手拿起一塊靈霜晶,裝模作樣地端詳一番,說道︰“依我看啊,這靈霜晶只要夠亮,看著通透,那就是好的。用它煉制的丹藥肯定也差不了。” 甦三千聞言,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指出︰“劉公子,您這方法可不對。靈霜晶若是只看亮度和通透度,很容易被那些經過特殊打磨的次品蒙騙。真正關鍵的是內部的冰晶紋理走向以及蘊含的靈力波動。次品靈霜晶煉制出來的丹藥,不僅效果不佳,還可能有副作用。” 劉二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尷尬地干笑兩聲,打馬虎眼道︰“我又不是專門做這行的,這些事有那些底下人記就行了。哪像甦公子,對這些瑣碎之事如此上心。” 話里話外,依舊帶著酸味,可甦三千只是淡然一笑,仿若沒听見,繼續專注地查看店鋪里的藥材,滿心思索著是否能在此尋到符合要求的藥材,煉制出上乘丹藥。
劉二眯起雙眼,目光如隼,凝視著甦琳,神色間暗藏幾分試探,悠悠開口︰“甦姑娘,此番打算要多少量?” 甦琳挺直脊背,目光堅毅,言辭懇切︰“劉掌櫃,若能合作,我期望與貴店建立長久往來,這量自然不會少。畢竟大量優質藥材是煉制高品質丹藥的基礎。” 甦三千卻在一旁毫不猶豫地搖頭,眉頭緊鎖,神情凝重︰“不妥,我瞧了貴店的靈物,偏差過大。用這樣的藥材煉制丹藥,怕是難以達到預期效果。” 孫老板原本堆滿笑容的臉瞬間陰沉下來,語氣中滿是不悅,冷哼道︰“哼,莫以為有劉少引薦,便能在此信口雌黃!清平市場靈物鋪子眾多,我家的品質向來有口皆碑。用我家藥材煉制的丹藥,那效果也是有目共睹的。” 甦三千見孫老板這般執迷不悟,也不生氣,從容伸出手,從一旁靈物架上拿起一塊炎雷石和一小瓶青木髓,舉至孫老板面前,神色淡然︰“孫老板,且說說,這兩樣分別是什麼靈物?” 孫老板脫口而出,甦三千緊接著追問︰“那再瞧瞧,這塊炎雷石的靈力純度如何?這青木髓里是否有雜質?要知道,雜質多了,煉制丹藥時可容易出岔子。” 孫老板臉上閃過一絲遲疑,甦三千見狀,直言道︰“這塊炎雷石,靈力純度不足,用來修煉效果必然大打折扣;這瓶青木髓,摻雜了雜質,算不得上乘之品。用它們煉制丹藥,大概率會導致丹藥品質下降,甚至煉制失敗。”
剛離開店鋪,一陣濃烈且醇厚的藥香,如同一股無形的絲線,悠悠鑽進了甦琳與甦三千的鼻腔。兩人皆是一怔,循香望去,只見巷子口處,一位白發蒼蒼的老頭正靜靜地守著一小堆藥材。老頭身形佝僂,滿臉的皺紋像是歲月鐫刻下的滄桑印記,眼神中滿是揮之不去的愁容。甦琳不禁眉頭輕皺,美眸中滿是嫌棄,暗自思忖甦三千怎麼會對這樣一個老頭感興趣。甦三千則神色一動,腳下步子加快,快步上前,在老頭身旁蹲下。他伸出手,輕輕拿起那些藥材,仔細地翻看、摩挲,眼神中透露出專業與專注。
老頭見甦三千上前,磕巴著開口︰“小哥,看看藥材吧,都是我精挑細選的好貨。” 甦三千抬起頭,目光溫和︰“老人家,這些怎麼賣?” 老頭猶豫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三十銅幣一份,小哥,這價可實在。” 話剛出口,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神色一急,又說道︰“小哥,這樣吧,二十五銅幣一份,我急著用錢,給您便宜些。”
一番查看後,甦三千心中一喜,果然如他所料,這些藥材質地優良,其中不僅有幻月藤和青木髓,更有他近期急需的靈霜晶和炎雷石。甦琳見狀,原本嫌棄的神色瞬間變成了驚訝,她忍不住湊近甦三千,低聲問道︰“這些藥材有這麼好?” 甦三千點了點頭,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轉頭看向老頭,開口說道︰“老人家,您這些藥材品質相當好,遠超清平市場的水準。我願意出雙倍的價格,一份五十銅幣,全要了。另外,若是您村子里還有,我也願意一並收購,價格肯定比清平市場高得多。”
老頭听了,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即又黯淡下去,重重地嘆了口氣︰“公子,您是好人吶。可我那孫女重病在床,等著錢買藥救命,我實在等不及您去村里收購。我就想著趕緊把這些賣了,湊點錢先給她抓藥。” 說著,老人的眼眶泛紅,聲音也哽咽起來。
甦三千听聞,心中滿是同情,他思索片刻,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袋,解開袋口,從中數出十枚銀幣,遞到老人手中︰“老人家,這是定金,您先拿去給孫女治病。您家里剩下的藥材,麻煩您送到數公里外的甦家,我自有用處。另外,我真心希望能和您村子長期合作,以後你們采的藥材,我都高價收。您看可行?”
老頭看著手中的銀幣,雙手不禁顫抖起來,眼中瞬間涌起了淚花,撲通一聲就要給甦三千跪下︰“公子,您這是救了我們全家啊!我那可憐的孫女,終于有救了……” 甦三千趕忙扶起老人,說道︰“老人家,快別這樣,舉手之勞而已。”
甦琳靜靜地站在一旁,從最初的嫌棄,漸漸變成了驚訝,再到現在的佩服。她看著甦三千有條不紊地安排著一切,那認真專注的模樣,心中暗自決定全力支持他的決定。她知道,甦三千不僅懂藥材,還擁有敏銳的商業頭腦,能夠開闢新的藥材渠道,這是她之前未曾發現的閃光點。
就在這時,街頭突然傳來一陣囂張的叫嚷︰“老頭,你好大的膽子,敢在這兒賣藥!不知道這一片都是市場的地盤嗎?”